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坍塌现场,我和女友姜芷一起陷入困境。
身为救援队的夏清扬救下了姜芷后转头给了我一铁楸。
我尸骨未寒,他们却成了神仙眷侣。
七年后,我的尸骨被人从荒漠古墓里挖出。
此时我的右手还紧紧攥着一根未送出的银色的发簪。
……
1
拍卖师三锤定音,那根新出土的发簪被夏氏集团的太子爷夏清扬竞拍到手。
闪光灯之下,夏清扬深情款款地将天价文物插到女伴头上。
俊男靓女,情深义重,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记者们也忍不住放下了相机话筒,激动鼓掌。
我曾无数次幻想她戴上我亲手做的发簪的样子,可如今亲眼见到,心中却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她颤抖着手指摸到那根发簪,轻轻摘下,反复观摩。
她的眼角悄然落下一滴眼泪
“这根发簪,是在塔卡尔沙漠发现的?”
夏清扬神色微动,良好的教养让他依旧保持微笑:“今天来的人非富即贵,别让我难堪好吗?”
“塔卡尔沙漠又怎么样?”
“你七年都等了,就不能再等一天吗?明天我亲自陪你去研究所。”
姜芷捂着胸口,满眼疑惑:“七年都等了,不差这一天。”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喘不过气来,这里好酸,好难受。”
“我总觉得,这根发簪,它想让我到研究所一趟。”
夏清扬脸色阴沉,还保持着扶着姜芷肩膀的姿势,可手指却不耐得掐紧:
“姜芷,今天你要是走了,你还能不能嫁进夏家就不一定了。”
姜芷吃痛皱眉,打开夏清扬的手后退一步:“抱歉,清扬,七年前的真相比我的婚姻更重要。”
众目睽睽下,她握着那根发簪,头也不回地跑出拍卖场。
夏清扬又怎么样,夏氏集团的太子爷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一样被姜芷丢在原地。
我活着的时候,是个考古学家。
而姜芷是文物刊的记者。
我考古,她采访,那叫一个绝代双骄,琴瑟和鸣。
可有一天不知为什么夏清扬非要给我们考古队捐一个救援队,说塔卡尔沙漠气候特别,他愿意带着救援队和我们同行。
想到研究所里稀有的经费,我没出息地答应了。
还叫上姜芷请夏清扬吃了顿饭,算是答谢。
姜芷和夏清扬就这么认识了。
夏清扬听说姜芷也要跟着研究所去考古现场,立刻加了她的微信,说给她准备适合她的沙漠装备。
一瞬间我脑中警铃大震。
我立刻抢过姜芷的手机,把我的微信二维码递过去,“加我的就行,姜芷的尺寸我都知道。”
夏清扬视线在我脸上转了转,转到姜芷脸上,端着绅士气度缓缓开口:
“一直觉得姜小姐是独立女性,难道这点小事也需要靠男朋友解决?”
激将法生效了。
姜芷翻了个白眼,抢过自己的手机,两人不仅加了微信,还互换了手机号。
慢慢地,夏清扬开始以考古救援队的名义频繁约姜芷见面。
为此,我们吵了无数次架。
可姜芷觉得她和夏清扬都是为了工作,是我大男子主义小肚鸡肠了。
话虽这么说,但她还是在下一次和夏清扬见面的时候叫上了我。
那天气氛格外尴尬,就连路过的狗都要多看我们三个人一眼。
夏清扬趁着姜芷去洗手间的工夫,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萧大教授,咱们打个赌,你敢不敢?”
废话!
我萧向意连挖古墓都敢,还能不敢打赌。
夏清扬挑眉一笑,在我耳边轻声道:“我打赌,这次考古之旅结束前,我能睡到姜芷。”
“而且,还能让她爱我爱得不可自拔。”
他说完得意地抽出雪茄,惬意洒脱地吸了一口。
我气笑了。
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朝他砸去。
这时有人硬生生将我从他身上拉起来,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萧向意,你疯了!”
