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宁 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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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嗅桂花香
晨起，开窗，一股花香随风拂面而来，拥满鼻腔。
3岁的女孩说：“妈妈，好香啊。”“是啊，真香，是桂花开了。”
女儿问：“妈妈，什么是桂花？桂花在哪儿？长什么样，能吃吗？”我说：“等妈妈下楼看到桂花了，指给你看。”
就这样，桂花种在了三岁女儿心里。而我心中的桂花，从我认识那刻起，便年年期待，年年等待，我与它的故事起始于孩提时代。
懵懂记事时，护肤品种类很少，很单一，但又很真。
二姨家开小卖铺的，为了防止冬天脸上有冻疮，也为了防皲裂，她给我一瓶雪花膏，玻璃瓶装的，长长的一小瓶，叫桂花蜜。
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款，味道好闻，抹完后像是桂花开在了脸上，香而不腻。我很珍惜那瓶雪花膏，每次都舍不得抹，用了整整一个冬季。
最后，瓶底还残留一些，实在倒不出来，我就想办法去抠，用小棍子去擦。用完了，瓶子舍不得丢，放在了柜子上，时不时要去闻一下，最后被耗子撞在地上碎了。
来年再去买雪花膏时，怎么也找不到这个瓶装的了。很遗憾，遗憾有的时候没有多备些，也很沮丧。
随着年龄增长，市面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牌子。但品种繁多的雪花膏中，再也没有我记忆中的那瓶了。每到冬季，我都会想起儿时的桂花蜜。
在大学的时候学会了淘宝，在网上买过一瓶，名字对，但包装不一样，味道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属于童年的香气定格在了那年冬天。
现在的我们何尝不是这样，一边失去，一边留恋。拥有的时候觉得是永远，并不是那么珍惜，失去了才常常忆起它的好，每一次回忆都觉得它弥足珍贵。
虽然抹在脸上的桂花蜜不在了，但好在我喜欢的桂花仍年年盛开，香气年年在。
八月十五桂花香，而今年的八月十五却不曾闻到桂花香。前几天看新闻说四川的桂花开到一半又自闭了，很多地方的桂花也迟迟不开，这可能是多种原因导致的，但我想树在那里，花香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耐心等待即可。这不现在桂花不都慢慢在开了吗。
我印象中最繁茂的桂花树是姨家老院的那颗，自我记事起，老院少有人居住，土房，院里种一棵桂花树，不知长了多少年，枝叶繁茂，把光挡在了外边，院子被树挡着，略有些阴暗。
小时候爱去姨家玩，有一年，表姐说：“走，我带你们打桂花，做桂花茶喝。”我不太懂怎么去做桂花茶，但我知道打桂花是好玩的事情，欣然前往。
那时的我还算灵活，也会爬树，我们几个孩子一起爬到树上。嬉闹声、打树哗哗声、树叶沙沙声、桂花落在地上簌簌声……是那样的欢乐。那天我看到桂花在跳舞，最终落在了提前铺好的布单上面。
桂花收了不少，但桂花茶却没喝成。把桂花拿回去，妈妈说要晒干了，要不就保存不了。
我很听她的话，暴晒了几天，桂花香味儿没了，颜色也变成了黑褐色。泡了水，难喝的很。我全给扔了，一下午的成果就这样没了。
后来长大才知道阳光直射是不行的，要烘烤，或者用糖和蜂蜜直接蒸煮，做成桂花蜜。可那时候哪里有钱买蜂蜜，哪里有烤箱？
现在蜂蜜是有了，但没有精力去采摘桂花制茶了，像极了大学时穷游的我们，有时间却没有钱，现在不在发愁钱了却难找出合适的时间。等孩子们大些了，这桂花茶我可以和他们一起制作，我相信我会喝到自己制作的桂花茶。
如今，姨家的老院不在了，桂花树也不在了，但那棵树带给我童年的快乐，它永远存在了我的记忆里。
大学时候，我们校园里有一个山坡上种满了桂花树。棵不大，但树很多。每年桂花开时，我和室友们总要去山坡上走一走，嗅一嗅。傍晚时吹着秋风，在草坪上坐一坐，聊一聊。那时的时光很惬意，很怀念。
毕业上班后，被各种琐事缠绕，联系也逐渐少了。现在上班的单位进大门就有四棵大桂花树，听说是花大价钱买来的，很大，树形也很好，开出来的花金黄的，花很稠密，也很香。
每次花开时，我都不愿意走侧门，虽然正门有略显远些，但为了可以多嗅花香，我便觉得不远了。人都是这样，都愿意为自己热爱的东西付出多的时间。
每年桂花一开，老妈总念叨说，这辈子没种上一棵桂花树。我说：“你这辈子还有很久，要不我给你买一颗，现在种也不迟呢。”她说，“不种啦，都打上地坪了，没地方种了。”
是啊，现在村村通公路，各家各户都打地坪，下雨天再也不用踩泥巴了，沿河的路也修了起来。边上绿化带里都是桂花树，晚上散步时处处花香，便也不再拘泥于非要在自家种上一棵。生活是越过越好，之前觉得稀有的东西愈发的稀疏平常了，便也不再心心念念了。
桂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它既带着一丝丝甜蜜，又透出一种沉静的力量。桂花的花很小，但开的很密，一簇一簇互相拥着，有的藏在叶子下边，不起眼，但发出的香气却抚慰人心。
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桂花呢，我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我想应该是因为它不以色诱人，以其独有的香引人，有内涵，却低调，毫不吝啬的把它的香气送给了见或没见过它的人。
像我的朋友们一样，平凡的外表下有一颗有趣的灵魂，我们互相吸引，最终走在一起，互相宽慰着，互相扶持着，欢乐着走下去。
不知不觉夜深了，关了灯，窗台凉气渐来，窗户开小了点，嗅着淡淡花香，恬静，安然入梦……
*作者︱张宁：南阳市第一完全学校教师。「青眼有加qyyjtcq」专栏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