❂作者: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孙温《绘全本红楼梦》
❂签约全网维权,抄袭剽窃搬运后果自负
王熙凤的能力毋庸置疑,有见识有手段,备受赞誉。
但就像她的判词“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讲的那样。凤姐生于末世,看似有“女帝为凤”之志,实际却只是野鸡一样的凡鸟。
如果她能爱惜羽毛,珍惜才能,尚有好结果。可惜她肆意张扬,虚耗才能,最终被休后回到王家,再被娘家无情抛弃惨死终结……
是以,王熙凤的厉害只是“厉害”,靠着权势和狠毒行酷政,与真正有才能、有心胸抱负的人比就差太多。
别说贾母、探春这般人物,就便是贾府几个围绕在凤姐身边的人,都各个藏龙卧虎不能小觑。
我是君笺雅侃红楼,为您讲述《红楼梦》里的那些事儿。
偌大贾府几千口人,千人千面。看似金陵十二钗个个出色,实际贾府不乏活得比凤姐更通透的人。
一,赵嬷嬷
赵嬷嬷是贾琏奶娘,与王熙凤关系很近。不同于贾宝玉的奶娘李嬷嬷惹人厌。赵嬷嬷人老成精,在贾琏王熙凤跟前儿可是进退得宜。
贾琏从南方回来后,赵嬷嬷第一时间过来看“奶儿子”,就是她的分寸感拿捏的好。
按说贾琏回来抽空应该去拜见奶娘,但赵嬷嬷不拿大,恪守主奴有别。她主动来看“儿子”更显得亲热,凸显出她对贾琏的惦记,拉进感情。
赵嬷嬷来时,正赶上王熙凤设宴给贾琏接风,拉着赵嬷嬷上桌,她也坚决不肯,执意只坐在炕沿下的脚踏上,在杌子上吃喝。
她这般分寸行事,反而让王熙凤心里过意不去,一听赵嬷嬷想给两个亲儿子求工作,马上就安排跟着贾蔷去南方买小戏子去。
这个工作又轻松,又公费旅游,又有油水,实在再好不过。
反观赵嬷嬷看似嘴里数落着贾琏,其实却处处透着疼爱,更时时捧着凤姐,坚决不妄自尊大。
王熙凤被赵嬷嬷折服,自然有求必应,这老嬷嬷才是真精明。
二,赖嬷嬷
赵嬷嬷是聪明人,知道因势利导借助自己的身份,利用贾琏王熙凤的官家权力,为自己牟利。
她秉持的就是主与奴,母与子的分寸感。
而比赵嬷嬷更厉害的还有一个嬷嬷,就是赖嬷嬷。
赖嬷嬷这人不简单。从她与贾母的交流言辞极为随便,可知两人实际是一个辈分。
推测赖嬷嬷绝不可能是贾府奶娘,而是伺候过老人的出身。
如果将王熙凤比作贾母,那么与当年贾母年轻时同辈分的赖嬷嬷,就最可能是鸳鸯、最差也是金钏儿一般人物。
贾母说她嫁进贾府由重孙子媳妇做起,说明当时宁荣二公的父母和爷爷奶奶还有人活着。
尤其宁荣二公的母亲生下两个国公,何等尊荣。贾母也万万不如。
赖嬷嬷若是伺候老太太的大丫头,被嫁给管家的赖家长子,也就是赖大父亲,日后自然成了贾府的管家大娘子。
也因赖嬷嬷与主子的关系,再加上赖家尽忠职守才蒸蒸日上,托赖主子的恩典发迹。
随着赖尚荣被选为官,赖家的一支彻底脱离奴籍成为士人。又奴到士,是身份的彻底飞跃。
而赖家的“赖”并不是贬义,而是仰赖,托赖的意思。赖家将自己捆绑在主子身上,头脑清醒的与贾府主子同进退,可谓一本万利。
按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一代主子都要扶植自己的亲信,像赖家这种老家人很容易被边缘化。
就像宁国府的焦大在宁国公、贾代化时期吃得开,到了贾敬、贾珍时就被彻底边缘。
焦大骄狂自大,尸位素餐只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对新主子有损无益。
可赖家对贾府三代主子,都尽心竭力的服侍,绝不骄狂自大。每一代主子都对他们加重恩典,让赖家持续发展。
细看赖家崛起的秘密并不复杂,就是做好定位,尊重主子,尽心竭力做好本职工作,杜绝骄狂自大,恃宠而骄。
(第四十五回)赖嬷嬷道:“我说: '哥哥儿,你别说你是官儿了,横行霸道的!你今年活了三十岁,虽然是人家的奴才,一落娘胎胞,主子恩典,放你出来,上托着主子的洪福,下托着你老子娘……你那里知道那"奴才"两字是怎么写的!只知道享福,也不知道你爷爷和你老子受的那苦恼,熬了两三辈子,好容易挣出你这么个东西来……到二十岁上,又蒙主子的恩典,许你捐个前程在身上。你看那正根正苗的忍饥挨饿的要多少?你一个奴才秧子,仔细折了福!如今乐了十年,不知怎么弄神弄鬼的,求了主子,又选了出来。州县官儿虽小,事情却大,为那一州的州官,就是那一方的父母。你不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
赖嬷嬷这段话一共说了三个“奴才”,五个“主子”。
她也算“老封君”一般人物,凤姐众人都对她客客气气。可她却处处以奴才自居,处处歌颂主子恩典,标榜主子德行。试问这样的奴才谁不喜欢?主子用谁不是用!
