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顾芸十年，她的白月光开车将对方撞成植物人后逃逸，她把我推出去顶罪。

出来后，我再也不敢靠近顾芸了，她却跪下来求我再爱她一次。

1

监狱的大门打开。

我走了出来，瘦弱的身体穿的是五年前的衣服，宽松得冷风灌进去能鼓起包。

突然间，有辆黑色豪车缓缓在我前面停了下来，顾芸从车上下来。

看着高贵清冷的美丽女人，那一刻，我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眼底浮现出恐惧和惊慌，接连往后退。

顾芸蹙起眉头，从前我看着她的眼神装满了爱慕，现在却像看到鬼一样。

“陈轩，你不记得我是谁了？”

“记……记得，顾总。”

我努力读书，选择了我不喜欢的专业，就是为了能去顾芸的公司上班，当她的秘书，后来我如愿以偿当了她的秘书。

我认真工作，事无巨细，在公司给她准备好一日三餐，下班就过去她的别墅做家务，她说不喜欢在家里看到陌生人。

她让我住在他家的客房。

就这样，白天我是她的秘书，晚上是她的保姆。

虽然公司有很多人嘲笑我不要脸缠着顾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爱顾芸。

十年痴恋，我等来的是什么？

是被狠狠打入地狱。

残酷的事实让我知道我只是顾芸的秘书和保姆，甚至是一条狗，随时可以被牺牲。

顾芸点点头，似乎理解我为什么会表现出抗拒。

“陈轩，我说过我会补偿你的。”

我的手脚颤抖，牙几乎快要咬碎了。

当初顾芸的白月光彭天辉开车把人撞伤肇事逃逸后，顾芸对我说只要肯替彭天辉去坐牢，想要多少钱都可以。

我不答应，她就拿我还在精神病院的妈妈来威胁我，毕竟她权势滔天。

我难以相信我爱了十年的女人，竟会这样卑鄙无耻。

可我无力反抗，只能妥协。

顾芸走到我面前，好像是想抱抱我，只是她刚伸出手就捂住鼻子，表情难掩嫌弃。

她看着我身上旧得泛黄的衣服，再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的衣服，收回了手。

她身上穿的定制套裙很贵，十几万，以前我每天都会替她熨烫整齐。

五年前，她偶尔抱我一下，我都会开心半天，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如今，我只觉得可笑。

一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栋大别墅前面。

我望着车窗外面的建筑，身体僵住。

当初就是因为我妄想当这个别墅的男主人，才会有今天的下场。

现在我再也不敢妄想了，只想远远逃离这个害我万劫不复的女人。

我跟在顾芸后面走了进去。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笑着走过来，宛如男主人。

彭天辉，他是顾芸的白月光，他们高中交往过，后来彭天辉为了前途出国留学就分手了。

听说还在国外找了一个女人，没过多久就离婚了。

五年前突然回国，顾芸还是像舔狗一样处处照顾他。

只不过顾父顾母不同意，他们始终没有在一起。

此时，他意气风发，而我狼狈不堪。

彭天辉感动地看着我，“陈轩，你终于回来了，五年前的事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多亏了你啊。”

2

顾芸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辉，你别这样，陈轩现在不是好好的，我也会想办法弥补他的。”

我扯了扯唇角，没有说话。

一桌菜肴彭天辉说是专门为我做的，他不断往我碗里夹菜。

“陈轩，听说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你多吃一点。”

事实上，这些菜都是顾芸喜欢吃的，她喜欢吃，我才喜欢的，现在我已经不喜欢了。

彭天辉倒了一杯红酒递给我，“这红酒的味道不错，陈轩你尝尝。”

我没接。

见状顾芸看向我，“怎么了，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喝酒？”

我握紧搁在桌下的手指，指甲刺入手心，鲜血黏腻。

顾芸会这样认为是因为之前每次她有应酬的时候就会带上我，然后我会替她挡酒，哪怕把自己喝进医院，我也从来没有怨言。

“我不喝。”

