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中国古代历史上,那些“气吞山河”的王朝,就不得不让人想起秦、汉、隋、唐、元、明、清这几个顶级之流,若不以”金瓯无缺”来下论断,恐怕还有一个王朝足以与汉唐一争高下,那就是一口气斩杀了六大敌国天子,曾经四千精兵击溃九万南燕铁骑,以二千步卒大破三十万北魏劲骑,收复长安、洛阳两都,被号为“气吞万里如虎”的刘宋王朝。
刘宋王朝起步之初,完全不输于汉高祖、汉光武帝、隋文帝、唐太宗等创业之气象,宋高祖武皇帝刘裕身边的文臣武将也是璀璨如星,但为什么刘宋帝国却没有成为像汉唐一样的大一统王朝呢?这里不得不说到汉、隋、唐、元、明等大王朝的开国首辅功臣们,如汉之萧何、张良、陈平,隋之杨素、高颎、史万岁,唐之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元之刘秉忠、史天泽、张弘范,明之徐达、李善长、刘伯温。他们在忠于开国天子的同时,也是一心辅佐着后嗣之君,从来没有过二心,可偏偏刘宋却出了一位,恐怕是整个历史长河当中唯一的一个敢于弑杀主公嗣君的开国宰相。
或许有人还会提到“坑害”扶苏的秦相李斯,李斯也是受了赵高的威逼利诱,才被迫参与杀害了秦始皇最中意的后嗣之君扶苏长公子。可刘宋王朝的开国首辅大臣,居然联合所有的托孤重臣,把开国先皇刘裕的嗣君少帝刘义符和位列其次的二皇子庐陵王刘义真一并诛杀,这不得不说真是史上独特之奇观!就连伊尹、霍光、司马懿父子、朱全忠都不敢明目张胆这么做,而这位“丞相大人”居然就自发主动,杀伐果断这么干了!难怪刘宋王朝不得长久!作为刘裕曾经最亲密最信赖和倚重的同僚和臣子,能这么做,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今天我们就来讲一讲这位历史独一无二,敢公然果断弑杀嗣君和亲王的开国宰相、第一功臣。他就是刘宋王朝开国之后的尚书令、大司空、录尚书事,兼任扬州刺史徐羡之。这位徐先生,字宗文,他是东晋王朝末年东海郡郯县人。他的亲爷爷名叫徐宁,做过尚书吏部郎,后来又外放做江州刺史,可惜还没有赴任就已经去世了。他的亲爸爸名叫徐祚之,做过上虞县令。徐羡之年少时做过太子少傅主簿,还做过镇北大将军刘牢之的功曹,以及尚书祠部郎,却也没有赴任。后来又做了抚军大将军桓修的中兵曹参军,与宋高祖武皇帝刘裕成为了当时的同府同僚,两人很快深交成为了最亲密的朋友。
后来东晋宋公刘裕高举勤王义旗,扫平内外祸乱,刘裕则任命徐羡之为镇军大将军参军、尚书库部郎、领军司马。而徐羡之又与名臣谢安的孙子谢混共事,并且成为了知己好友,徐羡之很快又补缺成为了琅琊王大司马参军、司徒左西属官、徐州别驾从事史、太尉咨议参军。琅琊王在东晋王朝是最为尊贵的亲王,因为东晋开国皇帝司马睿就是以琅琊王出身。晋安帝义熙十一年,徐羡之被任命为鹰扬将军、琅琊王内史,并依旧担任大司马从事中郎、将军如故。
当刘裕奉诏北征中原,徐羡之就转任为太尉左司马,专门替权臣刘裕留守京师建康府,监视住晋安帝司马德宗,不过当时刘裕还有一个第一谋臣名叫刘穆之,所以徐羡之只能暂且做刘穆之的副手。起初,刘裕与东晋诸臣商议北征中原,可朝士们多阻谏其不得北征,只有徐羡之默然不语,有人问徐羡之为何独不言语,徐羡之冷笑道:“我官至二品,俸禄二千石,已经心满意足了,如今巴蜀和荆襄两地都已平定,宋公拓地万里,唯有后秦姚氏小羌未定,而宋公寝食不忘,他如今已是志在必得,我如何能轻易去干预他呢?”
