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山西临汾市洪洞县南秦村的村民正在取土施工,突然挖出了一些青铜器,考古学者就地保护,并没有进行挖掘。几个月后,村民巡察时发现一个巨大的盗洞,考古人痛心疾首,一座神秘的墓群暴露出来。
洪洞县在历史上曾经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和韩赵魏等国的关系也很密切。地上遗留的遗迹有很多。但是考古秉持着一个原则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主动挖掘。所以,南秦村的遗迹都没有被考古过。
当村民们挖出青铜器后,考古人员在附近又勘测出一片墓地后,便将此地命名为南秦墓地,暗中保护了起来。
尽管发现墓地的消息没有广而告之,可还是吸引了盗墓贼的光顾。令专家们想不通的是,这个看着不起眼的墓地,地下究竟埋着什么东西,能让这群人如此胆大包天。村民们发现盗洞后立刻汇报给了当地文物管理部门。
于是,一场抢救性挖掘工作就此展开了。
此次发掘共布10×10米探方四个,发掘面积约400余平方米。从西向东依次排列,并按照发现的先后顺序对墓进行标号,比如M1、M2之类的,这是考古常用的命名形式。
几天后,四个探方都有所收获。墓穴有大有小。专家们决定先从七座小墓开始挖掘,将比较大的M4和M6放在最后。这七座小墓属于邦墓,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平民墓葬,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文物出土。
考古人员不由得猜测,那剩下的那两座墓会不会也是平民呢?也许,只是平民中稍微有些家产的人,所以,墓葬规格大一些。
想归想,手里的动作还是没停。
不管M4和M6是谁的墓,考古工作一旦开展,就不能因为个人的遐想而停止工作。一切的推测都需要明确的证据。
然而,M4和m6的墓都需要扩方,也就是,墓葬比现有的探方大的多。又经过了几天的工作,M4的墓葬进入了挖掘阶段。令人惊喜的是,这座墓葬似乎没有被盗的痕迹,是竖穴土坑墓,长4米,宽3米,有着东周时期墓葬的典型特点。
但具体是东周哪个时期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墓葬六米下有大量的积水,水泵抽不干,大家只好通过打井的方式进行排水,在打到第三口井的时候,水位才开始下降。原计划在墓室的二层台上本应该有殉人或者大量的随葬物,可是在这座墓葬中一无所获。
考古人员有些失望。
不久后,一位工作人员在墓的东南角清理出了一个青铜鼎。青铜器的出现令大家足够的兴奋。要知道鼎是墓主人身份的象征。这意味着在这个庞大的邦墓中竟然葬着一位贵族身份的人。
可惜的是,M4中只出土了两个鼎。通常来说,随葬的鼎应该是奇数,天子七,诸侯五,大夫三之类的。当然,在以往的考古历史中也不是没出土过偶数的鼎,但毕竟是极少数,其中的原因还不得而知。
我们只能暂时认为,这个墓主人的身份可能是大夫级别。从青铜鼎出土后,一件又一件华丽而精致的青铜器开始不断的冒头。一件范铸法的青铜舟,属于古代的一种酒器。
范铸法就是用泥做模具,分为内范和外范,根据所造的样式阴干制成后,再将青铜水注入到空隙中,冷却,就形成了现在看到的这件器具的样子。
除了酒器,专家们认为这里应该还有青铜簋。因为贵族墓中鼎和簋往往是配套出现的,可是清理了几个月后,随着青铜盘等器物接连出现,仍然不见簋。
其中一套贵族盥洗设备,将墓主人的年代定在了春秋中晚期。
直到两套青铜豆的出现,才让专家拨开迷雾。一个青铜豆中发现了“蛋挞”形状的黑色物质,经过化验,这里面有残留的动物蛋白。青铜豆应该是盛肉的器皿。这有可能是代替簋出现的。
西周时,周宣王封其子尚父于杨地,为杨侯国,城治在今洪洞县东南18公里的范村附近,后来被晋所灭,永并入羊舌,分羊舌氏之田以为三县:铜鞮、平阳、杨氏。考古人员认为从出土的器物来看,墓主不能是杨侯国的贵族,那么会不会是羊舌呢,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清理墓棺时,先出土了一具狗的骸骨。殉狗是殷商遗民的一种风俗,但并不完全是殷商遗民独有的特征,所以不能作为墓主人身份的确认。一位工作人员认为这条狗可能是墓主人生前的宠物。
M4的墓主仰身直肢葬在棺中,由于人骨保存的并不好,我们并没有从中获得墓主的年龄和疾病等信息。在墓主身旁清理出了随葬的青铜车马配件,更加印证了墓主人的身份显赫。
可惜,这些青铜器上都没有铭文,墓主人的身份依然成谜。
在距离M4不远的M6墓葬中,出土了更加精美奢华的随葬品。而且,M6的墓葬规格显然比4号更大。墓葬是贵族特有的积石积炭墓,面积达30平方米,墓壁四周涂抹青膏泥。青膏泥并不罕见,从新石器时期的墓葬中就已经有它的使用痕迹,能够防水防潮。
但这墓不寻常的在于,它一共出土了带盖的鼎五件,不带盖的鼎四件,又是积石积炭墓,这样的类型实属罕见。墓主随葬里大量的兵器和刀具,应该是一位男性,拥有显赫的地位,至少是卿大夫的级别。
墓中没有出土墓主人身份的记载。
根据位置和随葬品的特点,专家们认为这可能是夫妻异穴合葬墓。
关于墓主的具体年代也仍在推测中,大多数的随葬品有着晋国的特征,但同时也有很多此墓独有的器物类型。
其实,在考古工作中,能够有头有尾完整的发掘出一座墓葬的来源,是极少数的,大多数的墓都是像南秦墓葬一样,留下许许多多的谜题等待日后的挖掘和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