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 镰

4▄█▀█●♥

拷问流浪的雪，

为何拔出匕首，

杀了腊月？

为何掏出手枪，

打伤世界？

武力强奸法律的游戏，

始于上帝的无能为力。

叫嚷自由的神，

囚禁一身灰尘。

拒绝敲门的暴风雨，

清洗肮脏的火。

～～～

结束了，

一场惨烈的战斗，

老虎和老虎血海深仇；

一群龙，

打扫战场，

捡拾另一群龙的刀枪；

花魁也学会了厮打，

银白绝杀金黄，

大朵大朵的鲜血，

溅满枝头。

曾与嗜血的物种同日而语，

至今心有余悸，

匍匐的生命们战战兢兢，情愿躲进假冢旁听。

5▄█▀█●♥

一只北京的鸽子，

不幸被弹弓言中，

长眠娉婷裙下深造噩梦。

以死的形象做死的广告，

需打断钞票的一条腿，

让瘸子难以逃脱。

呼啸的风，冰凉的霜，崩塌的雪……

全是赠品，

砌筑登顶的台阶。

～～～

谁之乳之血之汗之泪，

占据了华丽的酒杯？

酩酊大醉时不省人事，

全然不知混饮的是母亲痛切的心扉。

禽兽纷纷躲进蛾眉，

抢食人的眼睛。

别叨扰怀孕的蛇，

一位伟大的母亲，

正在生儿育女；

她要把孩子全部捐给失明的人心，

为瞎子指示猎物的位置。

～～～

旷古传来亢奋的叫卖声，

一根黄瓜搭赠一根灵魂。

为富不仁的孙子，

建议多备一些；

囊中羞涩的爷爷，

奉劝卖四斤血、三分之二的肾或者半条命，

如果仍有部分短缺，

可向灵魂出卖者分期按揭。

用生命消费，

点钞的手剧烈颤抖；

看啊，见缝插针的眼睛，每人都有两只，

一定要看清，

否则，稍纵即逝：

瘪三正在一滴一滴地清点价值连城的血红，

总裁正在一笔一笔地盘算日进斗金的脉动，

多么像鬼魅一根一根地细数骷髅的软肋！

6▄█▀█●♥

两门大炮，

激烈地争吵，

都想让对方跪地求饶。

风滚草在膝盖里冷笑，

即使腿断了，

爬行而已，

岂能屈膝？

～～～

喇叭花与狗尾巴草政见相悖；

蟋蟀与螳螂刀剑互斫；

八哥与鹦鹉鸟枪对轰；

混迹人性的卑鄙无耻，

低级生命烂醉如泥。

炮口长出诡辩的牙齿，

宣扬蟑螂意图霸占她的婚床，

诬陷蝎子阴谋强暴她的未婚妻，

诽谤麻雀准备投屎空袭她的大姨妈……

～～～

猛士骁将魂归垂涎，

玉英瑶芳碎尸万段，

农夫和麦子被生吞活咽。

落花为泥厚葬裹尸的马皮，

一瓣殉道的靓丽情定一声殇殁的嘶鸣。

徒生一对欺天的翅膀，

雄鹰败给蜻蜓。

7▄█▀█●♥

痛苦的烟头，

捂着伤口，

在法典里艰难地爬，

搜寻公平的伤疤。

假如元神犹在，

一定制造一场火灾，

让这部失衡的大书葬身火海。

～～～

那个顽强的烟头，

累得像一条尺蠖。

他感谢这位折磨他的政治家，

没有把他当成小偷，

没有碾碎他的贼骨头。

他终于爬进了伟人的衣兜，

爬进了肥胖的钱夹。

他必须将人类所有的血汗卷走，

传说财主要购买一场屠杀。

～～～

人类的嘴巴何等神奇：

公鸡爪被扒掉了最后一件内衣；

母牛腿被种植牙重重包围；

山羊奶被喝成了枯竭的海……

舌头扣动扳机，枪管射出英语，

去诬陷，去诽谤，去栽赃，去骂街。

～～～

走进狮子的内心世界，

发现这位吃货是个寡妇。

不论俯首跨其肛门，

还是弓背过其阴道，

公牛人格都将遭受重创。

灌醉这位半老徐娘，

让她呕吐，

颜面才有可乘之机，

把碎骨肉渣抱回入口，

打扮成嫖娼语言的响屁，

揭示猿人进化前肢而获得新知：

美洲的驴，

锻炼吃中东的鱼。

～～～

啊呃——啊——啊呃——啊……

这是野性煽情的呼唤吗？

不要阻挡跋涉的颜色，

她要赶路，

赶在姹紫嫣红打扮世界的时刻，

引颈放歌，

歌颂强壮的战士在石磨里受伤。

怒涛的硬骨在青蒿的瘦肉里冷笑，

把苍天切成碎雨，

喂大胸怀；

盘坐幽兰的心头，

虎鲨垂钓大海。

把多边形的宇宙削成圆形的星球，

直径的刀刃全身豁口，

武力没有白费，

收获战争与和平对垒，

嘴角叼着燃烧的血肉，

飘落一堆一堆炮灰。

～～～

20个房客遗言，

生命遭逢买断。

尼古丁背叛了婚姻，

兴奋和死亡一起私奔。

～～～

盒子不大，

容得下虱子、跳蚤、蚂蟥、蚍蜉，

或者蝌蚪级别的蟾蜍；

虫子可以在此涅槃，

烟蒂另入脏土为安。

～～～

在生命的尽头四处打量，

看看人生是否走错了方向。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听不见眼泪砸心的声音？

这是被你旱死的酒瓶吗？

一杯一杯烈火，

把黄泉烧红。

还有什么比中国黄纸神灵，

生前的一切空想，

死后全部成真。

托梦给孝子与孝孙，

快递两箱旋风，

迁走烟头的新坟。

这是一粒种子的老家，

要在此处分娩新花。

8▄█▀█●♥

残枝搀扶败叶，

对饮初恋的新鞋。

他徜徉过小人的胸膛，

