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时，我妈烧了我的书，要将我卖给瘸子给弟弟交借读费，我拼命逃了出去。

那时我遇见了陈锋，他给我吃的，帮我找工作，我以为遇见了真命天子，可婚后，他家暴、出轨样样不落，我被打的满身是血躺在水泥地上时，婆婆还在骂我活该。

后来，我从泥沼中爬出，陈锋却跪在地上哭着求我原谅。

1

“老公，你回来了。”我像往常一样迎上前准备接过陈锋的外套。

谁知迎接我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这个贱人，今天又不安分，出去勾三搭四了是不是？”

我的左侧耳朵瞬间响起一阵嗡鸣声，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热又疼。

我捂着脸，瑟缩着抬起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试图解释：“老公，我真的没有，今天只出去买菜了。”

“你这个婊子，还敢狡辩，妈都看见你在楼下和陌生男人拉拉扯扯了。”我被一脚踢翻在地，紧接着就是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身体的疼痛让我下意识抱着头蜷缩起来。

“没有，没有，老公，我不敢的，那个男人只是菜贩子，放过我吧。”眼角疼的溢出了泪水，我呜咽着解释，祈求被放过。

可换来的却是被他拽着头发从地上扯起来，我被迫昂着头，他的眼眶红的像是要吃人，紧接着是啪啪啪的巴掌声，我的脸像是淋了热油，变得又烫又疼。

“哼，还不是你不安分，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什么人都往上凑，你给我等着。”紧接着，我被“嘭”的一声扔在地上，他进卧室去了。

我疼的龇牙咧嘴，却只敢躺在地上休息一小会儿，赶紧爬起来给他接热水洗脚。

热水端到床边的时候，我小心地给他脱下鞋袜，直到此时，他的表情才算缓和了些，他紧紧地拉着我下意识后缩的手，温声解释：

“老婆，对不起，今天酒店里遇到难缠的客人被扣工资了，我实在忍不住气愤，回家又听到妈说你和陌生男人……”

他停顿了下，将我轻轻拥在怀里，“是我没有抑制住脾气，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我害怕你离开我。”

我的眼泪再一次流下落在他的肩头：“没关系的，老公。”

无意识间，我就说出了原谅的话。

“一一，等这个月工资发了，我就给你买一条银项链……”他紧接着拥着我说了许多甜蜜的话，可我却觉得内心有些麻木。

相恋五年，结婚一年多，类似的事情发生太多次了，从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后来的习惯性原谅，尽管我知道，他爱我。

2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里，四岁那年有了弟弟，自此以后日子就难过起来。

吃饭时，总是爸妈和弟弟先吃，我捡他们的剩饭，然后洗碗。

一家子的衣服从有记忆起都是归我洗，五岁那年冬天，我在河边洗一家人的厚衣服，棉衣太重，我一下子被带进河里。

我在河里无力的扑腾，哭着喊着爸爸妈妈，最终还是路过的人发现帮忙将我捞起来。

我看着终于赶来的爸爸妈妈，想扑进他们怀里，却被妈妈一巴掌打的站不稳倒在地上，她责怪我弄丢了她最贵的一件衣服，那一刻，小小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妈妈可能不爱我。

后来，大一些，我帮忙分担了一部分家务，而弟弟从来不用做任何事，我像是他的奴隶，帮他做好任何事，做的不好时，就会换来妈妈的拳打脚踢和爸爸的怒骂。

十六岁那年，义务教育结束，年年考第一的我跪在地上哭着求他们让我继续读书，我向他们发誓，长大一定多挣钱双倍还给他们。

可我妈的一巴掌扇醒了我，“你一个女娃读什么书？让你读到初中就不错了，家里还要供你弟弟，没有闲钱。”

爸爸也说，已经给我找好了电子厂，12小时制我一个月能赚出不少钱。

暑假的第二个月，我被送进了电子厂，我妈收走了我的工资卡，只留下两百块钱生活费，我以为，最坏也不过如此。

可我没想到，两个月后第一次放假，我妈和爸爸高兴地来接我，说家里赚钱了，接我回去继续上学。

我欣喜若狂的收拾好本就不多的行李，高兴地上蹦下跳，一路拉着妈妈说了好些话。我以为，爸爸妈妈终于想起来爱我了，并未看到妈妈暗藏的不耐烦。

到家后，我并未如愿回到梦寐以求的学校，而是被他们关在空置的牛圈里。那里，早已经放了一个简陋的竹板床，显然，这件事早有预谋。

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在门外告诉我已经给我选好了结婚对象，等结婚那天就会放我出去。

