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单于皇后——“阏式”

六六六谈过去 2024-10-16 21:30:56

阏氏是匈奴民族集团中对单于之妻、单于之母及诸王之妻、诸王太子之母的特有称呼,其社会地位类似中原王朝的“皇后”。只不过匈奴民族施行的是“一夫多妻多妾制”,中原王朝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所以匈奴单于的阏氏同时间有多位,而中原王朝的皇后同时间只有一位。

前文写过,游牧民族结婚时,男女双方的父母会送一些牛羊等畜产给新人,形成的家庭称为“帐”,这些畜产为男女主人的私人财产,即便是双方离婚了,女方的畜产也会跟女方走,男方不得抢夺。又每一个“帐”只有一个位女主人,男主人若想娶另外的“妻”,就必须开新“帐”,准备另外一份畜产,且各“帐”之间的畜产是相对独立的,各妻子各自经营畜产以抚养自己的子女。

游牧民族男女的社会地位差距没农耕民族大,所以作为单于之妻的“阏氏”在匈奴政治中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阏氏

“阏氏”称号的来源,目前比较可信的说法是“烟肢”,司马贞在《史记索引》解释道;“山下有红兰,足下先知不?北方人采用其花染绯黄,挼取其上英鲜者作为烟肢,妇人将用为颜色。吾少时再三见过烟肢,今日姑视红兰,后当为足下致其种。匈奴名妻作‘阏氏’,言其可爱如烟肢也。阏音烟。想足下先亦不作此读《汉书》也。”其中的“山”指焉支山,焉支山位于河西走廊南部,盛产可以做胭脂的红兰花。

另一种解释是“音译”,匈奴语的音译,比如“左贤王”的“贤”字,匈奴音是“屠耆”。只不过匈奴语流失,后人也无法推测“阏氏”对应那种文字。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汉朝人是分得清“阏氏”与“妻”的,如“冒顿以鸣镝自射其善马,左右或不敢射者,冒顿立斩不射善马者。居顷之,复以鸣镝自射其爱妻,左右或颇恐,不敢射,冒顿又复斩之。“冒顿在训练部队时,以箭射其“妻”,此时的冒顿还不是单于,所以《史记》用“妻”这个字。

冒顿当上单于后,东胡索要冒顿的“妻子”——“遂取所爱阏氏予东胡。”

所以“阏氏”应该类似于中原王朝的“皇后”。

阏氏名号

阏氏名号众多,因为阏氏类别不同,阏氏的名号也不同。

单于阏氏中属“颛渠阏氏”或“大阏氏”最常见,几乎每位单于诸多妻妾名号中都有颛渠阏氏、大阏氏名号。

比如且鞮侯单于在位时,李陵因李绪而全家受诛,于是派人杀掉李绪,单于大阏氏大怒,史载“大阏氏欲杀陵,单于匿之北方,大阏氏死乃还”,且鞮侯单于将李陵藏在北方,等大阏氏死亡后,才敢招回。

此外,单于阏氏还有其它名号,如第二阏氏、第五阏氏。乌珠留单于立位后,“以第二阏氏子乐为左贤王,以第五阏氏子舆为右贤王”。宁胡阏氏也是单于阏氏名号之一,汉朝王昭君和亲嫁给呼韩邪单于,被封为宁胡阏氏。

非匈奴单于的其它诸王,一般不能用含有颛渠阏氏或大阏氏名号,而往往以丈夫官职名命名。如乌累单于咸立位后,“以弟屠耆阏氏子卢浑为右贤王”,屠耆阏氏是以其丈夫官职名命名的。金日磾母亲去世之后,汉武帝特意下诏在甘泉宫内画上金日磾母亲的画像,并题“休屠王阏氏”,金日磾的父亲是匈奴休屠王,后降了西汉。

阏氏出身

匈奴是一种特殊的部落社会,部落社会最核心的特性是——“血源”。单于(挛鞮氏)想要控制好匈奴,就必须与匈奴其它“贵种”联姻,也就是单于阏氏基本上只出身于呼衍氏、兰氏、卜氏(须卜氏)、乔氏(丘林氏)等大族。另外汉匈和亲,和亲的公主大都也会封“阏氏”,比如王昭君称为宁胡阏氏,其它和亲公主信息不明。

