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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一个宁静的小山村里,村民们都习惯了李建国的“高冷”。李建国,村里人都叫他“二伯”,是村里少有的几个能在城里站稳脚跟的人之一。年轻的时候,李建国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县城的公务员,一步步升到了科长的位置。自此,他就很少回村里,即便偶尔回来,也只是匆匆而过。
这一天,村里又有一场红白喜事。村头的张大爷去世了,家里正在准备丧事。村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帮忙,只有李建国的家门前冷冷清清的。林美珍站在自家门口,望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小声对李建国说:“建国,要不咱们也去帮帮忙吧?好歹是咱村里的人。”
李建国坐在堂屋里,正看着电视,头也不抬地回答:“去什么去?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这些事跟咱没关系。他们办事有他们的规矩,我们不搀和。”
“可是,都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林美珍不死心,还想劝一劝。
李建国不耐烦地打断她:“行了,你就别瞎操心了。你看看他们,成天就知道这些事,哪有时间干正经事?村里人过日子还是穷,没文化,也没啥追求。”
林美珍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她知道,李建国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优越感。他觉得自己是“城里人”,在县城里当了官,就和村里的这些人不一样。可是,她觉得这样的想法很不可取,村里人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是人情味重,大家都是一家人。
李建国的儿子李昊大学刚毕业不久,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最近还谈了个女朋友。李昊在电话里和父亲说起了想要结婚的事情,李建国听了心里很高兴,立刻开始盘算着给儿子办一个体面的婚礼。
“儿子,你放心,婚礼的事我来操办。咱们得风风光光地办一场,让所有人都看看!”李建国在电话里对李昊说,语气里满是自豪。
林美珍听到丈夫和儿子的对话,心里有些担忧:“建国,咱们要不要也邀请村里人参加?毕竟是咱儿子的大事。”
李建国不屑一顾地挥了挥手:“请他们干什么?村里那些人参加了能带来什么?都是些乡巴佬,过来只会添乱。”
林美珍想要反驳,但看到丈夫那固执的表情,只好把话咽了回去。她心里总觉得,不邀请村里人参加儿子的婚礼不太妥当,但李建国说得有道理,他们在县城生活了这么多年,和村里人早就没什么联系了。
几天后,李建国决定回村一趟,和村里人打个招呼,希望村里能派些人手过来帮忙布置婚礼现场。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和村里人来往,但这次为了儿子的婚礼,李建国还是愿意放下身段。
来到村里,李建国径直去了老支书家。老支书年纪大了,平时身体也不好,但依然是村里最有威望的人。李建国敲了敲门,老支书出来开门,见是李建国,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情:“建国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支书,今天我来找您,是有件事想请您帮个忙。”李建国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小昊要结婚了,我想在村里办个婚礼,到时候想请村里派些人手来帮忙,您看……”
老支书看了看李建国,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这村里的事儿,大家都忙,可能不太方便啊。”
李建国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支书,这可是大事啊,我想着都是自己家人,大家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嘛。”
老支书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建国啊,你也知道,这些年你很少回村里,大家有点事你也不怎么参加。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现在突然要大家帮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李建国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没想到村里人竟然对他有这么多怨言。回到家里,他把情况告诉了林美珍,语气里满是气愤:“他们居然这么说我!我可是他们当中唯一一个在城里有身份的人!”
林美珍叹了口气:“建国啊,你得理解他们。村里人看重的是人情往来,这些年你是疏远了他们……”
李建国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看重的是实在的事!这些情情面面的东西,太虚了!”
尽管李建国满腹不满,但也不得不承认,村里人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他热情了。就在这时,他接到儿子李昊的电话:“爸,婚礼的事怎么样了?我听妈说,你打算找村里人帮忙?”
李建国顿了顿,勉强笑了笑:“嗯,是啊,我去找了支书,但他们好像不太愿意来帮忙。”
电话那头,李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爸,其实我觉得咱们还是该和村里人多走动走动,毕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
李建国心里一紧,他意识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李建国放下电话,心里一阵烦躁。他意识到,要想在村里办婚礼,必须得到村里人的支持,可如今的情形却出乎他的意料。想起老支书那番话,他心里一阵发冷,多少年来他一直认为自己和村里人不同,自己是有身份的人,可现在却感觉到了被孤立的滋味。
第二天,李建国决定亲自去找村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看看能不能借此挽回一些局面。他来到村口的李大爷家。李大爷是村里有名的“老好人”,平时谁家有个红白喜事,他总是第一个到场帮忙。李建国心想,这次找李大爷帮忙,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李大爷,我来了。”李建国笑着进了李大爷的院子,带着一袋子水果。
李大爷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见李建国,微微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哟,这不是建国吗?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儿?”
李建国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大爷,这不是小昊要结婚了嘛,想请您帮个忙。”
李大爷听了,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皱起眉头:“建国啊,不是我说你,这些年你在外面过得风光,村里人都替你高兴。可你也知道,村里人看重的是人情。你平时都不来往,现在突然想让大家帮忙,这事情有点难办啊。”
李建国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道:“大爷,我知道我以前疏忽了,这次我是真心希望能和大家多走动走动。这婚礼嘛,也是个契机,我也想趁这个机会多和大家联络联络。”
李大爷看着李建国的神情,叹了口气:“建国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这些年你和村里人疏远了,大家心里都有些不痛快。你要是想让大家帮忙,恐怕得花点时间和心思,多多联络感情才行。”
李建国无奈地离开了李大爷家。他心里明白,自己多年来的冷漠态度已经让村里人对他有了隔阂。接下来的几天,他又去拜访了几位村里的老人,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如出一辙:大家都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帮忙。
李建国回到家中,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愁云密布。林美珍看到丈夫这样,也忍不住心疼起来:“建国,要不我们就按县城的习惯来办吧,不用勉强村里人。”
“按县城的习惯?”李建国苦笑了一声,“美珍,你不懂。我们李家在村里可是有几代人了,小昊结婚是大事,要是村里人都不来,这婚礼还办得有脸面吗?”