后来刘穆之不幸早逝,刘裕就直接任命徐羡之为吏部尚书、建威大将军、丹阳府尹,替代刘穆之总领后方,刘裕还专门给他安排了精锐甲士二十人护卫他出入,不久,徐羡之转任尚书左仆射、将军、府尹如故。义熙十四年,大司马府的军士朱兴之妻周夫人之子朱道扶只有三岁,先得了癫痫之病,周夫人因其发病,就掘地将朱道扶活生生地埋葬,后来被朱道扶的姑姑所告发,周夫人因此被定罪斩首弃市。
徐羡之得知之后,与有司官员商议道:“父母对子女的爱是自然之爱,虎狼在这方面都是仁慈的,也就是虎毒不食子也!可周夫人如此凶暴残忍,活埋亲子,就应该将其当众屠戮,以谢天下!可臣以为法令之外,还要弘扬万物自然之情理,王法亦不外乎人情,生母要受刑,却是因为儿子遭难才要申明法度,以为子之道而言,这岂是人伦自容之地?周夫人作为人母,虽要伏法当罪,可却还有宽宥之处,臣愚以为只要将周夫人流放到极偏远的地方,让她生不如死就可以了,可不能让那个可怜受难的娃娃死后竟落得杀母的罪名啊!”最后朝臣们就听从了徐羡之的意见,这就是著名的周氏活埋亲子案。
后来刘裕登上帝位,立马将徐羡之进位为镇军大将军,又加授为散骑常侍。刘裕刚即位的时候,一直追思着诸位开国功臣们的佐命之功,就下诏言道:“散骑常侍、尚书仆射、镇军大将军、丹阳府尹徐羡之,监江州、豫州之西阳、新蔡诸路军马事、抚军大将军、江州刺史、华容侯王弘,散骑常侍、护军大将军、作唐男爵大人檀道济,中书令、领太子詹事傅亮,侍中大世、中领军谢晦,前左将军、江州刺史、宜阳侯檀韶,使持节、雍梁南北秦四州荆州之河北诸路军马大都督、后将军、雍州刺史、关中侯赵伦之,使持节、北徐兖青三州诸路军马大都督、征虏将军、北徐州刺史、南城男爵刘怀慎,散骑常侍、领太子左卫率、新淦侯王仲德,前冠军将军、北青州刺史、安南男爵向弥,左卫将军、滠阳男爵刘粹,使持 节、南蛮校尉、佷山子爵到彦之,西中郎将司马、南郡宜阳侯张邵,参西中郎将军事、建威大将军、河东太守、资中侯沈林子等。
或忠心不二,或为国远谋,这些功臣们一直匡扶和赞助寡人,或勤勉建立功绩,与寡人一起宏大基业,渡过各种艰难。他们一直与寡人同休同戚,所以实在是应该大加封赏。寡人现在就封徐羡之为南昌县公,王弘为华容县公,檀道济改封为永修县公,傅亮为建城县公,谢晦为武昌县公,各得食邑二千户。檀韶增加食邑二千五百户,王仲德增加食邑二千二百户,刘怀慎、到彦之各进爵为侯,刘粹改封为建安县侯,并增加食邑一千户,赵伦之封为霄城县侯,食邑一千户,张邵被封为临沮县伯爵,沈林子则被封为汉寿县伯爵,食邑六百户,钦此!”
