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被绑架了。
绑匪打电话索要价值2000万的名贵项链。
我在旁人的提醒下,将目光转向家里的三个人。
破案经典:三选一!
1
夜色降至,在飞机上看着城市里宛如一条条火蛇般的长街,心里紧绷着的弓弦未有丝毫敢放松。
可能是过于紧张的缘故,又或者是最近几天没休息好,我居然开始在万米高空上反胃,一个劲的呕吐不止。
空姐格外照顾我这位头等舱的贵宾,但旁边的男士微微皱眉,看了我两眼,倒也没说什么。
我摆摆手:「不好意思。」
人的胃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情绪器官。
今天下午的时候,我才刚刚和妈妈通过视频电话,聊了聊近况和家常。
妈妈还打趣的问我在学校有没有交男朋友?
我当下回怼道:「你还是先操心我妹妹吧,她现在初二,正是青春懵动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被小男生拐走了。」
没想到仅仅在两个小时以后,家里就通知我说妹妹被绑架了。
妈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她早上七点出门以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刚才突然有人来电话,说......」
我当时两眼一抹黑,差点儿没站稳摔在了阶梯教室里。
回过神后,匆匆告假,买了最快一班回家的飞机。
现在飞机已经盘旋在A市上空,微弱的手机信号将事情的最新进展发来,我看着母亲编辑的一大段话陷入了沉思。
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的简单。
绑匪打电话索要家里珍藏的一条名贵古董项链,当年老爸在欧洲拍卖会上以1500万的高价取得,现在市场估值应该能到2000万左右。
绑匪的要求,合乎情理。
现金提取不方便,而且编号也很容易被警察追踪。
这古董项链一旦流入黑市,便很难查到源头。
可麻烦的地方在于,知道我家有这条项链的人,太多了。
老爸这个人好面,家里有了什么稀罕物,就广发英雄帖让人来参观,甚至还有一些做自媒体的朋友拍摄好视频发到网上,观看量少说也有几千万。
搜索范围太大,真头疼。
我揉了揉有些吃痛的太阳穴,而一边的男士出声了。
「你是李悦然吗?」
2
身为法学研究生的警觉,让我开始提防眼前的男士。
说是男士,但看起来好像还没我大,稚嫩白皙的皮肤和青涩的眼睛,似乎在对我呐喊着「姐姐,快来疼爱我!」
平时我还真挺吃这一套的,可现在全然没了这份欲望。
如此敏感的时候,一位长的十分俊俏的陌生人突然叫出你的全名,怎么会让人心安?
看着我狐疑的目光,男人将手中ipad翻过来,上面赫然是我从小到大的详细资料。
我略微扫过几眼,不深入,但很全面。
「你好,我是你父亲请来的私人侦探,我叫程峰。」
我要被气笑了,这不靠谱的老头。
女儿被绑架了,不找警察找侦探?
他失心疯又犯了?
从小到大,我和父亲的关系都不太好,而跟母亲和妹妹却无话不谈。
除此之外,家里还有一个烦人的哥哥和保姆。
见我下意识有些抵触,程峰自顾自的笑了:「等下要不要顺道一块儿去你家,正好我就省了打车费,你家那地方老偏了。」
我没理他,尽量让自己冷静思考,缩小锁定绑匪身份的范围。
是生意上的对手?
还是那些反目成仇的亲戚?
亦或者是身边的人?
我随手扯下张白纸,列了近二十个人的名字。
他们每一个都有充足的动机,也有能力做到悄无声息的绑架,可究竟是谁呢?
程峰凑过来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又笑了。
妈的,这人是天生面部抽搐就爱笑呢,还是讽刺别人有瘾。
我现在连回怼他的心思都没有,下了飞机直接在路口打了出租车就往家里赶,压根没打算把程峰也带上。
我到现在还记得寒假过完回学校的时候:
打包完行李一提行李箱,感觉要比以往沉得多,可也没太在意。
直到机场打算托运的时候,我才发现妹妹扎着两个可爱的小马尾,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蜷缩在箱子里。
那是我第一次骂她,甚至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踢了她屁股两脚。
可她依然哭着喊着要跟我去学校。
想到这儿,我终于泣不成声,强忍着的情绪冲垮了故作坚强的姿态。
3
推开家门的一瞬间,我已经能感受到压抑的气氛。
父亲一脸严肃的站在大厅中央,母亲已经哭得泪流满面,而那不成器的哥哥还窝在沙发上打着游戏。
陪在母亲身边的,还有一位看上去大概有五十岁出头的妇女,脸上一样挂满泪痕,但情绪要稳定不少。
她应该就是母亲经常提起新来的保姆。
屋内的四人看到我回来,表情各不相同,十分精彩。
母亲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刚刚放缓的情绪又再次起伏,哭着把我抱在怀里,叫嚷着「没了央儿可怎么活呀!?」
李央儿,就是我被绑架的妹妹。
父亲的目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忽视之余略微有些失望?
