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退休后，60岁的我因为拒绝了隔壁组老赵头的职场性骚扰，

就被他造谣有老人臭，影响办公室环境。

甚至让他那30岁的侄子把我裁员，强行接手我那庞大的客户资源。

于是我果断走人，转身入职馋了我几十年的甲方公司。

没办法，60岁的销冠奶奶谁会不爱呢。

1

“意姐呢？听说最近又要裁员了，我打听点事。”

我的突然出声让对面工位的子涵愣了一下，带上老花镜确认了一下来人。将屏幕上硕大的老年版专用字体的朋友圈递给了我，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

“意姐都64了，昨晚加班加到老年痴呆犯了，忘记家在哪里了。折腾一晚上被警察送回家，结果早上没来得及打卡全勤没了。哭得喘不上来气，被送医院输氧了。”

我点点头，瞥了一眼子涵小窗桌面上的BOSS直招，压低声音朝她说道：

“现在就业环境这么不好。你还想着跳槽啊？”

子涵点点头，一脸嫌弃地朝我说道：

“你不知道。昨天上午开会，隔壁组老赵，赵天睿。又拉裤兜了。我真受不了这种同事，我打算跳槽。”

“孙姐你加加油。等你过几个月60大寿，就只剩五年了，到时候就能安心退休了。”

“我还早呢，我才50岁。我妈昨天还说呢，我这个年龄正是拼搏的好时候。让我考研考教资再顺便老年大学教师岗上岸。三手一起抓！”

闻言，我正准备安慰地拍了拍子涵的肩膀。

又想起来子涵好像是骨质疏松，怕给她拍出个好歹，算了。

转而调出饱了么外卖APP，递给她说道：

“快下班了。别不开心了，请你喝个下午茶。瑞一下？”

“新出的无糖高钙奶茶加红枣，跟三丽鸥助听器联名的。买两杯还送联名版的假牙收纳盒，省得你下次跟你们组小年轻的穿戴甲收纳弄混了。”

刚从外卖大爷手里接过高钙奶，就看见运营组的年轻小伙子拉着技术那边的人拿着拍摄道具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朝子涵问道：

“看动静，又要出什么新栏目了？”

子涵喝了一口高钙奶，努努嘴说道：

“小地瓜上自媒体的最新热点。主题叫什么，00后62岁老爷爷跟孙子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一天vlog。”

“不就是前几天那个网红火了嘛。拍了个什么......”

“64岁还有一年退休的老奶狗一天上班都做些什么#精致老猪猪#老年人也疯狂。”

“浏览量都过百万了。你知道的，新来的运营总监三十啷当岁，年轻气盛的，估计也是想蹭热度当业绩呢。”

我正想说点什么呢，就看见隔壁赵天睿拄着拐杖站在三步之外。朝我眼神闪烁地说道：

“孙工，说个事？”

“你今晚下班有空吗？我想约你去食堂吃个饭。”

赵天睿秃到反光的脑袋，晃得我有点睁不开眼，脸上油腻腻的笑容看得我实在是不舒服。我寻思也真是抠，头一次见请客吃饭上食堂。

考虑到业务往来，我还是找了个借口婉拒：

“食堂饭菜太硬了，我年纪大了根本咬不动。我下班准备去麦当当喝点米粥。”

赵天睿局促地笑了笑：

“你真有钱。”

我真无语。

懒得理他，我准备转身就走。

“那公司周六团建的广场舞。你准备了吗？要不，吃完饭我们去练练？我可是共享轮椅包年会员，我可以给你扫一辆。”

2

我实在烦他烦的紧。指了指手机上的屏幕说道：

“不了。不太方便。”

“我打了个白菜快跑。一会就来接我了。”

赵天睿一听有车，眼睛也不模糊了。顿时亮了一起来：

“那你正好带我一节。我正好要去麦当当隔壁那个卖保健品的店铺领鸡蛋，十个呢。去晚了就没得领了。

“到时候你也帮我领一个，按人头来的。我可以分你一个。你要是陪我一起练广场舞，我就分你两个。”

我眼神不好，举着老花镜专注着看着来往车辆的车牌号，头也不回：

“不要。我赶着回家接我妈从老年大学开家长会。”

我接二连三的拒绝让赵天睿有些难为情，阴阳怪气地说道：

“一个人坐白菜快跑真奢侈，你可真有钱。”

“也对，二十块钱的奶茶都是女人在喝，二十块钱的盒饭都是男人在吃。”

听得我直冒火。

皱着眉头怼了回去：

“但十块钱一片的纸尿裤也只有你在用。括约肌管不好也就算了，嘴巴也管不好。到处喷粪。你是不是光顾着上班，忘记上吊了？”

“快走吧。一会赶不上保健品门口领鸡蛋了。”

赵天睿被我气得脸色通红，颤抖的手干咽了两粒降压药才缓和下来，指着我半天说不出来话。

你不能说，我能说。

我啐了一口，拉开白菜快跑的后座，摇下车窗揶揄了一句：

“忘了说了，你假牙没洗干净。沾了菜叶。很臭！”

“妈！王老师今天开家长会就差把你名字写在黑板上了。上课讲小话，作业不认真写。现在居然跟隔壁周奶奶一起逃课，拉帮结派地去超市抢打折菜。”

“你女儿天天在公司累死累活挣钱供你上这么好的老年大学，你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呢！想当年，我们那时候哪有这条件！”

“你念书是给我念的吗？是给你自己念的！”

......