不久,徐羡之又被晋升为尚书令、扬州刺史,加授散骑常侍,几乎等于占据了当年刘穆之的全部位置,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刘宋帝国开国宰相。不久,刘裕又对徐先生寄以厚望,希望他能真正成为了第二个刘穆之,于是进位他做了大司空、录尚书事、常侍、刺史如故,也就是真正的三公之首,位极人臣了。可这个徐羡之起自布衣,却没有什么学术,他的志向不远,格局不大,气度也不恢弘,其实很难和之前的刘穆之相提并论,可他一朝身居庙堂之首,整个朝野都对他马首是赡,全天下也都说他必有宰辅之望。
不过,徐羡之唯一的优点就是做人做事缜密,平日里沉默寡言,忧喜不形于色,是个典型的老官僚,他又非常喜欢下棋,当世难逢敌手,是一个棋痴。而他的好同僚傅亮、蔡廓也常说:“徐公通晓万事,不能等闲视之!”后来刘裕做了两年不到的皇帝,身体就吃不消了,主要是没有了刘穆之,太多军事国事都纠缠不休,而他又想着再次北征中原,一统海内,结果累病交加,就扛不住了。于是,他就给徐羡之加授了御前班剑武士三十人,作为殊荣,希望徐先生能成为诸葛亮一样的托孤重臣。
不久之后,刘裕驾崩,徐先生就和中书令傅亮、领军大将军谢晦、镇北大将军檀道济同受顾命之托,成为了四大辅臣,而他又是托孤辅臣之首,刘裕的长子刘义符,也就是宋少帝下诏言道:“抹平和打理狱讼之事,是治国之道所先之事,寡人还在为先帝高祖守丧,不能亲览国事,大司空、尚书令徐先生可率众官每月替寡人决狱一次!”后来刘义符失德,自恃武艺高强,不把一众老臣放在眼里,整天只知道在深宫玩乐,而来年刘宋帝国又准备与北方强大的北魏帝国开战。
这把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位元老大臣吓得不轻,而带过兵,打过仗的皇次子庐陵王刘义真又轻动多过,曾经又失去了先帝刘裕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关中之地,因此徐先生等人都认为刘义真不可担任四海之重,于是就决定先废杀刘义真,再废杀宋少帝。当时谢晦是领军大将军,就以府舍内屋破败应当修治为由,就将家人全部迁出府宅,然后聚禁军将士于府内,准备起事。
镇北大将军、南兖州刺史檀道济也是先帝最亲任的旧将,他的威名震动殿宇,且手中握有最精锐的外兵,徐先生也征召他入朝,然后与他一样谋划废立之事。废帝之事将要发动,檀道济很快也入宿了谢晦有领军大将军府。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为宫中内应,他俩被安排在发动之日把守关门。檀道济于是领兵在前,徐羡之等大臣就跟在他这个一级武将身后进宫,他们从东掖门和云龙门两门入宫,刘义符的宿卫亲军首先被檀道济受制伏,其余之人都不敢再动弹。
而刘义符却还在华林园搞宫中小市集,并且亲自做起了卖酒的买卖,他又亲自带人在园中开凿小湖泊,堆起一座破岗小山坡,然后率左右侍从唱呼引船为乐。事发的那天晚上,刘义符恰好在龙舟上睡觉,游弋于天渊池中。这时,檀道济的亲兵冲进来斩杀了皇帝的两个侍从,并且还砍伤了刘义符的手指,然后亲兵将刘义符强行扶出了东阁,同时收缴了他的玉玺。
群臣立马做出样子,对废帝进行拜辞,然后由卫兵送刘义符回到故太子宫,降为了营阳王,又迁居于吴郡。这时侍中大臣程道惠劝几位辅弼大臣册立刘裕第五子刘义恭为新帝,徐羡之冷笑着不允许,又立马遣使将刘义真斩杀于新安,很快就把刘义符斩杀于吴县。当时刘义符在吴县还没有正式住的宫殿,正准备筑宫未成,就权且住在了金昌驿亭,听闻徐先生派人来杀他,吓得他奋力突围冲出了包围,准备从吴县昌门出去,结果被追兵拦住,并以门栓将他击倒在地,然后活活砍死,并割下了首级。
不久之后,徐先生等人效仿周勃、陈平那样拥立了刘裕第三子刘义隆为帝,这就是刘宋太祖文皇帝了。宋文帝登基后,立马进位徐羡之为司徒,其余的官职如故,只有爵位改封为了南平郡公,食邑四千户,这样大的封赏,吓得徐先生百般推辞。这时候有司官员上奏请宋文帝依旧到华林园处理狱讼之事,刘义隆冷笑道:“朝中许多事寡人都不曾熟悉,你们还是先交给徐羡之、傅亮二公来处理吧!”
