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月亮的旅行》是属于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
上映前,宣发势头很猛,甚至一度霸占小红薯热门榜首,上映后,迅速拉胯,一周票房3900万,预测5680万。
尽管该片的制片人表示他们绝不撤档,也不会哭哭啼啼,勇气可嘉,但事实上,《穿过月亮的旅行》确实不尽如人意。
即便撤档重映也没多大用处,因为它的问题挺多。
要拍年代剧就下点功夫,美术上多用心,场景旧一点,人物像一点。
一个个新的如同现代产物,设置90年代的背景又有何意义,不是有个绿皮火车就是过去,不是靠几首岁月金曲就能蒙混过关。
如果演员不愿意破坏自己精致的妆容就不要演底层打工人,片中的胡先煦在工地上班,身上一尘不染,完全不像风吹日晒,倒像天天在摸鱼。
张子枫饰演的女工跟胡先煦的观感一样,虽在厂子包饺子,还是一小时包一千多个的熟练工,但一看就是来体验生活的,与所干工作格格不入。
当然,这不是《穿过月亮的旅行》(以下简称《月亮》)一部电影的毛病,这是大部分国产年代片的通病,那就是以现代人的视角拍过去。
而非站在过去的立场拍过去,导致故事与背景处于割裂状态,就像《月亮》,把时间放在2024年照样成立,又是一出都市男女情爱罢了。
外观上立不住,故事也不行。
《秋天的童话》如此经典的纯爱故事也只演了一次麦琪的礼物。
可《月亮》却三番四次的重复,每次胡先煦和张子枫在火车上的遭遇不能说大相径庭,只能说并无二致。
但这样下去时长不够也不是办法,于是拼命回忆,添一些可有可无的内容,妄图加深电影的年代感与角色的纯朴感,到头来反而成了流水账,难以打动观众。
这与导演的初衷不符,没有情该怎么办?使劲儿上配乐,将电影拍成MV,依赖音乐让观众哭,韦斯·安德森敢这样拍,是因为他的构图和色彩足以让观众买单,《月亮》又有什么呢?
就连影片的高潮戏,胡先煦和张子枫在两辆背道而驰的火车上意外相遇还涉嫌抄袭《鸡毛飞上天》陈江河与洛玉珠时隔八年在火车上的重逢。
但后者是逻辑合理能让观众信服,情绪随着张译、殷桃的震惊、慌张、激动而变化,《月亮》则是剧本中的人为巧合,一头牛连续两次逼停火车,这事儿听着就透着假,感情自然也就假了。
在书中,王锐和林秀珊只是在火车上匆匆见了一面聊以慰藉,当作中秋之夜两人的团圆,有种遗憾但欣慰的惋惜之美。
而片中导演的画蛇添足让两人的爱情不具备原著中的吸引力,虽然最后得到了圆满,但导演的编剧能力不足,不知如何安排他们的见面,只好天降神牛,再全盘复制《鸡毛飞上天》。
就算照葫芦画瓢也得看看演员能不能接得住,《鸡毛飞上天》中是张译和殷桃,他们的表演层次分明,许多观众为这场戏而动容。
可胡先煦与张子枫在诠释时,只有笑和哭,非但不能感染观众,还会有多此一举的观感,观众只会觉得火车都快开了,他们怎么还不上车。
这种很假的设定就跟胡先煦、张子枫在片中很假的清贫身份一样,一瞬间仿佛回到没有穷人的国产剧,底层打工人,月薪两千八,住着大平层,还在市中心。
而且《月亮》还是男性视角下肤浅的纯爱片,看似懵懂无知,青春美好,实则还是在玩伦理梗,尽是靠朝云暮雨那点事儿来表现青涩。
可胡先煦和张子枫月月都跨越广州、深圳来一次,再演稚嫩就过于违和了,导演李蔚然若不懂过去的纯爱怎么拍可以看看张艺谋的《山楂树之恋》。
原著《踏着月光的行板》的本意也不是写爱情,而是写差距,但导演只提取了爱情。 光提取爱情也就罢了,他只改编了一部分,其他照单全收,也就延续了假模假样,纯爱不像纯爱,言情不像言情,整个一大锅烩,想到哪拍到哪。
可书与电影不一样,书中的故事是虚构的,作者可以用优美的句子,柔情蜜语的段落让读者想象美好且单纯的爱情,平凡生活中的浪漫。
电影是直观的呈现,导演李蔚然又不会用留白,还完全按照原著的叙事结构来拍,这样一来,失去了想象空间,电影就成了白开水,寡淡无味。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好的导演能把三流小说改成一流剧本,三流导演,即使给他一流的小说也会变成三流的剧本。
《穿过月亮的旅行》本可以成为小清新的爱情小品,但因为主创水平有限沦为了弃之不可惜的假把式,再回看制片人的发言似乎还有点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