心扉里布满了鱼雷；

他打怵与风雨同舟，

灾难降临，它会把船凿漏；

他恐惧与钉子叙旧，

字字句句都是扎心的铁锈。

他喜欢把脚印栽满山岗，

即使结出的果实全是山鹰折断的翅膀，

也不心伤。

～～～

举罍，大醉，不休，

向伟大的自然界敬酒。

忆当初，

老朽一如豆蔻般娟秀。

战争将从秋季打到冬季，战火将从太阳系蔓延到HD1；

闹剧降落帷幕，角色偃旗息鼓：

蜻蜓的呼吸，

蚂蚁的迁徙，

蟾蜍的婚期，

鸿雁的游记，

奸商的獧利，

鬣狗的伦理、

政客的诡计……

猎猎长飙伤成了一条狗鱼，

在竹竿上晾晒眼泪；

赫利俄斯的火马倒在星河里哽咽，

箭头路过的眼窝流淌午夜的黑血。

～～～

牛仔久居西方，

生就一副日落心肠。

愿意把东方牧人当成牲口，

在人的高昂的脑袋上，

套一个牛的笼头；

说什么深仇似海，

让愤怒的惊涛时时拍醒残骸；

说什么杀父之仇焉能不报，

每一个细胞都喂成了肥胖的快刀；

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心寒灭了十月的山川再杀腊月的狂澜；

说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谁见骤雨横空垂坠？全是血泪洞穿心胸。

～～～

把勋章颁发给捅刀的那只手，

北欧的狼为东欧的乌鸦扩大伤口。

胸脯、屁股以及五脏六腑，

听到了獠牙的召唤，

赶往一处圣地。

以血肉为礼，

用疼痛表示虔诚。

肥膘的卑微与血肿的下贱全都光荣而去，

羸弱的眼睛被势力摒弃，

看见一地谎言。

狮群留给角马一件毛皮，

一场暴雨正在凌迟天国。

～～～

世间因何有海？问江河何故漂来累累血债。

人心因何装仇？问横刀缘何豪夺缱绻博爱。

～～～

牡丹羽化登仙，

金粟身首异处，

蔷薇挫骨扬灰，

攀枝花吹灯拔蜡，

猴郎达树一命呜呼……

奇花名卉全部阵亡。

9▄█▀█●♥

一枚导弹死了，

客死异国他乡，

一朵小花的身旁，

粉身碎骨。

房屋用坍塌的方式为他的成功庆祝，

无辜用断魂的方式为他的亡灵陪葬。

寻求死的痛苦与悲伤，

翻遍借口的箱柜，

全是小丑露脸的西服，

找不到一件为理由遮羞的内裤。

他的骸骨被拾荒者收敛回炉，

又制造成一枚导弹。

天啊！他幸运地获得重生，

有机会飞回故土，

深吻生母。

10▄█▀█●♥

因何逃之夭夭？

不就是生死一战！

当花未必当于春夏，

请松与风入股，

在人性的冰冷之中，

花骨燃起熊熊篝火，

把人的私藏烫热，

大瓮分红，

胜啜甘，败饮苦。

～～～

搜遍冬天所有的牙缝，

寻找草原的余生，

发掘一辈子，

只看见羊胆留下的一身冷汗。

脱掉貂皮袄，

让冬天砍一刀，

拔出脊梁骨，

红烧一碗钢铁，

款待老掉牙的世界。

～～～

想不被食物，

就拆了酣睡在头上的那张床铺。

～～～

把冷漠的脚步锯断三截，

让左腿比右腿短一些，

右脚比左脚长一些；

烧了郎中的执照，

以及天下所有的药。

炼狱的火苗，

爱听冬天的嚎叫。

～～～

雪花徒有其表，

缺失花的所有情操。

日夜喷薄带刃的冷血，

流动杀花的本性。

～～～

一个都逃不掉，

所有辣手摧花的死囚，

都将命偿盛夏。

～～～

滚开，讨厌的子弹，

不要瞄准罪犯的脑袋；

还有鬼头刀，

总是盯着囚徒的脖子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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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鬼老了，两鬓斑白，

手拄邪念，走进绝路。

老家伙，别害怕，

请您双眼一闭，纵身一跳！

你这朵杀花之花，

曾经把多少嫩蕊踹下枝丫？

被你屠戮成冰的一湾珠泪，

早已复活成一江春水，

送你踏上归途。

去死吧，

前方的惊涛骇浪开怀笑纳，

黑海，红海，黄海以及深蓝色的海，

不断地变换节拍，

一会儿是摇篮，一会儿是棺材。

～～～

奔跑的舌头，

把正义追进绝经期，

真理没有后裔。

发情的腿，

决定下跪，

3姆大叔向24位老太太求偶。

并非真爱，

只想性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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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5月5日作于苏州·本文共10章·发布结束）

注：本文图片为作者所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