元嘉二年,徐羡之与左光禄大夫傅亮上表请将朝堂大权归还给宋文帝,说道:“我们两人听说皇上管着天下的契约,运营天下的事务,做臣子的道路终究代替不了天子亲掌天下,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已经宣告了做臣子的辅翼之功。天子头戴冕旒王冠,所以天下的事也要由皇上来打理,也就是头戴王冠者,必承其重,想要将双手垂拱而立就能治天下的好事,在中古以来就没办法实行了,天下事越来越繁多,做皇上就必须要辛苦万分的,陛下如今承袭了高祖武皇帝刘裕的基业,天下人都在等着你去治理,自从你的登基之礼告终之后,由于守孝治丧,我们已经帮了你很久了。
如今我们希望陛下学一学周武王之道,好好承袭父志,多想想先帝创业之艰,你一定要时揽万机,躬亲朝务,广纳贤才,博询百事,这样天下就可以太平了,苍生就可以庆幸了!”宋文帝看了他们的表文之后,冷笑不语,也就没有允许他们的请求,毕竟他的两个亲哥哥刘义符、刘义真都丧命在这几个老家伙手中,所以宋文帝就没有同意徐先生他们的请求。
而徐羡之等又再次上书奏道:“最近我们写的那封陈情辞呈,真的是把我们内心所有的真话都说了出来,可最后还是被陛下你下诏退了回来,并且还不允许我们这些老臣告老还乡。是不是我们这些老臣太过愚蠢了,陛下对我们如此看重,难道天下就没有异议了吗?为什么这么说呢?四方有事,实际上只系陛下一人,一国之事,也本在陛下一人,从古至今那么多朝代,即便风俗不一样,但也都是主运臣赞而已,我们做臣子的只是陛下的陪衬和帮手罢了。我们再度冒昧请求退休回家,让皇上亲理国事为妙!”宋文帝依旧不允许。
徐羡之又再次固请道:“我们诚恳地陈述了两次了,该说的话都说尽了,陛下依旧未能听纳,三次阻挠我们退休,这实在是陛下的帝王高义啊!可臣等还是想向陛下告老,愿陛下以宗庙为重,百姓为重,自己好好打理江山吧!”宋文帝只好允许徐羡之等辞官,于是就让徐先生逊位暂退还京师私第闲居,徐羡之大哥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大侄子徐佩之与侍中大臣程道惠、吴兴郡太守王韶之等又一起跑来劝徐羡之不要退休,对他的敦促和劝解非常辛苦,最后徐先生只好再交奉诏担任宰相。
元嘉三年正月,宋文帝已坐稳了龙椅,于是下诏言道:“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位老臣,都是因为遇上我先皇高祖武皇帝,才得以从寒门之家擢拔成为一品大员,并超出常例身居要重之职,可当他们羽翼丰满的时候,就没有尽到一个做臣子的本份了。宋武帝永初年末年,你们三个人都受到了托孤之重,可你们却没有竭尽股肱之力,并且还丧失了为臣之节,一点也不忠贞于先帝和嗣君,也就是我的大哥刘义符,你们不但没有拯救他,反而因为害怕被他嫁祸诛杀,然后大胆妄力,将大哥刘义符、二哥刘义真一并斩杀,一时间竟使得天下哀愕,边鄙之地的路人都为之流涕,我的二哥庐陵王更是英秀明远的好男儿,本来他可以成为西周时鲁、卫那样的藩屏宗王,可你们却忌贤威逼,无端陷害,并矫诏诛杀,这样做下来,连鬼神都对你们产生了怨恨。
是可忍,孰不可忍!寡人如今一定要对你们进行诛讨,来告谢亡灵!每次想到我大哥营阳王刘义符,二哥庐陵王刘义真,我就忍戚含哀,怀耻累载,甚至伏枕泣血泪,你们这三大逆臣,已经暴露于天地之间,天下的君子都对寡人的仇恨感到悲愤,谢晦现在不在京师,手握重兵在外,如果你不肯伏法,那寡人当亲率六师,御驾亲征,如今寡人就要征召中领军大将军到彦之、征北大将军檀道济前来勤王,天下各卫军州府全都可以奋威杀贼,寡人还派出了征虏大将军刘粹阻断逆贼的退路,寡人只降罪于这三大元凶,余无所问,为了替二位哥哥复仇,寡人内心崩绝,赶紧平定逆贼吧!”