哥哥抬眼瞅我一下,然后面露不屑的撇了撇嘴,继续打他的游戏。
这些反应都在我意料之中,倒是那保姆眼神躲闪,双手贴紧大腿,显得有些拘束。
「妈,别担心,央儿不会有事的,你们报警了吗?」
「没有......」
我顿时就有点儿生气:「为什么拖着到现在都不报警?」
结果这一大家子各有各的理由。
我妈:「万一绑匪撕票,我可怎么办啊?」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大哭!
我爸:「那么多人都在外面看着,要是曝光了,李家那可丢死脸了。」
我哥:「不至于哈,那妮子指不定跑哪儿野去了,我看就是恶作剧。」
保姆:「我觉得夫人说得对,不能报警!」
气得我血压快要爆表了,刚想拿起电话拨通110的时候,就听见门外有人不急不慢的说道:「这么点儿小事,用不着报警。」
程峰闲庭信步般走进来,语气虽然轻松,表情可十分凝重,他旁若无人的走到我面前:「你为什么不等我,知不知道打车来你家花了多少?整整二百块!!!」
这一天什么事儿啊!
还嫌不够乱?
我刚想开口骂他,我哥却在一边笑出了声:「呦呵,你还带了个小白脸回来?」
程峰又特么笑了:「嘿嘿,谢谢昂!」
父亲冷着脸:「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带个男人回来,像个什么鬼样子?」
他一贯如此,凡事不问青红皂白,总是喜欢先将人训斥一通,来彰显自己高高在上的地位。
我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白了一眼:「这不是你请来的侦探吗?自己都不认得?」
父亲神色稍缓,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上下打量一番:「我请的不是邱教授吗?怎么......」
程峰边笑边双手恭敬握住我父亲的手:「您好您好,我是邱教授的关门弟子,我来也是一样的。」
紧接着,话锋一转:「但之前说好的劳务费......」
一提到钱,父亲可就来精神了:「没问题,只要能把事情圆满解决,钱就是个数字。」
这暴发户的嘴脸,让程峰笑得更开心了。
4
现在坐在这件屋子里的人,无一不是我讨厌的。
父亲根深蒂固的大男子思想;哥哥幸灾乐祸的神情;保姆鬼鬼祟祟的动作;母亲手足无措的懦弱以及程峰那市侩的嘴脸。
似乎没有人真正关心李央儿到底如何了,这只是一出闹剧,每个人都在竭尽心力的表演着众生相。
熟悉的《蓝色多瑙河》音乐突然奏响,我那附庸风雅老爸的电话亮了,我们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打开免提后,电话那面很明显使用了变声器,一个机械冰冷可语气中又带有一丝紧张的声音传来:「你们考虑清楚了吗?」
父亲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可母亲却抢着回答道:「考虑清楚了,我们愿意,我们愿意给。」
「放心,你女儿没事,吃嘛嘛香!」
「明天让人把项链放到余洋湖仓库B座第二个门的垃圾桶底下,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
对面挂断电话之后,厅内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唯一不了解情况的程峰倒是主动打破了诡异气氛:「李总打算怎么做?谁去送这条项链?」
父亲立马怒目圆瞪换了副嘴脸:「送什么项链?我花钱请你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你像绑匪屈服的!」
果然没错,他压根就没打算送这条项链。
程峰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道:「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没交出项链也没找到匪徒的话,恐怕人质会有生命危险呀。」他有意无意的看向客厅那巨大的钟摆,离绑匪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二个小时了,在不通知警察的情况下结案,难上加难。
「我给你加钱!」
「保证让李总人财两得!」
看着两个精明的生意人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我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实在不行,明天中午就偷了那项链。
无论如何,妹妹都不能有事。
5
我不知道程峰打算怎么做,但我正沿着李央儿每天上下学的路线逐步排查,又是托人找关系又是花钱,才拿到部分路段的监控录像,可奇怪的是翻来覆去也没看到李央儿的身影。
如果连学校门口的监控录像里都没找见李央儿,那只有三种可能,其一是李央儿当天根本没来学校或者早退了,因为监控只能查到晚六点之后的录像;其二是李央儿是从其他方向翻墙出去的;其三......她还没离开学校。
学校的大门是一米多高的电动护栏闸门,中间可伸缩的拉杆还能被当做脚蹬,仿佛造出来就是供人攀爬的。
我双手把住两端,刚打算一跃而上,就听见对面传来一道丧气的声音「别翻了,里面没人。」
「啊—」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正做贼心虚,耳边突然响起他人的说话声音,我吓得魂飞魄散。
那人身手敏捷,一个侧翻跳到我身后,伸手捂住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