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男朋友最好的哥们是个女汉子。
聚会的时候我晚到了一步,就看见女汉子搂着我男朋友的肩膀,笑着问他:
嫂子不会介意吧?
我站在门口,看见我男朋友摆摆手:
她有什么好介意的,咱俩多少年的兄弟了
一句好兄弟,他为她冒雨买蛋糕,她为他吹干淋湿的发。
我连介意的权利都没有。
直到--
他随手将妈妈留给我的遗物送给她。
我一句分手,直接上了他哥们的床,他却红了眼睛,哭着跪在我面前。
我面无表情,双手抱胸:
我们只是好哥们呀,你又在介意什么呢?
段临野又把方舒桐带进我们房间了。
他们嬉笑着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浴室里擦着身子。
透过玻璃,我看见方舒桐轻车熟路的坐在床上,摆弄起段临野放在床边的手机。
我哽了一下,苦涩一笑。
我已经和段临野说过很多遍了,不要随便带着方舒桐进我们的房间。
“为什么非要把她带进我们屋里,客厅这么大,难道还呆不下她吗?”
“杨央,你怎么能这样说!”每每提到方舒桐,段临野就会破防,“她只是我朋友,你到底要怎么样?”
“她又不会偷你东西。”
争论到最后,我含着泪说:“这是我们的房间,装的都是我们的回忆,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还不行吗?”
他却只给我留下一句:“桐桐不是别人。杨央,你别无理取闹。”
我冷眼看着他们相处,眼中的失望愈演愈烈。
我看见段临野轻轻拢了拢方舒桐垂在眼前的发,看见方舒桐拉着段临野的手。
我看见他笑着闹着,将方舒桐压在身下。
指尖不知何时扎进肉里,旁若无人的他们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还在屋里。
直到——
方舒桐装模做样的推搡着他的肩,一手随意的摆动,摸到了我枕边的小羊玩偶。
我再也待不下去了。
那只玩偶是我妈妈濒死之前做给我的,她说:“妈妈走后就由这只小羊来守护我们央央啦。”
我绝对不允许方舒桐碰它。
“段临野,这只小羊好可爱啊,我好想要啊。”
只一刹那,她就将小羊抱进怀里,亲昵的蹭了蹭。
段临野随意的扫了一眼,“喜欢你就拿去呗。”
我顿住脚步,大脑一片轰鸣。
方舒桐喜笑颜开,还装模作样:“真的吗?你舍得?”
他继续笑着说:“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我段临野的东西什么时候舍不得给你了。”
剧痛持续,我忽然明白,原来人在难过的时候连呼吸都觉得痛。
“真的?”方舒桐亲一口小羊,“段临野你够意思。”
“谁说那是你段临野的东西。”
我猛然间推开门,打断他们的你侬我侬。
“段临野那是我的东西,谁允许你随便给别人。”
明明他是知道小羊背后的故事的,明明就是他站在我旁边看着妈妈将小羊递给我。
可是他现在却像是忘记了所有的故事一样,就那样轻易地将我妈妈留给我最后的念想送给别人。
我强忍着眼泪,一把抓住方舒桐手里的小羊玩偶。
她不松手,攥的很紧。
或是心底的压抑,或是汹涌的怒意,我和方舒桐抢了起来。
眼看着小羊玩偶就还有一个角就夺过来了,方舒桐突然喊了声:
“啊,好痛。”
不知所措的段临野一瞬间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手中的玩偶夺去,还抱怨着:
“杨央,桐桐只是看看,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怎么这么小气!”
第2章
拉扯中,他表情变得不耐,一个用力,竟将小羊撕成了两半。
撕裂声响起,我一下怔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手里仅有一半的玩偶。
眼泪一瞬间落下,我哽咽出声:“段临野,这是我妈的遗物!”
他知道的。
眼神躲避着我,一脸心虚,他梗着脖子:“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缝好……”
他一边说,一边靠近我,伸手将我揽在怀里。
接触到他的一瞬,我立刻向后退开一步,“滚,别碰我。”
闭上眼睛,我失望至极:“段临野,我们分手吧。”
“央央!”他忽然变得慌张,一把抓住我的手,表情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分手,我们不分手。”
像一只委屈的小狗一样,他皱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不要我了吗?”