原来，弟弟因为打架被学校劝退，加上他的成绩并不好，想要去更好的学校就要交一笔不菲的借读费。所以，我爸妈为了20万彩礼，把我卖给了后山的陈瘸子。

陈瘸子是隔壁村出了名的老光棍，年轻时违法坐过牢，加上被打瘸了腿，四十多了还找不到对象，家里有年轻姑娘的都躲着他走。

可我的亲爸妈，为了让弟弟能够上更好的学校，要将我卖过去。

我哭了求了，可爸妈还是无动于衷。

牛圈里没有灯，很多个黑夜，我躺在那张吱嘎作响的竹板床上泪流满面，我始终不能明白。

我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爸爸妈妈的孩子，弟弟从小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弟弟成绩再烂，爸妈砸锅卖铁也要送他上学，可我回回乖乖做家务、年年第一名，还是被卖了？

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子嘛？

因为我是女孩子，所以，我不配拥有他们的爱。

后来，我学乖了，我装作认命的样子，不再挣扎，顺从他们任何的要求。办酒席那天，他们终于放松了警惕，我趁着混乱磨断锁逃了出去。

我流着泪，拼命的奔跑，终于在坐在汽车上时，松了口气。

爸爸妈妈，再见了。

3

然而，出逃的生活并不算顺利，当时我跑的急，害怕被发现，身上只有之前电子厂生活费里剩下的30元，20块买了最近车次的车票，兜里只剩下10块钱的我看着笼子里的肉包子悄悄流口水。

我没有学历，只能找一些简单的工作，可问了很多家，他们都因为我是未成年拒绝了。后来，我学乖了，就说自己是十八岁，终于找得到了一个后厨洗碗的活。

我的手每天都浸泡在油污里，泡起了褶子，住的也是老板家漏雨没有窗户的小阁楼，可我很满足，我以为，我的新生活，慢慢要来了。

可一个多月过去，老板借口送工资，摸进了漆黑的小阁楼里，他狞笑着将我按在床上，说我要乖乖的才能拿到工资。

我吓得拼命挣扎，挣扎间踢到了他的命根子，才险险逃出去。

远远地跑到街上时，我才终于敢松了一口气嚎啕大哭。我不明白，我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怎么就那么难呢？

绝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我含着泪缩在街边的角落里，茫然的望着街边来来去去的人影。

我没有家，不敢相信任何人，我，可以去哪呢？

也是这时，我遇到了出来贴广告纸的陈锋。二十四岁的他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像是我从前梦想成为的职场精英。

见我缩在墙角，他清秀的脸上牵起一抹笑意，蹲下来递给一瓶水，轻声的问我需不需要帮助。

大抵是他太像我梦想中的样子，我鬼使神差地相信了他。

得知我要找工作后，他将我带回了他工作的酒店，在他的推荐下，我得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虽然工资并不高，但包吃包住，不用风餐露宿我已经很满意了。

自那以后，我总能受到他的一些照顾，有时是酒店剩下的一些不错的菜，有时是一杯奶茶，有时是雨后的一句关心……

对从没有得到关爱的我来说，那些太珍贵了，珍贵到，我以为，那就是爱。所以十八岁时他和我表白，我很开心的点头答应了。

4

深夜，被拳头锤过的部位隐隐作痛，头皮也像是被火燎过一样，我睁着眼睛侧躺在床上，不敢翻身闹出太大的动静。

听着陈锋的鼾声，我仿佛又想起了刚刚遇见他的那段日子。若不是他，我可能已经饿死在街头，所以婚后第一次被打时，我偷偷流了许久的眼泪，却还是选择了原谅，毕竟，他说过，他那么爱我。

18岁恋爱，20岁结婚，婚后两年，生活却并不如我期盼的那样和美，除了陈锋脾气失控时会被打外，我最害怕的就是婆婆。

在婆婆看来，陈锋年纪轻轻就进了一家不错的酒店，26岁就当上了经理，好好一个都市白领，却看上我这么一个没有文化没有家底的穷丫头。

所以婚后两年，我一直在讨好婆婆，做饭、洗衣服、按摩、捶背……我做了许多，婆婆却还是对我不假辞色，昨天更是在陈锋面前诋毁我。

我明明只是下楼买了个菜，因为每个月的开支有限，我和小贩讲了一下价，看在婆婆眼里，却是我和男人勾三搭四。

眼泪浸湿枕套，我在心里祈祷，希望明天会好一点。

……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准备好婆婆和陈锋爱吃的早餐。

第三天，同组的阿芬打电话来要和我换班，她今天不舒服，让我先替班明天再休息，我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只好匆忙赶到酒店，却在门口看到了让我肝胆欲裂的一幕：我的老公，搂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亲她的侧脸。

我想追上去，下一秒却被值班的组长拽去分配任务。

一整天的忙碌，我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晚上下班，我都没找到机会问陈锋，只好回家等他。

脑海里一直浮现他和年轻姑娘亲亲抱抱的画面，我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血珠沁出滴在案板上，让我更加烦闷了，我干脆放下菜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从而缓解内心的不安和烦闷。

期间婆婆见我没做好饭，骂骂咧咧的，我也没心思关注了。

八点、八点半、九点……墙上的钟表走了一圈又一圈，10点零九分的时候，陈锋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