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成亲那天,被绑在污水沟里,眼睁睁看公主代替我,和他入了洞房

远山不是黛 2024-01-31 17:01:32

段修云与我成亲那日,锣鼓喧天,十里红妆,轰动满京华。

可我却被绑在阴暗的污水沟里,看着高头大马与婚车掠过。

只有我知道,

坐在花轿上的正是害我至此的公主。

后来我哑了嗓子,废了手,终于爬到他眼前,

他只是搂着公主,垂眼看我:

「你是谁?」

再后来听说冷酷无情的新皇因情郁结吐血。

而我的画像是唯一的解药。

可我,已经死了。

1.

明日本应是我与陆修云的大婚。

眼下我却被绑在地牢里,结结实实的布团塞住了我的嘴。

我趴在脏臭的土上,期待着路修云能发现我的消失。

可是最终只等来了一个容貌有几分眼熟的女人。

竟是当朝公主。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我满脸的泥,捏着手帕飞快地抽出我嘴里的布团。

未等我被唾液呛完,一颗药径直丢入了我的口中,顺着咽喉滚入了肚。

耳边传来近乎要发疯的怒吼:

「三年,整整三年。」

「都是你这个贱人,把段修云藏了三年,他竟然还要和你成亲!疯了!他怎么会和你这种低贱的乡下人成亲!」

2.

我是一个专门给话本配插图的画师。

挣不了几个钱,但是乐得我高兴。

收留段修云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单纯因为我好色。

第一次见到他时,只觉得云销雨霁,话本里的男主都有了脸。

多适合做画画的人形模子。

于是我毅然将他扛回了家。

自此之后我的新话本不仅销量猛增,还被读者疯狂寄信,强烈要求我多多画续集。

伤好后他也不走,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任由我摆动。

眼神一直停留在我的身上,打量我用画笔塑造出一个又一个的形象。

但我知道他身份绝非常人。

我抱着卷轴,看着他一根一根地折断刺客的骨头,将其丢入水中,再将碎肉埋在了树下。

随后俯身,漠然地用清水擦干手上的血迹。

回头看向我:

「不会再有人来伤害你。」

3.

就这样过了三年。

他应是顶冷情的人,却从未伤过我。

我们一起过着平凡,却又趣味横生的日子。

忘了一提,

他文识渊博,才智过人,却唯独画画丑的惊人。

在我软磨硬泡下,才不情不愿地拿起笔。

折磨了半个时辰,

成就了我丑得惨无人道的画像。

他迅速合上了画纸,藏在身后,扭过头道:

「不画了。」

「你这人,哪有给人头上戴白花那么俗,连最最最无趣的话本都不会画的那么老套。」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打趣道:

「再普通的话本里的主人公都会成亲,你什么时候愿意娶我?」

紧贴在我后背的人却难得地对我沉默了。

正在此时,异变突现。

窗外传来村民从远至今的大喊:

「快跑啊,山贼进村啦!」

段修云迅速起身到窗旁,端视着窗外情况,神情凝重。

我却下意识跑到我的柜前,看着我成卷成卷的画,不知所措。

「不行,我的画……」

话音未落,眼前一片漆黑起来。

只感觉到段修云一把将我猛拉入怀,推开后窗翻身跃出,滚落在草丛中。

没有一点痛意,段修云身上划出了不少细碎的伤口,却结结实实地护住了我,我只感受到他发热的体温,心理是说不出的踏实。

可是下一秒,大火瞬起。

整个屋子都被融入了火幕中。

「别怕。」

段修云紧紧抱住我,手指一点点擦掉了我的泪珠,哑声道:

「画没了还可以再画,我会给你买很好很好的画材,画纸。」

「我们成亲吧,青青。」

他把我带去了京城。

我才知道他是名动一时的状元郎,深得皇宠的太傅。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

朝中人皆信他失忆了三年,被我所救,要娶我为妻。

大婚的日子不算近,只因为他说要给我一个冠盖满京华的婚礼。

婚礼。

真的如他所说的盛大、隆重。

芍药桃花洒了一路,锣鼓喧天,京城万人空巷。

段修云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头望向缀满了宝饰香花的喜轿。

脸上难得多了几分缱绻。

可是,

花轿上的人不是我啊。

我正趴在大路旁阴暗的污水沟里。

绝望地感受着肢体的力量一点点的消失。

3.

