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眼眸的坚定

声明：本文故事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李素锦，今年54岁，在养老院工作5年了。我之前在广州的鞋厂打工，我和丈夫结婚的时候，他父母已经去世了，因为没有家人帮衬，所以婚后的路，我们只能依靠自己一步步地走。

我们在广州租房子住，为了省钱，住的是地下室。那些年为了赚钱，我和丈夫几乎是拼命工作，即便感冒发烧，身体不舒服，我也从来没有请过假。

逢年过节，厂里的工人大多都回家了，我和丈夫继续留在厂里加班。因为节假日的工资比平时高，我们俩都舍不得请假。

我不属于远嫁，婆家离娘家只有二十多里路，但是我常年在外地上班，广州离我家很远，我两三年才回去一次。

每次回去，母亲看到我瘦了，就心疼地哭。父母不是不想帮衬我，我有两个哥哥，父母要帮带4个孙子，就算想帮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后来有了孩子，我也没闲着，一边带孩子一边摆摊。孩子上幼儿园后，我就继续上班，我和丈夫的班是互补的，他上白班的时候我上夜班，我上夜班的时候他休息，这样刚好不耽误我们照顾孩子。

孩子6岁以后，我和丈夫经常加班到九十点钟才回家。我在家里留一些零花钱，也教孩子做一些简单的饭，孩子可以自己买着吃，也可以简单下点面条。

提起孩子，我心里是愧疚的，提起父母，我心里更愧疚。前几年儿子成家，我在老家的小县城给他买了婚房，儿子在老家工作发展。

儿子希望我们一块住，父母也希望我回去。他们老了，总是记挂我，我能常回去看看，他们才心安。

父亲身体不好，有高血压和高血糖，曾晕倒过两次。我担心哪天父亲走了，我却没有尽过孝道，思虑过后，就和丈夫辞了工作回了老家县城，和儿子一起生活。

我是个闲不住的人，回到家过了一段闲散的日子，就想找份工作。因为父母上了年纪，花钱的地方多了。儿子成家了，我和老伴也不想老了以后拖累他，想提前为我们的晚年做打算，这些都离不开钱。

我本来在超市上班，但是超市的工资并不高，而且每个月没有休息，平时有事回娘家还要请假。

嫂子有个朋友在县城开养老院，离儿子住的地方不远，骑车五六分钟就到了，养老院正好缺护工，问我要不要去上班？每个周末单休，早八晚六，工资也比我在超市高。

我觉得这个工作不错，离家近，虽然照顾老人可能累一些，但是换个角度想，我只要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照顾，不就不觉得累了吗？

我考了护工证，就去养老院上班了。刚去的时候，我没啥经验，就先负责照顾三位老人，这三位老人生活上都能简单的自理，我只需要帮忙辅助就行了。

平时有空，我就跟其他护工学习怎么照顾那些半自理或者不能自理的老人，有的老人需要吃药，有的老人呼吸不好，休息时如何判断她们的身体情况，也学一些遇到紧急情况怎么处理的问题。

虽然我考护工证会学到这些，但是理论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慢慢地，熟悉了流程后，我也开始照顾一些不能自理的老人。

我发现照顾老人看似累，但是心里还是有成就感的。大部分老人都很好相处，你对他们好，他们心里有数，也对你好。

有个老人得了阿尔兹海默症，虽然不认识我了，经常问我叫什么，有时候一天会问好几次。偶尔还会发脾气，问我为什么要照顾她？还闹着要给她的儿女打电话。

我了解她的病情，所以每次都耐心和她解释，时间长了，我的心性也磨炼出来了，对人对事都是乐呵呵的，没啥脾气。

她清醒的时候时常夸我，说我不仅人长得美，心地也善良，对她也好，她很感谢我。

有的老人虽然不会表达，但是你照顾他们的时候尽心尽力，他们会用行动表达。有的儿女来看望他们时带了吃的，就嘱咐儿女分给我一些，我不吃他们还生气。我象征性吃一点，他们就开心，因为他们的好意我收到了。

在养老院工作时间久了，会接触到不同的老人，发现他们的晚年也是不同的，让我感慨较深的是，有退休金的老人，大多比没有退休金的老人晚年更难熬。

我说两个我记忆最深刻的老人吧。

赵大娘八十岁时被儿女送到了养老院，她是国企退休，在单位的时候还是个小领导呢。她儿女说，她一个月的退休工资有七八千。

赵大娘有文化，工作体面，心气也高。赵大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远嫁，两个儿媳都是普通大学毕业，工作也普通。赵大娘打心眼里就看不上这两个儿媳妇，所以儿子成家后，就和儿媳们保持距离，平时没啥大事不来往。

