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快回来,猫跳楼了!」
我在加班,收到我妈发来的信息,心脏跳出嗓子眼。
会议室几十个人在开会,我腾地站起来往外走,动静很大。
「林怡,还在开会,你干什么去?」
「对不起领导,我的猫跳楼了。」
「猫跳楼又不是人跳楼,你要走就别来了!」
「小黑就是我最亲的家人!」
我丢下句话,管不了那么多,匆匆往家里赶去。
路上我妈打来电话:「我们在医院了,你快来医院。」
「哪家宠物医院?小黑伤重吗?」
我语无伦次,急得快哭了。
「你来就对了!」
我妈挂掉电话,随后发来妇幼保健医院定位。
我赶过去,我妈已经在门诊等我,神情急切。
我马上问她:「小黑呢?送去宠物医院啊,送来这里做什么。」
我妈脸色不悦,「你这孩子,人要紧还是猫要紧?你妹被小黑抓伤,医生说她怀孕不能打狂犬疫苗,给她做了些检查,你先去把检查费用交了。」
原来是让我来缴费的。
见不到小黑,我发急了,
抓住我妈大声嚷喊:「我问你小黑呢?它到底有事没事?」
啪!
我爸过来了,一巴掌重重甩我脸上。
大庭广众,周围病患和医护全看过来。
我被打得有点懵,半边脸火辣辣。
他凶神恶煞:「就知道关心那只猫,你妹被它抓伤,也不见你问两句。」
妹妹林雅在后面拉拉爸爸的衣袖,
声音弱弱地劝说:「爸你别打姐姐,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好了。」
林雅比我小四岁,从小长得比我好看,柔弱可人。
会撒娇,嘴巴甜,犯错了也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叫人不忍斥责。
两个月前,爸妈突然带着林雅出现在我面前。
大包小包住进我的房子。
他们说妹妹怀孕了,乡下不方便,借我房子给妹妹安胎。
我新买的房子靠近市中心,老小区,妇幼保健医院离得很近。
爸妈说已经带妹妹过去建档了,还让我把带卫浴主卧让出来给妹妹住。
2
我不同意,叫他们另外租房,他们却不想花那个钱。
哪怕我说出钱给他们租房,他们也不乐意。
「自己有房子,去租什么房,你钱多烧的啊?」我妈说我不懂事。
我爸骂我昧良心,「当初要不是我们省吃俭用供你读书,你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能买得起房子?」
两个月身孕的妹妹林雅穿着我的室内拖鞋,坐在沙发上,带着哭腔可怜兮兮说:「都怪我,爸妈你们别生姐姐的气,是我给姐姐造成麻烦了。」
我妈马上坐过去安抚她:「什么麻烦不麻烦,她是你亲姐,照顾你本就是她应该做的,再说是我和你爸让你来的,你能有什么错?」
林雅从小演技好,眼泪说下就下,我却看到她不动声色勾起嘴角。
我指着她肚子,「你怎么不去找孩子爸爸?怀孕生子这么大的事情。」
一问孩子爸爸是谁,林雅捂脸呜呜哭起来。
我冷哼了声:「是不是交往的男人太多,搞不清哪个才是孩子爸?」
我爸怒斥我,「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妹妹?」
呵,爸妈对林雅的真面目一无所知。
我妈心疼地把林雅楼在怀里哄,对我说:「还能是谁的?当然是顾泽言的,他出国了,暂时联系不上,孩子是我和你爸坚持让小雅留下来的。」
顾泽言。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口隐隐作痛。
3
我和顾泽言是大学同学,交往五年。
我最好的青春时光,全给了他,爱他如命。
他也曾搂着我,亲吻我,说我是他的唯一。
此生不换。
大学毕业后我们进同个工业园工作,租房同居,为结婚做准备。
林雅初中毕业后去念了几年中专,学美容美发。
她说在我租的房子附近找了个理发师助理的工作,
在找到住的地方之前,先来我的出租房和我挤几天。
借住几天而已,看着妹妹楚楚可怜的哀求模样,我还没同意,男朋友顾泽言先同意了。
那时我刚大学毕业,没什么钱,房子是顾泽言出钱租的,一房一厅。