徐羡之得到诏书要他入宫,他很快走到了宫城西阳门外,这时谢晦的弟弟谢爵恰好是宫中的黄门郎,他平日里为人还是非常正直的,就对傅亮说道:“宫中可能要对你们进行异常的处分!”傅亮吓得赶紧飞跑去报告徐羡之,徐羡之吓得掉头就要跑出建康前往西州,投靠谢晦,可走到半路上,他的车夫问他出城去哪里?徐羡之已是惊弓之鸟,以为车夫要谋害他,吓得弃车步行,行至城外新林驿的陶灶窑洞当中,竟绝望地拔出佩剑自刎而死了,终年六十三岁。
当时徐羡之不奉诏入宫,宋文帝吓得赶紧派中领军到彦之、左卫大将军王华追杀徐先生,后来得到徐先生自杀的消息,士兵们就将他的尸体带回来交给了廷尉处置,宋文帝这才舒了一口气,后来傅亮也被文帝斩杀,对付有兵的谢晦,还是让檀道济出兵将他摆平了,可到后来宋文帝也把号称“塞上长城”的檀道济斩杀,虽然檀道济没有一开始就参加弑君,可他还是架不住老同事徐羡之三人的劝说,做了弑君先锋和杀人工具,没有恪守臣节就是他最大的罪过,这一点他和秦朝的丞相李斯很像,没有架住赵高的阴谋鼓惑。徐羡之、傅亮、谢晦三人也没有像萧何、张良、陈平那样,做一个慎始善终的开国功臣,即便要废立昏君暴主,那也得像伊尹放太甲,霍光逐昌邑,那样光明大磊落,不带私心,可比起古之圣贤,徐羡之等人实在是差太远了。
徐羡之的儿子徐乔之还娶了刘裕第六女富阳公主,官至竟陵王府文学掾,不过徐乔之与弟弟徐乞奴全都被宋文帝诛杀。据说徐羡之年少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人对他说道:“我是你的祖先!”吓得徐羡之赶紧跪拜,此人又说道:“你有贵相,但也有大厄运,如果拿出二十八文钱埋于家宅四角,可以免灾!然后你就可以安心位极人臣了!”后来徐羡之一家在吴县遇到山贼攻城,城破之后,一倒之人全都被杀光了,鸡犬都不留一只,可只有徐羡之当天外出不在县城才幸免于难,这时他就认为自己的大厄运已经渡过了,可没曾想到这只不过是厄运的开始。
徐羡之的大侄子徐佩之是一个轻薄好利之徒,可刘裕因为徐家是姻亲,就对他百般宠任,还做到了丹阳府尹,相当于宋朝的开封府尹和清朝的顺天府尹,同时又兼任吴郡太守。到了宋少帝刘义符景平初年,徐羡之独掌朝堂大权,徐佩之就和王韶之、程道惠、中书舍人邢安泰、潘盛相互勾结,当时谢晦久病,不怎么接见外客,徐佩之就怀疑这个谢晦是托病在家,对徐羡之嫉恨有异图,于是与王韶之、程道惠等人一起坐车前往拜访傅亮,并称徐羡之的意思,想要傅亮假传圣旨诛杀谢晦。
傅亮冷笑着答道:“我与徐、谢二位,同受顾命,岂可相互残杀!若诸君果要行此事,我就戴着角巾,穿着布衣从掖门步行出去,遁入山林再也不回来了!”徐佩之等人只好作罢。后来徐羡之被诛,宋文帝居然特赦了徐佩之,只是将他免官而已。这一年冬天,徐佩之又勾结殿中监茅亨等谋反,并想要前宁州刺史应袭和他们一起行动,然后私许茅亨为兖州刺史,而应袭则做豫州刺史。
茅亨后来还是吓得赶紧向刘义隆告变,而应袭则向司徒王弘告了密。徐佩之依旧聚众百余人,杀牛犒赐,然后做出了大胆的部署,并相约明年正月初一大年御宴之时,于殿中作乱击杀宋文帝刘义隆,可没过几天,宋文帝就将他收捕斩首。
在徐羡之以前,顶多也就出了一个李斯,作为大秦帝国的第一任首辅,居然被迫参与了杀害准储君扶苏,之后的汉初陈平、周勃虽然也曾发动过兵变,更易过嗣君,但也没有将先帝汉高祖刘邦的子嗣宗王们如杀鸡犬,如果宋武帝刘裕地下有知,真不敢相信曾经万般信任、推心置腹、胆肝相照的徐羡之是这样的悖逆狂徒!如果唐太宗驾崩后,长孙无忌、李勣等托孤重臣也学徐羡之那样,恐怕大唐盛世早不复存在了!徐羡之等之所为,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矣!不知看官们,还能举出像徐羡之一样的开国宰相来吗?
刘裕的子孙后代没有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