我想叫,想呼喊。

却半点也发不出声来。

我已经哑了。

自从昨日在公主给我吞了药后。

我只能像哑巴一般,发出“啊”的不明意味的音节。

我想伸手。

可是像是中了软骨散一般。

如同是被抽了骨,扒了筋,再也没法抬起。

再长的迎亲队伍也有尽头。

我眼睁睁地看着最后一人走过,也没有人停下,往路旁投去一眼。

哪怕一眼,段修云怎么会认不出我呢?

没有任何希望,只有我像一具被丢弃的死尸,静静地匍匐在垃圾地里。

我想起来了。

我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公主。

在给段修云收拾偏屋时,我曾无意间翻出了一张画像。

对于在认识我之前的段修云而言,这个不解画意的男人,几乎没有收藏画的可能。

我喜滋滋地叫来段修云,正要嘲讽到底是多好看的画,才值得他保留至今。

刚一拉开画轴,就见段修云脸色大变,抬手就将它卷起。

但我还是瞟到了画面一眼。

原来她是公主啊。

4.

我没有死。

从床上醒来的一瞬,我恍然间以为那些痛苦折磨不过是一场噩梦。

可是既没有枕边熟悉的体温,周围亦是陌生的草房。

我疲倦地想要合上眼。

「醒了就别装死。」

后背受到了重重一脚,我闷哼一声,刚想回骂过去,却意识到我已经是个哑子了。

丫鬟模样的人插着腰,趾高气扬地看向我。

「公主饶了你一条贱命,你现在是她的陪嫁丫鬟,还不快起来干活!」

我挣扎地爬起来,发现我手臂已不再像那日一般完全动不了的无力。

只是……

我苦笑。

只是可能画不了画了。

那个丫鬟说要是还想保住自己的手,就老老实实地听公主的话,等哪天公主开心了,说不定会赐给我解药。

于是我在丫鬟的拖拽下狼狈前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脸上沾了一层东西,紧得难受。

费劲抬手想要摸一摸,耳边传来讽刺的声音:

「这可是上好的人皮面具,别说段修云,就算你亲爹娘来了也认不出你来,你已经不是沈玉青了,你是公主的陪嫁丫鬟桃春。」

我垂下手,如认栽般跟着那个丫鬟前行。

我哑了,手也没法写字。

可是这是段修云府中。

我总能和他见上一面。

人怕的不是苦痛,怕的是没了希望。

5.

命运总是那么奇妙。

不过是刚出了小院。

迎面就撞上了神色匆匆的段修云。

丫鬟将我半挡在身后,拉着我的手屈身行了个礼。

我忍不住偷看他一眼。

段修云脸色寒如雪,投过来的眼神冰冷,像是看着几只虫子。

本以为就那么过了,但是看着却像是有急事的他却停了脚步。

他说:「我没见过你。」

他的视线投向了我。

印象里,段修云的记忆一向很好,尤其是在记人方面,从未见他出过差错。

喜悦忍不住爬上我的翘起的嘴角,但又被人脸面具给挡住。

「她是夫人新带来的丫鬟桃春。」

丫鬟不紧不忙地抢答道。

「是个哑巴,不会说话,夫人可怜她,才招她来的。」

段修云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声音夺了注意。

「修云!你在这。」

一道故作娇俏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我的心沉了下去。

「玲儿,你在磨蹭什么,赶快带桃春过来,这成亲后的事多着呢。」

说着,公主快步走到段修云身边。

「修云,父皇喊你,快些去吧,这些分内事交给我就好了。」

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让我有点恶心的想吐。

段修云走后,公主瞬间就变了脸色,抬手就给我扇了一巴掌。

「贱人,你还在期待他会认出你吗。」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个失败者,倨傲地笑出声。

「下月正好有个晚宴,我就好心让你见他一回,你大可使出全身手段勾引他,看他会不会看你一眼!」

6.

