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害儿童,罪恶罄竹难书,1999年南充特大强迫少儿乞讨案侦破始末

路之意 2024-01-21 08:32:07

1999年6月1日下午5时许,一封署名为“一群儿童的呼救”的匿名信,摆在了四川省南充市公安局局长陈自立的办公桌上:

“敬爱的警察叔叔,我们是安徽省临泉县农村的少年儿童,被一帮吃人肉喝人血的豺狼以玩杂技、魔术等名义,声称每年给我们家长2000元的好处费骗来四川,这伙心狠手毒的家伙强迫我们挂着书有‘我要读书’‘父母双亡’、‘家乡遭水灾’等内容的牌子,强迫我们在安徽,浙江,重庆,四川成都、广元、广安、内江、南充等省、市、县的城乡跪地乞讨,如果我们每天乞讨低于100元,他们就用皮带、棍子抽打我们,用烟头烧我们的脸,如果想跑,就会被他们打得半死。

他们强迫我们在社会上乞讨六七年了,扬言有200多万元钱,手下的打手有几十人,控制的娃儿有100多个。我们每天起早贪黑跪地乞讨10多个小时,而这伙恶狼手持‘大哥大’、叼着‘红塔山’、‘骄子’上等烟跟踪监视着我们,乞讨的钱全部归他们所有,如果不好好要钱,或乞讨少了,就被他们打得皮开肉绽,我们想跑也跑不脱。

敬爱的警察叔叔,快来惩治这伙恶狼,救我们出火坑吧!我们要回家团圆,我们要读书,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这些苦命孩子给你们下跪了!”

读完这封信,南充市公安局局长陈自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仿佛看到孩子们的心在流血,他握紧的拳头重重地擂在桌子上:“在我国法制日益健全的今天,居然还会发生这种罪恶行径,必须坚决将这伙不法之徒一网打尽,把孩子立即解救出来。”

陈局长立即下令刑警支队侦办此案,他和刑警支队长赵险峰就如何摧毁这个犯罪团伙,安全解救孩子进行了周密研究部署:

一是立即派刑警侦查,查清这伙不法之徒的窝点和被控制孩子的栖身之地;

二是晚11时集中大批警力准时行动;

三是做到万无一失,不能让一个不法之徒漏网;

四是防止歹徒劫持孩子做人质,要绝对确保孩子的安全。

时间就是战机,整个刑警支队的干警们先暂停了侦办别的案件,支队领导用传呼将所有刑警全部急传回支队待命,侦破工作立即快速运转起来。仅一个小时后的下午6时许,支队就选派了具有侦破无数大要案件的侦查员何平、张伯光二人,身着便衣,以外地客商的身份住进了民政旅馆508号房间,他们两人迅速摸清了旅馆各楼层,各个房间的情况及代杰昌、代培山、代建勋所住的房间和孩子们住的房间。

深夜,位于川北嘉陵江畔美丽的南充市显得非常宁静,市民们大多已熟睡,而南充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大楼依然灯火辉煌,陈自立局长作为指挥长,带病正在给30多名参战民警进行动员,对此次代号为“六·一护花大解救”的行动方案作了周密布置,决定组成7个战斗小组,闪电出击。

为确保此次战斗万无一失,刑警支队长赵险峰果断决定:

第一组由刑警何宣佐、陆昌斌等4人控制楼顶,防止犯罪嫌疑人从楼顶跳楼逃跑或劫持儿童作人质拒捕;

第二组由副支队长赵明率警负责503号房间;

第三组由吴松、贾仕昌等人负责506房间;

第四组由何跃等民警控制607、608号房间;

第五组由支队女政委张琳率女民警郭继华、曾春等人保护儿童;

第六组由副支队长李忠和率警堵住旅馆大门、不让一个可疑人员演掉;

第七组由何平,张伯光等人堵死犯罪嫌疑人各个逃路,形成了“瓮中捉鳖”的战斗态势。

晚11时整,随着陈自立局长的一声令下,30多名参战民警驾驶8辆警车直朝民政旅馆奔驰而去,公安干警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整个旅馆严严实实包围起来。

“咚咚!”503号房间的门被敲响,室内传来问答声:“干什么?”

