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执导、娜仁花主演的新片《傍晚向日葵》从全新的女性视度出发,透过冷静、克制,看似轻描淡写却意境深远的镜头语言,讲述了一个蕴藏着无限能量的故事,犹如一首生命的史诗,给 2023 年的华语电影带来了一抹久违的诗意。
许多人喜欢向日葵,看到的往往都是白天的向日葵,高举着金色的花盘迎向朝阳,仿佛在无声地述说着生命的骄傲,可是很少有人会了解到傍晚的向日葵,当最后一缕阳光渐渐裉去,她们是否依然斗志满满,还是低垂轻叹,恋恋不舍呢?
《傍晚向日葵》就是以傍晚的向日葵喻意女主人公的最后一段时光,娜仁花饰演的徐曼芳,正是现实世界里所有同龄女性的缩影,在都市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甚至每个家庭里,都有一位这样的女性长者,从外貌到举止言谈都普通平常。然而当我们定下神来,认真地望向她,却会发现她的人生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在她们的平静淡然之下,涌动着波澜澎湃的情感,而她们面对生死,想必也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一种心境。
影片氛围如诗如画,导演将唯美的画面和生动的故事结合,精妙描绘出徐曼芳的精神世界。从人烟稀疏,非老即幼的石头村,蒙尘已久的房屋,久不开声的老皮影戏艺人,影片一开场就用极简的人物与情节,碰撞出强烈的戏剧张力和悬念,引人忍不住去展开无尽想象,她是谁?她来做什么?那老旧的皮影戏,木门上的铜镜,贯穿着时光的那一头,曾经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画面质朴,情节精练,但是通过丰富的细节,观众可以感受到海量的信息,可以解读出影像背后的故事。每一幅似乎天然存在的图景,都折射出这个世界,无时无处不在上演的生与死的对决,形成了一种于无声处听惊雷、于无色处见繁华的艺术效果。
通过这样的诗化影像,《傍晚向日葵》讲述了不同以往的女性故事,在以往的女性题材作品中,落脚点更多放在爱情与婚姻,职场或亲子,本片则把焦点对准了生死这一沉重的话题,用徐曼芳的坚韧和细腻,精致的生活理念,表现出一种女性独有的生死观。
当置身于《傍晚向日葵》的影像之中,你会发现这不是通常类型片的表达方式,并没有明确的观念输出,既非意兴阑珊的抒怀,也不是直面命运的呐喊,而是通过构图和声画,讲述着生命在时光中的滋长,形成一种刚柔并济的美学呈现,再配上时而激扬奔放的配乐,更是让人能够真切体会到生命与死亡的战斗。
诗化的电影,对于比较年轻的观众来说,可能会有点陌生,因为当下的院线电影,普遍都更看重功利,打造直给的爱恨情仇和视听奇观,有追求的作者电影越来越少。好的电影不应局限于此,曾几何时,电影除了商业属性,还是一种精神的航标,引导着观众认识美学。比如说塔可夫斯基用画面构建的宏大梦境,伯格曼用镜头表述形成深不见底的哲思,中国电影也曾有过诗情的高峰,《小城之春》《巴山夜雨》《黄土地》《站台》,每一代都曾走入艺术的殿堂。
导演李旭
年轻的 90 后导演李旭是北影的教师,《傍晚向日葵》呈现出作者电影的气质。影片探讨生命存在的意义,其内在的美学底蕴与人文思考,对国产电影来说难得可贵。
《傍晚向日葵》虽难免有稚嫩和不足的地方,但其体现出的创作视野和格局,影像造诣都可见一斑。影片在创作完成后已经得到了国内外多家影展的认可,包括在第 56 届休斯顿国际电影节、巴塞罗那环球国际电影节、智利南锥体国际电影节都获得了重要奖顶,由此可以说明,优秀的电影无关品类,无论通俗还是高雅,无论商业还是艺术,只要足够精彩,就一定会得到观众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