我和顾泽言商量后,顾泽言搬到客厅去睡,我和妹妹睡房间。
林雅刚满18岁,五官娇艳,发育完好,前凸后翘。
她不喜欢穿内衣,睡衣总穿件宽松的、堪堪遮臀的白t恤,
修长圆润的白皙双腿,光着脚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半夜她频繁起夜,经过睡在客厅的顾泽言,去上厕所,
房子隔音不好,从房间也能听到她坐在马桶上尿尿的声音。
回来后,林雅躺在我旁边说:「姐,泽言哥看起来很爱你哦。」
我翻个身说:「主要是我们互相信任。」
林雅笑了笑说:「我觉得男人都不可信,要不要我帮你试探试探他?」
我马上说:「你给我安分点,泽言不是那种人。」
早上吃早餐,她捧着牛奶杯坐在顾泽言对面,喝牛奶的样子极尽诱人。
不小心把牛奶弄到胸口,她伸着粉嫩舌头去舔,
却怎么也够不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这些天顾泽言并没正眼看她,这时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匆忙移开。
当天林雅上晚班,理发店晚上客人多,她忙到半夜两三点才能回来。
顾泽言自己睡了几天客厅,早受不了了。
他跑进房间来,急不可耐地抱住我又亲又啃,动作比往常粗暴。
箭在弦上,突然门外传来动静。
妹妹林雅回来了!
4
卧室门下晃动人影,在林雅推开门前,我掀起被子盖住顾泽言。
「姐,这么晚你还没睡啊?」
「嗯,嗯……」
我回应林雅,被子从肩膀滑下。
林雅笑了:「怎么,姐你终于肯尝试裸睡了?是不是很爽?」
我点头尬笑,抬脚踢了踢在被子下面弄我的顾泽言。
「对了怎么没见到泽言哥?」林雅边脱衣服边问。
「他,他加班。」我随口说。
「穿了整天胸罩,难受死了。」
林雅脱得只剩贴身的,正准备解内衣扣子,
「姐,你能来帮下我吗?我今天给客人洗头弄伤手指。」
我看了眼被子下的顾泽言,确定他盖得严严实实,起身走过去。
「啊我的干发帽在床头柜。」林雅正要过去。
「泽言马上回来了,你先去洗澡,缺什么我拿给你。」
我吓得急忙拦住她,把她推去浴室。
虚惊一场,顾泽言从被窝出来,表情古怪。
过几天,顾泽言突然发信息给我说:「你妹住我们这里的这段时间,我还是去同事那借住吧,感觉还是不太方便。」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我妹又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喜欢小的。」
「嘿嘿没错,我就喜欢你这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平原。」
顾泽言也被我逗笑了,没再提这事。
我太过信任他,从没想过,顾泽言会对除我之外的女人动心。
几天后我去出差,顾泽言认为他单独和林雅共处一室不太好,
去和同事住了,说等我出差回来,他再搬回来。
白天我在外省工厂看产品线,突然林雅微信发来几张血腥图片。
我吓得赶紧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出租房里摔倒了,血流满地。
「姐,你别担心,你安心工作,我已经叫车了,我自己去医院能行的。」
我看她流那么多血,很不放心,打电话给顾泽言。
电话打了两次才通。
接通的时候,我听到女人亲密喊「泽言」的声音。
我没多想,把林雅受伤的情况说了,让他快些过去。
晚些时候,顾泽言给我回电话,告诉我林雅的伤已经处理了。
「问题不大。」他说,「我已经拜托个女同事去照顾她。」
我想起那个电话中的女声,问他:「之前你电话里的女人是谁呀?」
「哦,同事张超的女朋友,你见过照片的。」
挂电话后,我去翻顾泽言的朋友圈。
每次他和张超聚会,张超身边都有个女人。
仔细看那个女人的容貌和长相,我心生怪异。
那个女人长得……
5
刚好顾泽言生日,在包厢办,他请了关系好的同事和朋友。
我去晚了,在走廊上看到那个女人,近看更是吃惊。
她和我长得也太像了!