我正在沙发上义愤填膺地教育了我妈到半夜。

老年人就是好，倒头就是睡。

不出意外地，听到了我妈的鼾声。

看我妈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得我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着急忙慌地连助听器都忘记带了。

但一进公司，即使没戴助听器的的我还是感觉到气氛不对。不少同事都低着头窃窃私语，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从目光来看，并不友善。

子涵拉着我躲避目光，凑在我耳边说道：

“你是不是得罪隔壁组那个赵天睿了？今早去领导办公室给你穿小鞋去了。说你不支持广场舞团建，作为市场部还不注意个人卫生。身上都有老人臭了。”

“你也知道。他跟市场部总监有点关系。听是赵天睿小时候还抱过他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HR那边又出了优化政策。正发愁开谁呢。”

我正想着呢，市场部总监赵子豪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

“孙若美！你来一下。”

身后的赵天睿更是毫不掩饰地亮着明晃晃的假牙朝我得意的笑，一幅老人得志的表情。

果不其然，刚一进办公室。

就被赵子豪劈头盖脸一顿骂，奈何我今天连助听器都没带。好多话听得都是影影绰绰的。未免说错话，只好挂着一张赔笑的脸不住地点头道歉。

赵子豪估计是以为我好欺负，骂得更狠了。

“公司最近业绩不好。像你这种不愿意增进同事关系的人首当其冲，你做好心里准备。”

笃定的语气放大了这句话的音量，我听得很清楚。

3

“可我下个月就60了。65岁退休，公司不能开除5年内即将退休的员工的。”

“公司偏偏选择这个时候裁我？这样我根本无法正常退休。再说了，这个年龄怎么找到下一份公司。我为公司付出这多么多年，业绩也不差。”

“李总那个大客户也是我谈下来的，凭什么先开我！”

“为了你那个堂叔赵天睿？你这是报复行为！”

赵子豪不在乎我的崩溃，撇了撇嘴说道：

“孙工，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半点报复的心理。完全是从公司出发。你自己不配合同事工作，而且随意污蔑领导。严重点说，你现在就是渎职！”

“至于理由.......你年纪大了，而且是个女的。”

我皱着眉头，据理力争：

“就因为这个？你居然公开搞性别歧视？我已经为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而且业绩不错。凭什么开我！”

赵子豪高傲的神情暴露无遗，得意地点点头说道：

“对，就因为这个！你有意见？有意见也得憋着。你应该感恩公司，给了你一份工作。”

“我们是互联网公司，技术部门连超过35岁的都没有。要不是看你做市场，这么大的年纪，公司早就优化你了。什么态度，我告诉你，市场部离了你照样转！”

“辞退通知书会给你的。赶紧出去，看到你就烦。”

赵子豪显然是懒得和我争论，不耐烦地叫我出去。刚一出门，就看见赵天睿那张死人脸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恭喜啊，要提前退休了。”

“这下，你可有大把的时间喝米粥了。这样吧，你请我吃顿饭。我跟我堂侄子说说，把你调岗到隔壁保洁部门专门洗假牙的那个工作。”

“毕竟，我看你挺喜欢盯着别人假牙看的，也适合你。”

我气的转身就要去HR办公室论个明白。赵天睿反手把辞职通知塞到我的怀里：

“看看吧。这盖了公章的。”

“我跟子豪他爹是用一个轮椅的关系。你觉得他会帮谁。再说了，意姐可还在医院吸氧呢。这离职通知书没高总点头谁能盖章？认清现实吧。你想找谁？你能找谁？”

“留下来了又怎么样。有我侄子在，你日子能好过？”

赵天睿的拐杖在地上敲得噼里啪啦响，朝我递过来一个味道奇怪的袋子：

“这样吧。你把我那条拉稀的裤子手洗一下，顺便再给下跪我磕三个头。主动承认自己确实有老人臭，再赔我昨天没领到的二十个...不对....得赔四十个鸡蛋！”

“我跟我堂侄子说说，看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这件事。”

“不然，你就等着失业捡垃圾吃吧！”

我气急反笑。兢兢业业工作了大半辈子，熬过了年轻气盛最难忍的那个阶段。没想到了这个岁数还要被人欺负到勇闯职场，还得陪赵天睿玩小学生小年轻那套职场霸凌。

这算什么？

男人至死是少年？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意姐不在，鲜红的公章敲定了这件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既然你造谣我有老人臭，还撺掇我被优化，那大家一起发疯。

都别好过！

我一把将赵天睿手里味道奇怪的袋子摔倒地上，指着袋子惊呼：

“赵天睿！你居然把屎拉在袋子里！”

袋口被摔开，恶心的味道顿时弥漫了整个办公室。那边肠胃不好的周大爷当初直接被熏得连连反胃，差点吐出来。

那边运营部倒是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