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的薛蟠恶劣霸道、草菅人命,为了争夺甄英莲(香菱),喝令家奴打死冯渊,漠视别人的生命,骄横跋扈,行为之恶劣令人发指。
薛蟠其人,不学无术,言语无味低俗,面目可憎,愚蠢可笑,自以为是。
但其内心的单纯如婴儿,丝毫不受世俗礼法的约束,是一个如同婴儿般的存在,单纯直接超越林妹妹。
薛蟠的坏是一种无知的坏,他的好也是一种无知的好。
1
毫不掩饰的坏和恶
薛蟠成长于大富大贵之家,自幼娇生惯养,没有人真正约束教导过他。他习惯了为所欲为,想要什么就要,从未考虑过行为的后果。
当贾政王夫人、王子腾、贾雨村等为薛蟠打死冯潘的官司大费周章的时候,他早已经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89北影版的编剧对这个人物理解很透彻,加了贾琏带薛蟠拜见贾政的镜头。贾政说:“你的事情了结了。”薛蟠懵了:“我的事?我的什么事儿?”薛蟠确实早把抢丫头打死人的事儿忘了。这个镜头生动传神地体现出薛蟠的本色。
为何薛蟠会如此不在乎呢?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的麻烦只有两个,一个是阻挡他吃喝玩乐的人,比如冯渊。
薛蟠只是买个丫头,这个人居然敢阻拦,你先交钱先买的,那又怎么样?现在你薛大爷要,你不说恭恭敬敬拱手相让,还来跟薛大爷讲道理!你见谁跟薛大爷讲理来着,着实可恶,打死一点不冤。
这就是薛蟠的逻辑:我想要的东西,全世界就得让路。
赵姨娘那么蠢,害凤姐儿和宝玉还知道偷偷摸摸,因为赵姨娘的坏会被惩罚,为了避免惩罚,她学会了掩饰。而薛蟠没有受到过惩罚,没有为罪过付出过代价,便一直活在六、七岁孩子的自我中心世界里。
还有一个麻烦是母亲的唠叨,亲朋好友的劝阻。对这些,他充耳不闻。
薛蟠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巨婴,始终没有进化成大人,他的好也同样表现在这样。
2
庸俗的赤子
薛蟠是凭本能生活的存在,脑海里没有任何社会规则的束缚,也有着本能的善良和纯真。
他不读书,言语粗俗,就大大方方地粗俗不堪地活着,丝毫不以为意。
在二十八回中,贾宝玉说要行酒令,薛蟠站起来拦道:“我不来,别算我,这竟是捉弄人呢!”
在把“唐寅”说成“庚黄”闹出笑话后,薛蟠不服气地嘟囔“谁知他‘糖银’‘果银’的”。
薛蟠做事不靠谱到什么程度,有一次为了叫贾宝玉快点出来,竟冒充是贾政,还毫不在意地对宝玉说:下次你喊我,也冒充我父亲吧。
这可不是薛蟠在挑战封建礼教和阶级观念,只是没有完成社会化,世界上所有的规矩和约束都是浮云,自己当下的想法和需求才是真实存在于眼前的。
薛蟠纯,也表现在对家人的好、对朋友的仗义。
错了,会手足无措,没话找话给妹妹道歉。出门回来,也会一箱一箱f地给妹妹带东西。
贪图柳湘莲的风流倜傥,想与他结为“断袖”之交,对柳湘莲的反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被柳湘莲约到荒郊野外狠揍了一顿。
挨打时,他还很委屈地责问柳湘莲: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为什么要打人呢!让人觉得既可怜又可笑。
后来薛蟠外出遇强盗打劫,得柳湘莲搭救,他便马上和柳湘莲义结金兰。并且出钱出力,为柳湘莲买房子,办家具,准备给柳湘莲办婚事。
不但不计前嫌,且心中毫无芥蒂。
3
怀揣珠宝走路的婴儿
薛蟠就是这样,坏得坦坦荡荡、大大方方。
贾雨村想要石呆子的扇子,说石呆子拖欠官银,家产充公,如果是薛蟠想要,直接让家奴搜出来抢走。
如果薛蟠是贾珍,想要尤三姐,对方不肯,那就来个霸王硬上不弓,干脆利落。
可是一旦遇上夏金桂这样的,就显示出了纸老虎的本性,很快被拿下马,到最后搞得家破人亡。
薛蟠就像一个怀揣着珠宝在大街上行走的婴儿,不懂得珍惜和使用手中的财富,也不明白世间的人情世故和复杂规则。
有大人庇护便可活得一日,若闯下大人庇护不了的祸,或者没了大人的庇护,便只有死路一条。
惯子如杀子,这就是薛蟠给我们最深刻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