这样的他让我恍惚。
方舒桐一直是梗在我心里的结,我们每次讨论她都会不欢而散。
而此时,段临野就会一脸委屈的样子,看着沉默的我,蹭蹭我的脸,可怜巴巴说:
“宝宝,你不要我了吗?”
以前的我每次都心软。
但是失望攒够了,也该离开了。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冷冷说:“对,我不要你了。”
说来可笑,在我向外走的那一瞬间,我还想着如果他跑来挽留我会是怎样。
但是,我怎么抵得过方舒桐呢。
刚刚迈出房门,我便听见方舒桐说。
“都是因为我不好,嫂子才和你吵架。我去和嫂子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她懊恼说:“你别看我是个女生,但我脑子就是个爷们,没有嫂子心那么细,不知道嫂子会这么生气。”
“都怪我。”
段临野关切的声音响起,“哪有,是你嫂子今天不懂事,不怪你。哥还不知道你,跟个男人似的。”
“放心,你嫂子闹不了多久。”他声音笃定,“到时候你和你嫂子说一声不好意思就行了。”
我脚步一顿,扯出一抹笑容,强撑着走出去。
段临野也没说错。
之前的我,太爱他了。
追求他时我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就算段临野将我送的情书、早餐全部丢掉,我也能收拾好心情,再出现在他面前。
在一起后,就算吵架吵得厉害,我搬出去住,只要段临野撒个娇、卖个惨,我也屁颠屁颠跑回来,关心他,照顾他。
我自嘲一笑,原来我之前这么贱呐。
可是,这次恐怕要让段临野失望了。
我将段临野所有的联系方式悉数拉黑,连带着他的兄弟。
看着家中熟悉的一切,我扯出一抹笑容。
其实,我悄悄跟段临野玩了个“蚂蚁搬家”的游戏。
他每次在我面前偏袒方舒桐一次,我就悄悄从段家搬出一件东西。
就这样一点一点搬呐,我竟差不多将我所有的东西都挪出来了。
我想,要是我把家里的东西都搬完了,就和段临野提分手。
每搬一次,我就心痛一分。
我期待着他能够尽早发现我的动作,想着向他解释的措辞。
你说,我是开玩笑地说,“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像这样一点点把家搬空,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还是跟他说,“临野,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嘛。”
……
我想了无数个措辞,可是。
都没用上。
他从始至终没有发现我的动作。
他不细心吗?
不,方舒桐说话的腔调改变一点,他就会额头贴着额头,关切的问:“桐桐,你是不是有点发烧。”
他很细心,只是,分人而已。
清点搬来的东西,我发现少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
第3章
我第一次成功设计的一条项链。
它存放在段临野的保险箱里。
我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将项链送给段临野。
他说:“我家央央的第一件作品,当然要好好保存啊。”
尽管我是想让这条项链时刻陪伴着他,但是他的珍重也让我觉得感动。
于是,项链就那样存放在黑暗的保险箱里,不见天日。
现在想来,可能不是珍重,只是——
不喜欢罢了。
他不喜欢,便由我来爱。
我趁着段临野不在,回了趟段家,将那条项链拿了回来。
却不知道,我的举动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刚刚回到段家的段临野疯了。
刘妈苦口婆心:“少爷,你到底和小姐怎么了?这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你俩和好。吵架不是你们这个吵法啊。”
她顺嘴一提,“刚刚杨小姐回来把她的东西拿走了,你们这是要干嘛呀!”
段临野一僵,脸色沉下来,“你说什么,杨央刚回来了?”
“是啊。她说她回来拿东西。”
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一般,他终于有了我已经离开的实感。
环视四周,他才惊愕的发现,家里一切关于我的东西早已经被人一扫而空。
段临野疯一般的跑上楼去,拉开衣柜里面只剩他的衣服了。
而床边,我摆放的陶瓷小人、搞怪台灯都没了。
甚至连我买的情侣杯子,都只剩下一个。
“怎么会这样?不就是吵架吗,我没同意分手!”他眼底猩红,无措的在房间里转着圈。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朝着书房跑去。
慌忙中,他不顾保险柜中存放的一系列贵重物品,粗暴的翻找着。
终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他声音颤抖又带着些茫然:
“项链也没了,为什么把项链也拿走了。”
而我这边也遇到了一件糟心事。
谁能想到我在酒吧里遇到了段临野他兄弟们!