我不想跟他们同桌吃饭，可胃痛得像是要把我的五脏六腑一起绞烂似的。

我只能先吃点东西，不然实在太痛了。

我快速地往嘴里塞肉菜，狼吞虎咽，整个嘴巴都塞得满满的，看起来很怪异。

彭天辉用眼角余光看我，仿佛在嘲笑我吃得像是一个乞丐。

吃完饭，顾芸照常吩咐我收拾餐桌。

彭天辉语气轻松，“陈轩，那就麻烦你把餐桌收拾一下，我跟小芸先去看电视了。”

顾芸习惯性使唤我，彭天辉也一直以男主人的姿态使唤我，五年前是，现在也是。

椅脚重重摩擦着地板，我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他们，转身上楼。

顾芸十分不满我的态度，“陈轩，你是不是太不懂事了，菜是天辉做的，现在只是让你收拾下餐桌而已你就甩脸色。”

我的脚步顿了片刻，之前彭天辉就经常以朋友的身份过来吃饭，做饭收拾这些活自然是我来做。

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一个保姆。

而我这个保姆是不应该拒绝的。

彭天辉一脸无辜内疚，“对不起，小芸，你别生气，是我不好，不应该叫陈轩帮忙收拾餐桌。”

顾芸对他笑了笑，柔声说，“天辉，没事，我等下去说说陈轩，他太矫情了。”

我上楼，走进浴室，关上门，站在镜子前面，脱掉了全部衣服。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好的，不是针孔就是伤疤，丑陋狰狞，分布在我的身体每一寸。

像是在提醒我，我有多么丑陋恐怖。

一开始在牢里，我总是托人给顾芸传话，希望她能想办法让我早点出去。

可顾芸不但没有理我，还专门找了一个男人每天定时定点打我。

那个男人因为他老婆出轨，拿刀砍伤了他老婆，手段凶残，对我下手也是极其狠。

“顾总也是你能觊觎的，你只配趴在地上当一条狗！”

“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痴心妄想得到顾总！”

“想出去，做梦！顾总说你不听话就打到你听话为止！”

我闭上了眼睛，死死咬着牙。

胃部一阵翻滚，我蹲在马桶上把刚才吃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久久站不起来。

我好像坏了。

3

简单冲了个澡，我穿上了原来的衣服，走出浴室，打开床头的抽屉。

我回来这里，只是为了拿走我的证件。

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顾芸站在门外，她想也不想地指责我。

“陈轩，你究竟在不满什么，你坐牢的这段时间你妈妈的住院费用都是我交的，其他的你也没什么事，你就当搬进去里面住五年不就好了，为什么要闹脾气？”

我的心瞬间跌入冰窖，万劫不复。

五年的地狱生活被她这么轻描淡写说出来，好像我只是去旅游，而不是坐牢。

我努力忍耐面对她产生的各种不适，“谢谢顾总帮我妈妈交住院费。”

看着我毫无生机的面色，顾芸很是烦躁。

“你要去哪里？”

“我要搬走。”

“不行，我不准你走！”

顾芸脸上的不悦更加明显，“陈轩，你还想怎么样，我不是告诉过你等你出来会给你升职加薪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我走近。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下意识大喊出声，“你别过来！”

我伸手抱住了脑袋大喊大叫，“我听话，我不喜欢你了，不会再痴想妄想了，我记住了！”

他一靠近过来我就想到那个肥胖丑陋的男人对我做过的一切，精神奔溃。

对于我惶恐害怕的模样，顾芸错愕不止，“陈轩，你……”

彭天辉听见我的喊声跑了上来，关心地看着我，“陈轩，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了顾芸，“顾总，你就让我走好吗？”

彭天辉走到我面前，仿佛很难过，“陈轩，我知道这几年委屈你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

顾芸见不得彭天辉这么卑微，一把拉住他的手。

“天辉，我说过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我看着眼前的男女，胃部一阵翻滚，恶心得想吐，可我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了，只能弯腰干呕了几下。