“我们是派出所查号的。”

待门刚开开一条缝,刑警副支队长赵明等4位民警就猛虎般扑进室内,将代建勋按倒在地。

506号房间被敲开后,5位民警闪电般冲进去,将代杰昌一举擒获。

这个被孩子们称为“吃人肉喝人血”的团伙“老大”,此时吓得浑身哆嗦,脆地鬼哭狼嚎般哀叫:“把手铐松一松呀,我愿老实交待,把一切都讲出来。”

与此同时,代培山和另两个不法分子也落入法网。

经搜查,干警们从代杰昌等犯罪嫌疑人居住的房间里缴获现金一万多元,还有当天存入银行的3000元存折及手机两部,私刻公章3枚,伪造的盖有“通江县教育局”、“汉中市第一中学”大红印章的“休学证”4本,乞讨牌20多块。

以政委张琳带领的女民警郭继华、曾春等人保护着在旅馆里正熟睡着的16名少年儿童。此时,孩子们睡得很沉,因为他们每天要跪地10多个小时乞讨,实在是太累太苦了,可他们哪会料到警察叔叔阿姨来得这样快,更没想到警方已将控制迫害他们的恶狼全部抓获。

当孩子们睁开疲惫的双眼,看到站在他们面前的警察叔叔、阿姨时,7个幼女和9个男孩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此时此刻,他们像见到了自己的父母,用泪水控诉着罪恶。

整个旅馆沸腾了,灯火辉煌的南充市人民西路大街沸腾了。当干警们背着、抱着、牵着这些大多在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七八岁的16名儿童走出了旅馆时,市民们围了上来叫骂声不绝于耳,大爷大妈、年轻妇女们咒骂着这伙不法之徒:“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利用儿童乞讨行骗,真比恶狼还心狠呀!”

晚上喝夜啤酒的年轻小伙子也围上来,个个磨拳擦掌,要揍这伙恶魔。

当得知公安机关解救的是儿童,警车坐不下时,10多辆出租车司机纷纷围上来向民警们请求:“我们开车帮助你们送孩子,不收一分钱。”

就这样,16名孩子被接到了最安全,令他们最放心的南充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礼堂。

经刑警支队全体民警10多个日日夜夜紧张突审犯罪嫌疑人、反复询问16名儿童调查取证,终于揭穿了这个强迫儿童乞讨犯罪团伙的罪恶行径。

这个诱骗、强迫儿童乞讨犯罪团伙的“老大”叫代杰昌,38岁,初中文化,安徽省临泉县银仙镇农民。此人五大三粗,又白又胖的面容,与这群面黄肌瘦的乞讨儿童形成了鲜明对比。他长期浪迹江湖,在沿海一带打工吃不了苦,做小生意又亏本,到头来仍是穷光蛋一个。在经济发达的城市里,他看到一些小青年手持“大哥大”招摇过市,阔小姐拥有私人小汽车,身穿名牌衣,嘴叼高档烟,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连郊区农民也住上了小别墅。看到这些,想起自己的穷酸样,他实在是心理不平衡,于是便绞尽脑汁做着一个又一个不劳而获的发财梦。

1992年,他在一些大城市看到,有儿童脖子上挂着写有各种凄惨内容的牌子跪地乞讨,好心的人们5元、10元、50元,甚至有些大款和“老外”还向乞讨碗里扔更多的钱。看着这些,代杰昌眼红了,心乱了,他仿佛从西天取得了“真经”。他想,自己家乡系贫困山区,未脱贫的农民不少,因家里穷上不起学的儿童有的是,何不利用这些儿童为他讨钱致富?于是他终于做起了大发横财的美梦。

1992年初春,代杰昌窜回家乡,找来代培山、代建勋等人,向他们介绍了外面的精彩世界,儿童是如何轻易地讨到大把大把钞票的。而代培山、代建勋与代杰昌的经历相似,家里也穷得叮当响,且又游手好闲,好吃懒做,这伙人臭味相投,很快结成团伙,共同踏上了诱骗、强迫儿童乞讨的犯罪之路。

他们专盯那些家庭穷,子女多的农民家庭,以带孩子出去耍杂技、玩魔术,每年给每个孩子2000元工资,包吃包住,每天发7元零花钱为诱饵,欺骗儿童家长。起初,家长们不愿放幼小的孩子外出,有的家长拒绝了,可当代杰昌一伙先付给孩子家长500元预付金时,他们开始动心了,同意让自己的孩子出去闯世界。12岁的男孩军军,他有两个哥哥在读书,家里交不起学费,当代杰昌给他家里预支500元后,其父母就同意军军外出了。