赵大娘觉得自己有工作，将来老了也有退休金，所以也不指望儿女们照顾。赵大娘和老伴有自己的房子，老两口退休后不缺吃不缺喝，日子过得挺不错，每年还能出去旅游。

赵大娘去过不少地方，国内的景点去了不少，还去过国外。老伴去世后，她就自己一个人生活。

赵大娘觉得孤单，也想过交几个老年朋友，没事一起聊聊天，出去逛逛。但是她性格强势惯了，说话直接，不太考虑别人的感受，时间长了，那些老年搭子都开始疏远她。

赵大娘和儿媳们合不来，女儿也回来的少，她大多时间就是自己一个人。

前两年，赵大娘生活上不能自理，需要人照顾，就被两个儿子接到了身边。赵大娘是女人，所以平时换衣服，擦洗，都是儿媳们来。

儿媳本来就和赵大娘没有太多感情，照顾上自然不会特别细心。

赵大娘本来就挑剔，儿媳们稍微不细心，她就要发脾气数落一番。说她有退休金，哪个儿媳照顾地好，她每个月的工资就给谁。

赵大娘以为两个儿媳会争着照顾她，结果俩儿媳都不图她的养老金，还说赵大娘太作，要是还挑剔，就让他们的儿子照顾吧。

赵大娘的两个儿子没有做过家务，更不会照顾老人，半年下来，赵大娘身上就起了褥疮，疼得哭。

儿子们没办法，只能把赵大娘送到养老院。县城的养老院收费不高，赵大娘这种不能自理的老人，一个月四千块钱就行了。

赵大娘不想来养老院，她不喜欢拘束，也不想和别人住一个屋。但是儿女们都不愿意照顾她，她只能认命。

进了养老院后，赵大娘慢慢认识了不同的老人，天气好了，他们在院子里晒太阳，会在一起聊天。

养老院里的老人中，赵大娘的退休金算是比较高的，她有优越感，时常在其他老人面前炫耀她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还问我们认识不认识谁谁谁，别看他现在神气，以前还是她的下属呢。

赵大娘也看不惯一些没有文化的老人，她想炫耀自己去过哪些地方，看过哪些书，别人听不懂，也没有兴趣听。偶尔遇到感兴趣的话题，要是别人和她意见不同，她非要争个高低才行。

时间长了，赵大娘没有几个聊得来的人，只能和大多数老人一样，盼望着子女能多来看望他们。

赵大娘的儿女是来的次数最少的，基本上来一次，坐一会就走。赵大娘哭着说她想回家住，儿子儿媳们也是找借口推脱。

儿子儿媳说过，他们之所以不来，也是有原因的。一是不想看赵大娘的脸色，二是了解她的性格，就算她在养老院住，没有亲人来看望，护工也不敢怠慢她。只要赵大娘不饿着，能吃饱穿暖，他们就满意了。

但是人老了，就想让儿女们多陪陪自己。儿女们很少来，赵大娘自己一个人生闷气，有时候心情不好，还会抱怨儿女不孝顺，等她百年之后，别想分她的退休金。

和赵大娘相反的，是黄大妈。黄大妈70出头，有6个儿女，虽然孩子们多，但是各有各的事情要忙，实在没有精力每天守着她。

黄大妈也是心直口快的人，年轻时脾气不太好。她没有退休金，被儿女送到养老院，费用是6个儿女平摊。

黄大妈知道自己住进养老院，除了因为儿女们忙，也因为和她合不来。她担心儿女们以后不管她了，她身上没有存款，说话也没有底气，性格慢慢就变了。

不管哪个儿女来，她都开心地打招呼，也开始关心他们上班累不累，家里的孩子学习怎么样了？如果要是忙，就不用经常来看她。

有时候儿女来，正好是养老院吃饭的点，她自己不舍得吃，让儿女们吃。有几次养老院举办活动，让儿女们参加，中午和老人一块吃饭。黄大妈的三个儿媳都来了，她忙着给儿媳妇们夹菜，招呼他们多吃点。

儿媳妇们说，没想到黄大妈自从住进养老院，性格变了好多，比以前多了许多人情味。

因为黄大妈没有退休金，人又上了年纪，儿女们怕她在养老院受气，基本上每个月都会来看望她，儿女们觉得只要常来，我们这些护工知道她有靠山，就不会有人欺负她。

虽然黄大妈的儿女对我们这些护工有些戒心，但也是能理解的，换个角度想，说明他们对黄大妈还是上心的。

其实，不管老人有没有退休金，住进养老院后，也希望儿女们时常来看看，哪怕陪他们说说话，聊聊天都行。因为护工照顾的再好，也弥补不了他们亲情上的缺失啊。

所以，不管老人有没有退休金，年轻时都要和儿女们和睦相处，儿女们呢，也不能因为觉得把老人送到养老院就是尽孝了，有时间还是要多去看望的。父母老了，子女能陪伴他们的时间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