彭天辉要扶我，我推开他的手，他差点摔倒。

顾芸怒了，“陈轩！”

我站直身体，“顾总，你放我走，我给你磕头行不行？”

顾芸惊且怒，点头放狠话，“好，你想走就走，你妈的住院费我也不会再给了，你别后悔。”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走。

生怕晚一秒他会反悔。

这个魔鬼，我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离开顾芸的别墅后，我来到了精神病院看我妈，告诉她顾芸不会再支付住院费了。

我妈还是那么疯，不停地辱骂我。

她恨我，我一出生我爸就抛弃了我们，她觉得都是被我害的，后来她就疯了。

靠着亲戚的救济我才能读完书。

“你这个扫把星，祸害，都是因为你他才会不要我，你这个废物！”

“你为什么还不死！你给我去死！”

这些话我从小听到大已经麻木了，心死如灰，“妈，你照顾好自己，听医生的话。”

我知道我妈恨我，但她不知道我更恨我自己。

如果我没有爱上顾芸，我的人生就不会被毁了。

走在街上，我不敢抬头，总感觉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什么垃圾。

4

我回到了破旧的老屋。

在没有搬进去顾芸别墅前，我一直都是住在这里，是我工作后赚钱买的，也清空了我的积蓄。

这个屋子荒废了五年，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我打扫清洁了一遍，煮了一壶热水，打开了在路上的买的泡面。

天气很冷，晚上睡觉我只盖着一层薄被，可我一点都不觉得冷，大概是心死了也察觉不到寒冷的温度。

毫无意外，我又被噩梦惊醒。

每天晚上睡觉总感觉有人掐我的脖子，抓着我的脑袋去撞墙。

我起来打开衣柜，把一件运动服拿了出来。

手指抚摸着衣服的布料，我本来是喜欢滑冰的，但为了顾芸，我放弃了这个梦想。

我抱着运动服，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抽搐，我知道我病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好。

顾芸不会再支付我妈的住院费，所以我必须努力赚钱。

我开始找工作，在网上投简历。

不知道是不是顾芸授意还是因为我身上的“污点”，我到发到各个的公司的简历全都被拒绝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去高级餐厅当服务生。

干了两天还算适应，却没想到遇见了熟人。

苏晴，顾芸最好的闺蜜，也是有钱的富二代。

以前我被顾芸周围的朋友嘲讽是甩不掉的牛皮糖时，苏晴会替我出头说话，还会安慰我。

我不想再见到跟顾芸有关的人了，急忙转过身，不小心撞到了人。

餐盘砸在地上，食物弄脏了对方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敢撞我，你这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我被甩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我一下子想起被那个男人打得牙齿脱落甚至脑震荡的画面。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我不敢了。”

我抱着脑袋躲在桌子下面，瑟瑟发抖。

苏晴冲了上来，骂了那个男人几句，然后把我带走。

我浑浑噩噩被她带上了车，肩膀还有轻微颤抖的痕迹。

她去弄来了一个冰袋，敷在我脸上，冰冷的触感把我拉回了现实世界。

我的眼球转动，扯了扯干得起皮的唇，“谢谢你……苏小姐。”

苏晴直直看着我，五年前英俊健硕的男人，现在瘦得不像话，一看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唯有一双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干净。

“你在当服务员？”

我木楞地点了下脑袋。

我觉得靠自己的双手赚钱不丢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女人作践自己才丢人。

苏晴拧起眉，“顾芸不是说你出来后会给你安排好一切的，她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去找她算账。”

“不要去找她。”情急之下我拉住她的手臂。

苏晴的动作顿住，看向我。

意识到不妙后我立即收回手，“抱歉，苏小姐，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苏晴问，“五年前，你为什么要答应顶替彭天辉去坐牢？”

她以为我是自愿的，其实不是，我是被威胁的，但我有苦说不出来。

毕竟她是顾芸的闺蜜。

我打开车门，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