我的手发软得厉害,连做饭都不能。

厨子本想使唤我打个下手,我拿不稳菜,一碰,反而打翻了,掉了一地。

他气得瞪了我一眼:

「去去去,故意来搞老子的是吧。」

我垂眼站在一旁,没有回应。

这时玲儿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大声喊道:

「你!快点来帮忙端酒,客人都来了,还傻愣在这干嘛!」

我摇摇头。

别说端酒了,我现在连一个小小的酒杯也不一定拿得动。

玲儿冷笑一声,挽起袖子,一路把我拖到正堂门口,将一瓶小酒放在我的怀里。

双手虽无力,但上臂还是能勉强将它托举起来。

只是姿势太过狼狈,在这晚宴中显得格格不入。

「饭也不会做,菜也不会端,不知道主子收留你有什么用,倒酒总会吧,」

我低头审视着那瓶白瓷小瓶,外人大概觉得我像是一个可怜虫,可我却忍不住欣喜起来。

段修云在外人面前从不避讳喝酒,只有我知道,他其实对酒并不喜欢,甚至说得上是厌恶。

每每应酬喝酒之后,他总是要抱着我,一声不吭地生闷气。

我要哄上他几句,他才稍稍好转心情。

不过,他倒是很喜欢喝茶。

我小步走入厅中,眼神一眼瞟到了桌上的茶壶。

希望慢慢爬上了我的心。

侍女就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身体连步行都有难度,不可能做出大的动作来。

等我走到段修云面前,我可以故意以茶代酒,别人大概会觉得奇怪。

但是只要能让段修云有一丝丝的怀疑就行!

再加上虽然脸部看不出我是沈玉青,但是我的身形并没有改变,段修云能认出吧。

我给自己鼓了鼓劲,欣喜地抬起了头。

段修云正侧着头,安静地听着公主说话。

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眼。

7.

我的心顷刻间凉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我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

段修云从成亲至今已一月有余。

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呢?

我身子一颤。

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这一月里。

段修云似乎一直都很忙。

我也未见他回过府中,一直找不到机会和他碰面。

于是将所有的期望堆积到了今日。

可满心的希望瞬间就没了托底,空荡荡的,落入深渊。

他会变心吗?

可那场婚礼的主角明明就是我和他。

三年的爱怎么会因为一次意外说变就变呢。

我恍惚间像是进入了一场噩梦,眼前的两个人扭曲成了两只狰狞的野兽,张口就要将我吞掉。

直到公主假装意外地看了我一眼,娇嗔道:

「愣着干什么,快去倒酒。」

我像是丢了魂的傀儡,向段修云方向移去。

公主一拍桌子,骂道:

「别丢我的脸行不行,满桌的客人都在等着你呢!」

我这才惊醒,长桌两侧都坐满了女子,大抵都是公主的金兰挚友,或是好奇,或是不满,或是看戏,都齐齐地看向我。

我摇着身子,走到最近的宾客前,正想使劲全力将酒瓶轻侧,好让酒液流出。

可是却觉得下摆被刺痛,手也随之一松,瓶子便当啷落地。

那个女人用簪子刺了我一下。

我摔倒在地上,破碎的陶瓷扎在我的手臂上,血珠融入到酒液当中,看不出什么分别。

隐隐听见上方传来大笑声以及公主的不满:

「桃春,我真是白养你了!」

我下意识想握紧拳头,却意识到我早已没有握紧的力气。

好痛啊。

酒液让我忍不住呛了一口。

我话本里的角色,人人都是那么幸福。

男主和女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才子佳人,十分般配,我那时觉得我和段修云也亦然。

有一些挫折磨难,但最终都能团圆。

读者作者皆是其乐融融。

我以为我们本该也是那么好的结局。

段修云。

我不信你会喜欢这样的人。

如果你想要的是权力,你也不会装傻和我浪费了三年。

纵使、纵使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一定要找你问个清楚。

不然,

我咽下滑到嘴边的泪水,

假若连作者都不相信爱,那些期待圆满的读者,会不会很难过。

「这个人,有点熟悉。」

厅堂里瞬间沉默了下来。

公主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我的心脏抽停了一瞬。

段修云一手支着脸,平静地打量着我,在我和公主都屏住呼吸,不敢言时。

缓缓地说道:

「桃春是吧,明早来后院找我。」

说着微微偏头望向公主:

「借一下你的丫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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