代杰昌一伙就是这样四处招兵买马,而上当受骗的家长也越来越多。这伙不法分子将孩子们骗出来后,并非让他们耍杂技魔术,而是给他们制做了20多块牌子,上面分别写有“我要读书”、“一个中学生的求救”、“爸死了,妈妈跑了,奶奶病在床上无钱治病”、“家乡遭水灾,吃不起饭”等内容,以骗取人们的善良同情心。代杰昌一伙不法之徒,先后将30多名儿童骗往安徽、浙江、重庆、四川的上百个大中小城市、县、乡、镇强迫孩子们乞讨。

当孩子们跪地哭着乞讨要钱,人们在献爱心掏腰包时,丐帮“老大”代杰昌却站在一旁,身着西装革履,手持“大哥大”监视、指挥着分布在10多个点上乞讨的孩子们。

这些孩子大多在十一二岁,最小的七八岁,都正值学龄儿童。代杰昌等人规定孩子们每天必须要讨到100元以上,如果达不到这个数目,或不好好脆地要钱,贪玩,晚上回旅馆就要挨打,不许住旅馆,不给饭吃等手段体罚虐待儿童。

鉴于1998年里,代杰昌等人骗到南充强迫乞讨的儿童不堪受辱而有的悄悄逃回家的教训,他们从此对儿童严加控制,14名儿童由五个大人分别带一组,白天分散乞讨,晚上回旅馆集中住宿,讨得的钱全都如数上缴,如果私留,就要受到各种惩罚。代杰昌等人每月要给孩子们开一次训话会,既恐吓威胁,又用甜言蜜语哄骗说:“只要你们好好要钱,一年下来就给你们家里寄2000元,而且还可以回家上学读书。”

受骗的孩子为了早日回家与亲人团聚,他们拼命乞讨,有的孩子一天能讨到120元,然而他们整天起早贪黑,脆地10多个小时讨来的血汗钱,却被代杰昌等人全部掠去。代杰昌等人为了把这些善良、幼稚无知的孩子当成摇钱树,还教唆儿童在街头乞讨时,见到男青年就喊“爸爸”,见到尚未成婚的女青年就喊“妈妈”,令这些路人哭笑不得。

更为可恶的是,代杰昌还把自己的黑白照片放大成“遗像”,让孩子们捧着脆地向行人哭诉说:“爸爸死了,母亲跑了,奶奶病在家里无钱治病”,祈求人们可怜可怜,善良的人们被蒙骗后,纷纷掏钱,可代杰昌此时正叼着10多元钱一包的上等烟,拿着“大哥大”洋洋自得在一旁乐滋滋地看着,只等晚上收缴孩子们乞讨回的大把大把的钞票,以供他花天酒地的开销。

这个强迫儿童乞讨的犯罪团伙有组织、有分工,他们每到一地,就买来当地的地图,在图上标明所到县(市)区下辖的乡镇哪些是“一四七”、“二五八”、“三六九”赶集逢场日,于是安排一名大人带着四五个孩子分头行动,乘坐公共汽车天亮出发赶到这些乡镇讨钱。孩子们轮流煮饭,有时凌晨3点起床用煤油炉煮饭吃后出发下乡乞讨,直到晚上10点才回旅馆,有时一天要苦苦劳作十七八个小时。

孩子们有时一天只能吃两餐饭,按规定,讨钱多的吃面条,讨钱少的只能吃米饭,十天半月吃不上肉。有时孩子们脆在街头一整天,不吃不喝,好心的人们给他们买包子、馒头吃。如果钱要少了,代杰昌一伙不准孩子们在旅馆住宿,他们只好夜宿街头。为此孩子们为了能住上旅馆,能实现他们在生活上吃面条的欲望,便冒着烈日酷暑,拼命乞讨,就是雨天,他们也披着塑料布在街头乞讨,由于代杰昌等人的严加控制和迫于淫威,这些孩子不仅个个面黄肌瘦,且满腹苦水无处倾泻,泪水只能往肚里咽。