林美珍叹了口气,她知道李建国是拉不下面子来求村里人。看着丈夫如此为难,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当两人陷入沉默时,外面传来敲门声。
李建国开门一看,是村里的张婶。张婶脸色凝重,直接问道:“建国,听说你想让村里人帮忙布置婚礼?”
李建国点了点头:“是啊,张婶,您有时间吗?能不能帮帮忙?”
张婶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声说道:“建国,你知道吗?村里人都在议论你,觉得你这些年瞧不起村里人,这次突然让大家帮忙,很多人心里不痛快。”
李建国听了这话,脸色有些尴尬:“张婶,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这些年我工作忙,没顾上这些事。现在小昊要结婚了,我想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张婶叹了口气:“建国,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得明白,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修复的。你要真想让村里人帮忙,得先让他们看到你的诚意。”
李建国无奈地点了点头,他终于意识到,这次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晚上,李建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小时候,自己家里每逢有个红白喜事,村里人都会热心地帮忙,大家一起忙碌,一起欢笑,那种温暖的感觉如今已经离他远去了。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李建国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和不安。
第二天,李建国决定改变策略。他主动邀请了几位村里有威望的人到家里吃饭,想趁这个机会再试着沟通一下。
吃饭时,李建国举起酒杯,满怀诚意地说道:“各位叔叔伯伯,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说声对不起。这些年我疏远了大家,确实是我不对。小昊的婚礼,我真心希望大家能来一起热闹热闹。”
村里几位老人互相看了看,李大爷放下了酒杯,说道:“建国啊,你这态度是对的。但要想让大家真心帮你,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你得拿出些实在的行动来。”
李建国点了点头:“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会尽力补救,重新和大家走得更近。”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感觉到了那种难以打破的隔阂。李建国意识到,想要修复这些年的疏远关系,或许远比他想象中要难得多。
婚礼当天,李建国站在自家院子门口,看着稀稀拉拉的婚宴现场,心里百味杂陈。他特意从县城请来了不少亲朋好友,还找了一个婚庆公司布置场地,可村里人一个都没来,场面显得有些冷清。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婚礼此时却充满了尴尬和冷清,李建国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爸,没关系的,这些都是小事。”李昊走到父亲身边,轻声安慰道。他看着父亲的脸色,知道这场婚礼并没有按照父亲的预想进行,但他并没有感到太失望。相反,他觉得父亲或许可以借此机会反思一下自己这些年的行为。
“可是小昊,这婚礼办成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李建国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爸,你放心,我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村里人不来也是有原因的,他们其实也挺好的。”李昊拍了拍父亲的肩膀,继续说道,“要不,我去村里看看,和他们聊聊,或许能有些改变。”
李建国听了有些惊讶:“你去?你去有什么用?他们现在对我意见大着呢。”
“爸,你别急,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李昊一边说着,一边朝村子里走去。
村里的一片空地上,几个老人正在聊天,看到李昊过来,大家都有些意外。李昊笑着走过去,礼貌地打招呼:“李大爷,张奶奶,我是李昊,来和你们聊聊天。”
李大爷微微一笑,点点头:“哦,是李建国的儿子啊,坐下说。”
李昊坐下来,真诚地说道:“我知道今天婚礼上大家没来,可能是对我爸有些意见。我理解大家的感受,这些年我爸确实疏远了村子,也忽视了很多人情世故。”
张奶奶叹了口气:“哎,李昊啊,村里人也不是故意不来。你爸以前每次回村子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大家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
李昊点头表示理解:“张奶奶,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爸的错。不过,我觉得今天的事也让我爸意识到了问题。他其实心里很想和大家修好关系,只是脸皮薄,不太会表达。”
李大爷插话道:“年轻人,你说的这些我们明白。建国小时候也是在村里长大的,我们也看着他长大。只是这些年他和村子里越来越生分了,大家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李昊趁机说道:“李大爷,我明白了。这次我爸办婚礼,确实是想和大家修复关系。希望以后能多回来和大家走动走动,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几位老人互相看了看,李大爷叹了口气:“唉,李昊啊,你爸这次能放下身段请大家帮忙,已经是很大的改变了。你回去告诉他,只要他愿意,我们也不会再计较以前的事。”
听了李大爷的话,李昊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赶紧道谢:“谢谢李大爷,谢谢张奶奶,我一定把你们的话带到!”
李昊回到家里,把村里人的话告诉了父亲。李建国沉默了许久,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让村里人有这么大的情绪。
“爸,你看,其实大家也不是那么小气。以后我们多回来走动走动,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李昊拍了拍父亲的肩膀,鼓励道。
李建国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儿子,听你的。从今以后,我一定多回村里看看,和大家多联络联络。”
林美珍听了,微笑着说:“这就对了,建国,咱们不能忘了根。乡里乡亲的,大家一场。”
李建国点点头,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望着村子的方向,心中默默思考着如何真正融入到这个已经疏远的集体中去。
婚礼结束后的几个月里,李建国果然开始经常回村,每次回来都主动去找村里的老人聊聊家常,也开始参与村里的活动。渐渐地,村民们对他的态度也发生了改变,大家开始重新接纳他。
李建国终于明白,人情冷暖,关键在于心意。他开始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乡情,也更加努力地融入到村里的生活中。他心里清楚,这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场不太成功的婚礼开始的。
他坐在村口,看着村里孩子们嬉笑打闹,心里感慨万千:究竟是什么让人无法割舍这片土地和这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