其中的黄毛,一脸气愤的看着我,愤恨说:“杨央,你为什么要和段哥分手,你知道段哥多伤心吗?”
“他现在公司都不去,到处问怎么制作一个什么小羊的玩偶。”
我一怔,接着冷笑一声:“那是段临野活该。”
“你这人怎么这样,亏段哥还对你这么好。”他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连个工作都没有的人,要不是段哥你能有机会来酒吧。”
“浪荡的女人。”
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段临野在他兄弟面前是这样说我的。
我身为著名设计师,是段临野说不想让我那么辛苦每天坐班,所以特许我待在家里设计。
我的作品给段临野公司带来上亿元的效益,居然只换来一句“连个工作都没有,要靠男人养。”
“我没工作?你以为段临野公司那些设计图到底是谁画的,端起碗骂娘,我见过的就你一个。”
我抬起手里的酒杯,一把泼在黄毛脸上,“别长个耳朵就啥都听,长点脑子吧。”
“你!”他满脸怒意,冲了过来。
我正想打算向后退,被一只手给扶住,是陆之州。
他也是段临野的朋友,但是平时寡言少语,很少说话,我和他也不是很熟。
只知道每次被段临野带着参加聚会时,他只是一个人隐在角落,像只匍匐潜藏的雪豹。
有时我和他的视线相撞,他也面无表情,只是眼中透露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他将我摁在怀里,拦住黄毛。
“陆哥,你干嘛?”黄毛不解,“这个渣女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
第4章
“回去。”他微微垂眸,隐隐透出强大的威压迫使黄毛乖乖回去。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我转过头去看他,正想感谢他,却被来人打断。
段临野来了!
他一拳打向陆之州,一脸怒意:“陆之州,谁让你碰我的女人!”
“亏我还把你当成兄弟!”
陆之州微微偏头,舌头顶了顶受伤的脸,接着一拳打了回去。
他们打得激烈,我看的开心。
段临野不是陆之州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他快步走过来,想要拉住我的手,却被我躲开。
“央央,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回家。”
“陆之州是我兄弟,你怎么能这样呢?”
他居然还有脸质问我!
我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嘲笑说:“段临野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
“我说了我们分手!还有我和陆之州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又怎样呢?你和方舒桐亲亲我我就只是朋友而已,我和别人站在一起就算勾搭别人?!”
“段临野,你也太不要脸了。”
“怎么,方舒桐是你兄弟,陆之州就不是你兄弟了?对方舒桐又搂又抱,对着陆之州就拳打脚踢了?”
我甩开段临野不知何时伸过来的手,“我再说一次,和你的兄弟方舒桐过去吧,别再来找我。”
我直视他。
他的眼睛里满是不舍和痛苦,眼眶微红,嘴唇也在颤抖。
冷笑一声,我抚上他的脸拍了拍,“装这个可怜样子给谁看呢,我可不吃这套了。”
我走了,段临野却慌了。
他拉着我的胳膊,恳求:“杨央,我错了。我真的和方舒桐没什么,你能不能别置气了。”
我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好话,不过又是颠来倒去那些屁话。
在场这么多人,我索性就给他把话讲清楚!
我环视一周,将酒吧里的人都吸引过来,才慢条斯理开口:“段临野说和方舒桐只是兄弟,是好哥们。但是我亲眼看见他将方舒桐压在身下,我亲眼看见他额头贴着额头给她量烧,我亲眼看见他们两个手拉手。”
“原来,你们管这种行为叫兄弟是吗?”
我讽刺的看着段临野,“你把我妈的遗物给我撕烂了,到现在也没给我一个解释。”
“段临野你还有脸来说我置气吗?”
他张了张嘴,嘴唇微微颤抖,一副认错的样子,眼神却不停地闪躲。
半晌,他才开口:“对不起,我已经命人给你重新做一个了。”
哼,我正要出言讽刺,陆之州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像一呼百应的君主,他冲着酒吧里义愤填膺的人大喊一声:“打他!”
接着拉着我跑出来酒吧。
夜晚的风将我的头发吹乱,扫过我的脸,我却感到一股从来都没有的舒畅。
他的手温热而又力量,烘烤着我的手腕。
不一会儿,他停下脚步,语气真挚:“杨央,和我合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