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女人

文章来源：微信公众号城市微小说原创，原标题《立冬》

作者：任金辉

图片来源：网络

01

寒气有些逼人了，可杨姨还是早早起了床。天还没有亮，她忙着烙了两张肉饼，又熬了小米粥。

小调起床的时候，她找了一件新棉衣给小调穿上，这个调皮得让狗都讨厌的孩子，眼巴巴看着杨姨，今天表现特别乖。

系扣子的时候，小调鼻孔里淌出一串清鼻涕，杨姨轻柔地给他擦去。可孩子从她肃穆的表情上，仿佛读懂了某些信息，孩子沉默着。

吃完饭，她们出门了。"大姨，我们去哪儿？”孩子眼睛里的疑问，杨姨不敢直视，她左右躲着孩子的目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她呐呐着声音很轻。

街上行人很多，都行色匆匆。杨姨心里忐忑着，走过了一条条街道。

两年前，杨姨经营的面馆里来了三个人，他们是小调和他的父母。他们要了三碗面，一家人边吃边和杨姨攀谈。

通过攀谈，杨姨知道他们是聊城的，想来这里做生意，可眼下连歇脚的住处都没有。

面馆旁边的胡同里，正好有两间房出租，杨姨把他们领过去，租下房子，一家人安顿下来，有了临时的家。

从此，这一家三口时常过来吃面。因为男孩特别调皮淘气，大家都叫他小调。

小调的父母很快经营了一家羊汤馆。有时候忙，就把小调留在杨姨身边，让杨姨帮忙照看一下，他俩很快就熟络了。

半年后，小调的父母抱怨生意不好做，挣不到钱，想去外地发展。

他们很快退了房子，走的时候，把小调送到杨姨店里，留下两千元钱，说让杨姨照顾一段时间，他们在外地租了房，站稳了脚，就回来接小调。

杨姨的面馆经营很惨淡，看到那两千元钱，她就答应了。

这个决定，让她后悔到现在。

02

小调的父母一去就没有回来，开始还有电话打过来，说生意很难做，过几天就来接小调，可渐渐地，电话也不打了。

杨姨把电话打过去，开始还有人接，说两口子正打官司闹离婚，事情完了，就来接孩子。后来，电话成了空号。

杨姨傻了……

杨姨找过派出所，派出所后来给出的答复是:小调的父母用的都是假名字假信息，从公安系统上查不到人。

两年里，杨姨的面馆也关闭了。她带着小调去过聊城，按小调父母留的地址找过，可是人海茫茫，仿佛大海捞针。

杨姨是单身母亲，丈夫已和别人重组了家，孩子去了外地读书，每月都需要生活费，杨姨想去打份工，可这个孩子怎么办？

她们走过汽车站，杨姨踌躇着，她多想坐上车，把孩子送到小调父母手里。

她们走过火车站，杨姨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由暗自落泪。

在一家小超市门前，她们停下来，拖着沉重的步子踱进去。

03

超市里，女老板一个人忙着生意。杨姨让小调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已接近中午了，过一会儿，该吃午饭了。

她在货架上挑了几包花花绿绿的零食，结了账，她对女老板说:“妹妹，麻烦你，让这孩子在这儿歇歇，走了这么远，他累了，我去买几个包子，一会儿就回来。”

女老板很和善，说你去吧！

杨姨手心里都是汗，她过去摸摸小调的头和脸，把零食塞给小调，“慢慢地吃。”

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早上的肉饼，递给小凋。“孩子，听话。我去买几个包子。"喉咙里哽咽了一下，她努力不让眼泪溢出来。

小调贪婪地撕开零食包。

杨姨转身离开，头嗡嗡地响，还有些眩晕。快步走出超市，临出门前，她清晰地听到一声“大姨”，她头不回地走了。

杨姨不知道自己怎么跌跌撞撞回到的家，一进门，眼泪决堤般淌下来，她昏沉沉地躺在床上。

下午五点，天暗下来了，魂不守舍的杨姨坐起来了，枕套已湿透。

孩子怎么样了？

她铁了心不去想。

可这两年的感情又岂能说扔就扔。

她痴痴地望着窗外，夜色正一点点地把她的心碎掉，她仿佛听到一声孩子的呼唤“大姨”。

六点钟，杨姨赶到了小超市，急急推开门，她看到了小调，还坐在那儿，满脸泪珠。

女老板叫起来:“你这人怎么一回事……”

“对不起，对不起。”杨姨向女老板鞠了一躬，她擦擦眼泪，抓起小调的手说:“孩子，回家。”

小调跳起来，说:“我就知道大姨会来接我，我哪儿也没去。”

外面有些冷，杨姨裹紧孩子的棉衣，喃喃地说:“今天立冬，以后是冬天了，要穿暖和。”

END.

作者简介

作者，任金辉，山东省德州市德城区人，德州市作协会员，喜欢在文字中寻找自我，曾在德州晚报及作协公众号发表诗.小说四十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