言行举止,穿衣打扮,比妹妹林雅和我还像!
她身边围着几个女的,正在说笑。
「那个林怡,以为你是张超女朋友,她还不知道你是顾泽言的初恋。」
「你出国这些年,没想到顾泽言对你念念不忘,找了个像你的替身。」
替身?我?
我惊在原地,脑袋嗡嗡响,手中的礼物盒应声落地。
「怡怡,你来了。」
顾泽言从后面过来,环过我的肩膀。
我推开他,指着对面像我的女人,「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有个初恋?」
顾泽言皱下眉头,「怡怡,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气得胸口发疼,眼泪涌上,「原来,这些年我都是替身,我真可笑。」
记得我上大学的时候,妹妹正好去读中专,爸妈亲自送妹妹去本地学校。
我只能靠自己,拖着个巨大行李箱,独自坐十几个小时火车去上学。
刚进大学校门,有个男同学看我拖着那么大的行李,主动上来帮我。
那个男同学就是顾泽言。
我没想过,他追求我,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的初恋。
这些年的恩爱,回头去看,像个笑话。
我从生日会跑掉,随便打个车,让司机开到江边。
手机关机,一个人坐在江边出神。
等再开机,上面有许多顾泽言的未接电话和信息。
电话响起,顾泽言的同事张超打来。
「林怡,你跑去哪了?泽言找你找疯了,他喝了很多酒。」
「你怎么不听他解释就跑了?你相信我,泽言最爱的只有你。」
「那个周晴,她根本不是泽言的初恋,她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你,还去整容,到处说他是泽言的初恋,以为这样就能让泽言喜欢她。」
「她精神有点问题,又是我们老板的女儿,泽言不好得罪她。」
脑袋乱乱的,我打车回我们的出租房,车子没停稳我已开门跑下去。
客厅的灯开着,我喊了声「泽言」,听到卧室传来不可描述的声音。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妹妹林雅和顾泽言一丝不挂纠缠的画面。
顾泽言用喝醉了当借口,他发誓说他以为林雅是我。
林雅拥被坐在床上,勾起嘴角,得意地看向我。
「姐姐,所有你心爱之物,我都想要。」
6
林雅再次得逞了,从小到大,凡我喜欢的东西,她总要夺去。
她未必喜欢顾泽言,就像小时候,她哭闹着想要我自己缝补的布娃娃,
最终爸妈勒令我把娃娃给她,她拿到之后,转头丢在楼下垃圾桶。
她喜欢的是抢夺的过程。
「怡怡,你原谅我好吗?」
顾泽言追出来拉住我,不让我走。
五年的感情,我心如刀割,可我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件事。
在感情上,我有严重洁癖,无论是心还是身,我看着顾泽言,觉得恶心。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任凭他再后面大声喊叫,也没有回头。
分手后,我搬离出租屋,换个城市生活和工作。
到新城市的那天夜里,下着暴雨,淋得湿透。
新租房子楼下,有只黑色小奶猫,奄奄一息在雨水中爬着,
我自身难顾,本不想理会。
垃圾车开过来,一个环卫大叔下来,把小黑猫拎起丢进垃圾袋。
「它还没断气。」我走过去说。
大叔说:「哎呀,剩半口气,也活不了了。」
「但你不能现在就判它死刑。」我说。
「那你要养吗?你拿去呀。」
大叔把手里的垃圾袋朝我丢来,我赶紧接住,生怕摔到它。
等垃圾车走后,我打开袋子把小黑猫拿出来,它朝我轻轻地喵了声。
「小可怜,你也被遗弃了吗?」
我把它抱在怀里,带去看兽医。
一周后小猫身体恢复,我带它回家,取名小黑,相依为命。
租住的老小区,租户鱼龙混杂。
有天晚上有人来敲门,小黑跟我到门边,它不停发出「嘶哈」的凶人声音,似乎在提醒我,门外危险,叫我别开门。
「谁?」我在门后问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