但凡贾家能像赖家一样立场,忠顺每一代皇帝,不是像焦大一样骄狂自大,又怎么可能落得抄家结局?
识时务者为俊杰,王熙凤如果有赖嬷嬷这般心胸智慧,又怎么可能落得日后惨死收场?
三,平儿
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头,左膀右臂,被逼着做了贾琏的通房丫头。
很少有人认为平儿比凤姐聪明,更有心机。但若是梳理完这么几件事后,可能读书人会有改观。
第一,平儿的口碑远比王熙凤好,受贾府上下交口赞誉。
无论是兴儿、鲍二媳妇,还是贾母、大观园众人,没人说平儿不好。
反观王熙凤的口碑则两极分化严重,甚至毁远大于誉。
第二,平儿的口碑大多来自王熙凤的衬托。
比如,小厮兴儿说凤姐惩罚,求一求平儿就完了。
比如,鲍二媳妇认为平儿心善宽容,扶正后胜于凤姐。
比如,大观园小厨房争夺战,平儿行权,为她挣得彩云和柳家的感恩戴德……
表面看平儿心地善良,背后却以牺牲王熙凤的权威和名誉博自己的名声。
兴儿被处罚,一定是王熙凤错么?平儿凭什么推翻命令背后放水?是不是一己之私,沽名钓誉?
贾琏偷鸡摸狗背着王熙凤,也是错?难道平儿不管不问才是好的?
小厨房柳家的和彩云全都不干净,平儿却包庇他们。看似拨乱反正,但“罪行”被包庇对贾府管理有损无益。结果她得了名声,却给王熙凤招来林之孝家的,秦显家的等人怨怼,进而引出王善保家的教唆邢夫人与凤姐婆媳不合。
第三,尤二姐的事是平儿报告凤姐的。可等尤二姐进了贾府,她却马上反水,背后又帮尤二姐。
如此没有立场的结局是,她不但背着王熙凤接济尤二姐,更在尤二姐孩子被打掉后。跑去尤二姐床前告密,说什么“我原是一片痴心,从没瞒他的话。既听见你在外头,岂有不告诉他的。谁知生出这些个事来。”
这不就是指正王熙凤是凶手么?尤二姐就是听了平儿的话,当晚就死了。为日后扳倒凤姐留下把柄。
尤二姐一死,平儿又偷银子给贾琏,赚了好名声,又让王熙凤被恨上加恨。合着怎么都是她赚了。
而贾琏的体己放在尤二姐箱子里,王熙凤未必有时间拿出去,是谁拿去的?最可能是第一个发现尤二姐死的平儿拿去。
用贾琏的钱买她的好,平儿厉害不?王熙凤还做梦呢。
还有,王熙凤放高利贷,身患下红之症的事,也都是平儿透露出去。
而她躲在凤姐背后做好人,让王熙凤替她挡枪。岂不是主仆乱了纲常?与当年沽名钓誉的王莽有什么区别?
奴才不拼杀在前,让主子背后收割人情。反而主子成了奴才邀名的工具,岂不是本末倒置?
鲍二媳妇都认为平儿应该取代凤姐被扶正,贾府上下没人认为平儿不好,这事难道不细思极恐么?
如此一桩桩一件件的事,王熙凤在贾琏心中是日渐被贬低,平儿却日渐被抬升。
王熙凤肯定不傻,也有预感平儿实际有“反骨”,才会一直压着不给姨娘名分,更不让她给贾琏生儿育女,更在尤二姐跟前直接定位平儿就是“咱们的丫头”。
王熙凤太清楚一旦让平儿得了势,生下贾琏的子嗣,未来对她威胁最大的肯定就是她这个大丫头。
平儿在她身边还好控制,不像其他人难把握,也因此才一直留着平儿在身边。
但终究王熙凤小看了平儿,忽略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教训。
随着王熙凤“为恶”越多,她在平儿手中的把柄也越多。
以平儿的聪明绝不会自己出来指认,可能就会像放高利贷和下红之症一样,被不经意的“脱口而出”,最终成了凤姐的罪证。
王熙凤肯定对不起平儿。但要说平儿真就秉性纯良也未必。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平儿受的苦楚注定没人同情,她也只能自己争取,才避免步周姨娘后尘。
赵嬷嬷、赖嬷嬷和平儿都是经常在凤姐身边转悠的人。有体面的老嬷嬷,也有贾琏的奶娘,更有贴身大丫头……可这几个人都是扮猪吃老虎的高手,比凤姐不差。
赵嬷嬷进退得宜。
赖嬷嬷歌功颂德。
平儿韬光养晦。
可笑王熙凤一味赫赫扬扬,完全没学到这三个人的精髓。
但凡她能领略三五分,也都不至于将自己走到山穷水尽,短命而死的结局。
✍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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