“阏氏”在匈奴社会中的地位

如《史记》“单于有太子名冒顿。後有所爱阏氏,生少子,而单于欲废冒顿而立少子,乃使冒顿质於月氏。”

头曼之“爱阏氏”的干预之下,头曼单于打算废冒顿太子,并立这位他所宠爱阏氏的少子为太子,或许也在他宠爱阏氏的干预与挑唆下,头曼曾故意让冒顿成为人质前往月氏,然后攻打月氏,即欲借月氏之手杀死冒顿。

再如“白登之围”,刘邦被冒顿大军围困,刘邦取陈平计,大赂单于阏氏。

高帝乃使使间厚遗阏氏,阏氏乃谓冒顿曰:“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

冒顿不肯用险,听了阏氏建议,放开一角,让刘邦脱困了。

到狐鹿姑单于时,阏氏的干政能力就更大了。

李广利投降匈奴,单于尤为宠爱,“以女妻之,尊宠在卫律上”,后因胡巫说单于母阏氏病是因不杀李广利而致,狐鹿姑单于“于是收贰师”,杀李广利以安母阏氏病。

狐鹿姑在位时,其母阏氏权力极大,她怕狐鹿姑单于立异母弟弟左大都尉为单于,而不立其子右谷蠡王,于是“乃私使杀之” ,狐鹿姑单于惧于母阏氏,于是“立弟右谷蠡王” 为单于。

狐鹿姑单于死后,其颛渠阏氏也干预单于继位。阏氏前加“颛渠”,更像是一种尊号。

《汉书·匈奴传上》载:“及(狐鹿姑)单于死,卫律等与颛渠阏氏谋,匿单于死,诈撟单于令,与贵人饮盟,更立子左谷蠡王为壶衍鞮单于。”

颛渠阏氏在权臣卫律的协助下不但成功地操作单于易位,把颛渠阏氏年少的儿子左谷蠡王推上单于位置,为壶衍鞮单于,同时趁单于年少,把持朝堂,祸乱朝政。

虚闾权渠单于刚立位时,按匈奴习俗,继任的虚闾权渠单于(狐鹿姑单于的弟弟)应该娶她。但虚闾权渠单于比较清醒,知道这位嫂子背景大,不好掌控,也不能得罪,只能“黜前单于所幸颛渠阏氏” 。颛渠阏氏因被黜,心怀怨恨。她与右贤王私通,试图借机报复。虚闾权渠单于病死后,颛渠阏氏便与其弟左大且渠都隆奇密谋,“立右贤王屠耆堂为握衍朐鞮单于”。

后面的呼韩邪单于也有正妻为“颛渠阏氏”,与上述颛渠阏氏不是一人。

目前已知呼韩邪单于有多位“阏氏”,比如呼衍氏二个女儿嫁给呼韩邪,大女儿称颛渠阏氏,小女儿称大阏氏,还有第二阏氏,第五阏氏,王昭君(宁胡阏氏)等。

阏氏除干预国政外,还会会见外交使者,上战场时也会管理一些军械,如匈奴妇女“捉马加鞍勒,執弓矢” ,在军中“则主营落、辎重、畜牧”。这倒不是阏氏有军事才能,而是匈奴习俗,男人骑马出战,后勤大多交给女人。

其实要说匈奴阏氏等同于中原皇后,也不对,因匈奴重视部族。匈奴“怒则杀父兄,而终不害其母,以母有族类”,匈奴怒则杀兄杀父,但不敢杀母,这也不是因为亲情,而是母亲背后有母族,且母族势力强大,尤其是针对单于的阏氏而言,所以阏氏干政,稍弱的单于都不会对阏氏下杀手。

从这个角度上看,匈奴单于的婚姻更像是二个大家族的联盟,男女双方是地位相对平等的势力代表,而不是一方从属另一方的“生育工具”。这种类似的特征,后世的游牧政权如辽朝也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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