姜芷双目通红,“你刚才全程在场,我和他一直聊的都是工作,微信聊天记录我也给你看了,没有一句越轨的话,你到底还在质疑什么?”
她说完扶起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夏清扬,离开了。
我摸着被打的半边脸,一点感觉都没有,远比不上心口那处被针扎似的疼痛。
2
姜芷不懂,我从没怀疑过她,我只是在保护她。
像夏清扬这种公子哥,手段心机层出不穷,姜芷这种女孩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其实,那个时候,我想退掉救援队。
我经历过无数次考古,没有救援队,我照样能走出古墓,拿到一手的考古资料。
我不想我爱的人,为我陷入危险之中。
只是我没想到,先陷入危险的却是我。
眼前熟悉的招牌将我拉回现实。
姜芷真的来到了研究所。
兴许是我对她情缘未了,自从死后,我便被禁锢她身边,一刻都离不开。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失落、彷徨、迷茫,然后恢复、蓬勃、积极向上。
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成为如今首屈一指的头部记者。
“姜记者?”
研究所新来的实习生看看手机又看看眼前的人,张大嘴巴,惊讶不已。
刚才还在拍卖会直播现场的人,这会儿居然真的出现在了研究所。
姜芷笑笑,直奔主题:“文物不单单是一件死物,我想来看看还有什么没发现的线索。”
文物不单单只是一件器物,每件文物里都记载着一段难以诉说的往事。
这句话是我说的。
打了夏清扬那天,我向研究所建议取消救援队,理由是救援队没有考古经历,容易对文物造成不可磨灭的损伤。
姜芷却不同意。
“是人重要还是死物重要,难道就因为救援队不懂文物,就要把所有人置于危险之中吗?”
“就算古代文物重要,可是千百年过去了,它们如今也开不了口了,只是一个死物而已。”
“说到底,你就是疑神疑鬼,总觉得我会和夏清扬发生点什么。”
我耐心给她解释:“文物不光是文物,每个出土的文物背后都有一段难以磨灭的往事。”
“夏清扬心思不纯,万一在考古过程动了歪心思,到时候损失不可估量。”
我的话在姜芷听来就是借口。
她执着地认为我控制欲强,大男子主义。
就连我熬夜给她看稿子,指点她稿子中的错误,她都拿出来当成我控制欲强的证据,说我那是插手她的工作。
我们的争吵从夏清扬本身,上升到了性格情绪,最后升级成我们两个的三观。
那个时候,我忽然开始害怕。
我害怕夏清扬那场打赌会赢。
我害怕姜芷不爱我,而爱一个人渣。
姜芷说完那句话后,实习生的脸上升起了崇拜。
她领着姜芷进了文物保存室,还不忘恭维她:“没想到您身为记者,却对考古这么严肃认真,真有点萧教授的风范呢。”
我曾经是整个研究所的核心。
在短暂的一生中,我的追终极梦想就是找出夏朝之前是否还存在另一个封建王朝。
很多人说我总能找到古墓的秘密,能顺利和文物对话。
说我是会穿越的萧教授。
这个称呼又酷炫又潮流,我欣然接受了。
“一个离开七年的人,严肃不严肃,认真不认真的,也没人在乎了。”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是谢娉婷。
也是考古队唯一的女考古学家。
3
在我和姜芷爱恨情仇的那些年,她不停地为我出谋划策,排解忧愁。
她见证了一个严肃的考古学家为情所困。
“离开七年也不妨碍有人狗皮膏药一样的惦记。”
姜芷是记者,本来就能言善辩,怼人史上从无败绩。
谢娉婷不甘示弱:“姜大记者前脚男朋友失踪,后脚傍上夏氏太子爷,处事变通明达,真让我们望尘莫及。”
这话算是勾起了我的伤心事。
在过去的七年里,我每一分钟都在想,明明是紧要关头我救了姜芷。
可为什么她脱离危险后没回来找我,甚至转头就接受了夏清扬。
姜芷抱臂冷笑:“怎么?你嫉妒啊?”