女孩小英,只有12岁,先后被带到重庆、四川的100多个县(市)、区及场镇强迫乞讨,平均每天要150元,最多时一天要讨180元,但这些钱都被代杰昌一伙收缴了。

15岁的男孩玉书对公安民警哭诉说:代建勋控制着我们4个男女小孩,我们早晨3点多钟就被叫醒起床轮流自己煮饭,有时吃了饭天还不亮,我们就再睡一会儿,等天亮就赶车下乡去要钱,晚上才回来,下大雨时,我们四个小朋友身披塑料布,仍跪在雨中要钱,有时别人给我们东西吃,我们从不偷抢别人的东西。我们讨的钱全都交给了代建勋,他每天进馆子吃饭。

8岁的女孩利利对民警说,我们12个小朋友是被姓代的带到这里的,他向我们父母说带我们出来要杂技、玩魔术,每天给我们30多元钱由他存起来寄给家里,还说一天给我们每个小朋友7元零花钱。

民警问:“要的钱呢?”

“全都交给了代叔叔(代建勋),他没有给我们零花钱,也没给我们家里寄钱。他坏,我们有时讨钱少了,或讨不到钱时,他就狠狠地打我们,我们还不敢哭,更不敢哭出声,他还不准我们住旅社,我们这些小朋友实在无法,就在街头睡一夜。”

民警问利利:你知不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知不知道南充市?”

“知道南充市,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晓得这是哪个省。”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令人悲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被骗到南充市强迫乞讨,居然不知道自己被骗到了四川省的南充市,这一切罪过全在这伙作恶多端的犯罪分子身上。是他们摧残了这些花朵,给这些孩子心灵深处造成了深重灾难。

建建是一位面容十分憔悴的少年,不难看出,他的身心健康已受到极大摧残。他流着泪对民警叔叔、阿姨们愤怒地控诉了代杰昌一伙人的罪恶。他说,我们是1998年1月份就被骗到南充市来的,还有我的弟弟东方共8个小朋友,最小的只有6岁。代杰昌、代培善、代建勋一伙强迫我们挂牌去骗钱,我们不愿出来干这缺德事,因为这样做就欺骗了那些善良的好心人。我们要回家,我们要读书,有的小朋友为此偷偷跑了。我们4个小朋友在南充市嘉陵区李渡镇要钱时,我的弟弟走丢了,已有半年时间了,也不知道弟弟是死是活,我不知道,家里父母更不知道。说到这里,建建禁不住泪流满面……

代杰昌、代培山、代建勋不仅控制着儿童们乞讨,还让妻子穿着尼姑服,伪造“佛教协会证明”在城乡化缘要钱讨饭。张兰花和丈夫代培山不仅带着两岁的儿子浪迹各地乞讨,还将自己12岁的弟弟“铁蛋”也带出来乞讨。

农民潘某原先有病,在代杰昌一伙人的甜言蜜语哄骗下,将他的五个女儿先后诱骗到各地乞讨,代倒是给了潘一点钱治病,但更多的钱却落入了他自己的腰包。为此,潘某的病稍好后,由安徽千里迢迢辗转来到成都、广元、广安、南充,将代杰昌控制着的他的三个女儿要回来。然而,潘某也见钱眼红,大感乞讨有利可图,他不仅昧着良心叫三个女儿长期乞讨,还带来好友的孩子到四川乞讨。

代杰昌一伙出尔反尔,不仅不给乞讨儿童家里寄钱,还更多地诱骗本乡本土的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出来强迫乞讨,真是“老乡骗老乡,两眼泪汪汪;熟人诈熟人,整你莫商量”。

孩子们在南充市公安局度过的几天时间里,局领导和很多民警都来看望安慰他们,干警们为这些孩子洗澡,洗衣服,梳理头发,并妥善安排了他们的食宿。这群多日没闻过油腥味,甚至一天只能吃两元钱饭菜的孩子们,终于吃上了饱饭,他们在公安机关真正体验到家的温暖。

孩子们在南充市公安局里,在爱的暖流中度过了幸福难忘的5天后,6月7日,他们穿着新衣服,一个个被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返家了。当火车汽笛长鸣,徐徐离开南充时,孩子们一齐挤到窗口边,伸出小手招呼:“再见了警察叔叔阿姨,我们永远爱你们……”

此时此刻,孩子们稚嫩的脸上布满了热泪,10多辆警车警灯闪烁,映红了孩子们的脸庞,也映红了他们曾经破碎而又复苏的心……

不久,这伙犯罪分子受到了国法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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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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