谢娉婷上前靠近她,哑着嗓子道:“不嫉妒,虽然活着他喜欢你,但死了,他最终还得靠我来重见天日。”
姜芷怒火冲天,一把扯住谢娉婷的衣领:“你说谁死呢?”
“再敢说这种话,我让夏清扬撤资,你信不信?”
谢娉婷冷哼一声,玩味十足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让开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姜芷进入文物保护室。
身后那个实习生却惊呼一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快看快看,夏氏上头条了。”
姜芷一把夺过手机,就听手机里传来:
“夏氏太子爷拍卖会所用资金占用夏氏现金流五成,严重损害了集团利益,现董事会力求夏总裁将夏氏太子爷夏清扬移交司法机关,还董事会一个公正。”
她慌了,颤抖着手指不停地拨号。
可电话那头总是忙音。
姜芷面色越来越惨白,几乎下意识就要夺门而出。
谢娉婷闪身拦住她的去路。
“怎么?这就要走?刚才是谁说文物背后有故事的。”
“萧教授当年也这么草率?”
姜芷眼神飘忽不定,面露犹豫,却还是一把推开她:
“故事什么时候都可以探究,但我不能不管我的爱人。”
她的爱人,夏清扬。
原来姜芷也是可以为一个人奋不顾身的。
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直到今日,我忽然后知后觉,那场打赌,夏清扬真的要赢了。
我跟着姜芷来到夏清扬办公室。
短短半个小时,夏清扬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满脸疲惫。
姜芷上前,轻轻帮他按摩太阳穴。
夏清扬眉毛舒展开来,口中念叨着:
“姜芷,我们分手吧。”
这一幕很熟悉,不同的是,我和姜芷在一起,拿分手做威胁的是姜芷。
夏清扬就像是长在姜芷肚子里的蛔虫,总是懂得如何找到破绽,让姜芷退让。
就像现在,他嘴上说着分手,却满脸痛苦,还抓着姜芷的手靠在他脸上。
仿佛心中有万千苦衷,却不得不屈从现实。
夏清扬轻轻睁开眼睛,眸子里溢出不可言明的悲伤。
他拉过姜芷,闭上眼睛,轻轻靠近。
旦夕之间,刚才悲伤缱绻的两个人,这会儿突然激情起来。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这会儿也快被气活了。
要不是我这会儿身体是虚的,我真恨不得自戳双目。
我萧向意一生光明磊落,凭什么死后要受这种折磨。
我围着两个人飞来飞去,看着两人越来越陶醉,越来越过分。
我对着二人大喊一声:
“给我松开!”
哐当一声,俩人真松开了。
挪用现金流才拍来的簪子不知怎么的突然坠地,一声清脆响声后,簪子顶端的圆环掉落。
居然是一枚戒指,是我亲手为她打造的戒指。
彼时我几乎能想象得到,漫天星光下,我亲手为她戴上发簪,她感动得要流泪,说要嫁给我。
我从她头上取下钻戒,说择日不如撞日。
只是我没想到,我那精心设计的钻戒会在这种巧妙地情况下掉出来。
姜芷也没想到。
她看到钻戒的那一刹那,眼里十分迷茫。
但紧接着,她推开了重新抱住她的夏清扬,蹲在地上,仔细端详着那根簪子。
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个钻戒,是从簪子上掉下来的。
夏清扬的情绪在姜芷试图恢复簪子原貌的时候突然爆发了。
“姜芷,七年了,你就算是块铁,你也该熔化了吧。”
“这七年你始终不肯和我亲近,你还惦记着他对不对?你心里还有他对不对?”
姜芷没回答,更准确地说,她就像没听见夏清扬的咆哮,自顾自地修复着发簪。
整个屋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一只野兽在吞噬所有人的理智。
终于,在夏清扬要暴躁发怒的前一刻,姜芷开口了。
“谁?萧向意?”
姜芷的语气里带着嘲弄,仿佛这问题问得十分好笑。
可这份好笑到了我耳朵里就成了讽刺。
我伸手揉了揉心口,今天这里已经受伤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