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夜,我被人扒出死在情趣酒店内。
浑身被红绳绑成羞耻的模样,全身青紫交加,死状凄惨。
父亲沉默着将我安葬,并没有追查我的死因。
圈子里的人都说我不知廉耻,死不足惜。
未婚夫也在三个月后被我的妹妹勾上了床。
五年后,向来与我不对付的竹马回国,我原本以为他是回来报复我。
可他却在我的墓碑前举办了一场无人观礼的婚礼,向全网宣布我是他唯一的妻子。
1
我死后的第五年,被我拒婚三次的易禹城突然回国。
现在他是炙手可热的商业新贵,我则是被万人唾弃的下贱浪女。
易禹城的公司已经分布到了全球各地,成为了福布斯榜前三唯一的华人。
圈子里的人都夸赞易禹城年少有为,还不忘吐槽我的不嫁之恩。
而我对此只想说,死得好好的,勿cue。
我随着机场的人流飘到了易禹城的身边。
与五年前无人问津截然不同,此时的机场里人满为患,其中有大量的财经记者围堵在这里,想要拿到易禹城回国后的第一版新闻。
可易禹城并没有因为拥挤的人群而停下脚步,在保镖的护送下扬长而去,一路将车开到了我家门前。
爸爸和哥哥对于易禹城突如其来的造访感到惊讶,但他们还是在将人迎进了家门。
可易禹城接下来的话却将他们钉在了原地。
就连听到消息下楼的萧越也一脸震惊停住脚步。
“我要和唐微结婚,让她做我的妻子,入我易家的祖坟。”
我听到这句话愣了两秒,紧接着胸中一股巨大的怒气升起。
哥们,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就因为小时候一句话,你现在就要这样羞辱我吗?
还要掘我的坟,掀我的棺材板?!
我透明的身体都气到发抖,拳头从他脸上穿过去,次次落空,让人无力到了极点。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去招惹易禹城这个混世魔王。
真的!
微笑JPG.
2
我浑身上下围绕着淡淡的死意,一脸怨愤看着易禹城。
如果怨气能杀人,易禹城估计已经死了百八十遍了。
我曾经的未婚夫萧越率先回过神来,冷笑着看向易禹城。
“易少,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记忆里易禹城脾气暴躁被我一点就着,此刻他却像变了个人。
他将手随意搭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看着站在远处的萧越,淡淡道。
“我并没有开玩笑。”
萧越脸色一沉,“唐薇已经死了五年了,你要娶一个死人?”
“这是我与唐家的事,就不劳妹夫操心了吧。”
易禹城将妹夫两个字咬得很重,仿佛是在提醒萧越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萧越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那你可知道,她作为我的未婚妻,却在大婚前一夜死在别的男人床上!”
“就为这样一个女人,你要毁掉自己的婚姻,不值得!”
当年我不明不白死在婚礼前一天晚上,即便爸爸和哥哥封锁了消息也无济于事。
圈子里的人都疯传我是因为不甘于寂寞才绿了萧越。
萧越也因为这件事被其他公子哥在背后嘲笑了好久。
我不怪他现在这副厌弃我的模样,但酸涩的胀感还是密密麻麻侵蚀着我的内心,压得我喘不上气。
他毕竟是给了我灰暗的青春期里唯一一丝救赎。
萧越说完之后,就冷着脸上了楼。
我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萧越,悄悄红了眼眶。
我与萧越和易禹城从小一起长大。
他们是父亲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为我找来的玩伴。
我十岁时被人贩子拐到了大山里,卖给一户人家做童养媳。
母亲因为我的离开一病不起。
为了安慰母亲的失子之痛,父亲从孤儿院领回来了一个和我年纪相仿发女孩子,为她取名叫唐汐汐。
她代替我陪着母亲走完了人生最后一程。
当父亲和哥哥再次找到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那时的我正被绑上花轿要嫁给一个傻子。
我虽然被接回了唐家,但因为五年的痛苦回忆,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活泼开朗,每天都沉默寡言。
即便每周都去见心理医生,我的病情也没有丝毫好转。
父亲和哥哥日日对着我半死不活的模样,逐渐也失去了耐心,把对我的爱转移到了唐汐汐的身上。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只有萧越能带给我一丝欣慰。
他每次来看我,都会准备一些小礼物。
虽然不贵重,却很可爱。
也正是因为他准备的这些礼物,我才渐渐走出阴霾。
比起萧越,易禹城带给我的只有冷脸与冷语。
易禹城这个混蛋,从来不懂什么叫绅士风度,每次都爱捉弄我。
而我每次还都会被易禹城低劣的捉弄手段气到想哭。
萧越总会温柔笑着叫停我们两人,然后让易禹城给我道歉。
我印象中的萧越从来都不会发脾气,更没有见过他失态的模样。
除了在我被人从酒店里抬出来的那一天。
3
萧越得知我出事的消息时,正在进行婚礼前的最后一次试妆。
在看到我被人从酒店抬出来的那一瞬间,他踉跄着跑到我的身边,将西服脱下来盖到了我的身上,保住了我最后的颜面。
后来官方的尸检报告显示,我是因为服用大量的助兴药物兴奋致死。
而这一消息的公开,更让无数人唾弃我的行为。
但萧越对这一切都毫无察觉。
我的遗体停在灵堂多长时间,萧越就在旁边陪了我多长时间。
就连身子跪到颤抖,他都没有离开。
我想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安慰他,抬手拍拍他的头告诉他不要难过。
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只能抓个空。
自从我死后,萧越就行尸走肉一样活着。
但是唐汐汐却逐渐成为常伴在萧越身边的人。
她有一次喝醉后,趴在萧越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萧越哥哥,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我保证和姐姐不同,我此生此世都只会爱你一个人。”
萧越曾经因为我的原因,向来不喜欢唐汐汐这个柔弱小白花。
可那一晚,他只是眼珠微缩,并没有推开唐汐汐,也没有回答好与不好。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们感情进展的很是平稳。
我看着萧越从一开始的抗拒到默许,再到最后的主动。
他们情浓的时候,萧越甚至会将佛珠一颗颗用到唐汐汐的身上,只为听她的求饶声。
那串佛珠曾经是我一步一跪向佛祖求来的,我不求白首永偕,只求萧越事事顺意。
当时所有人都嘲笑我送的礼物上不了台面,只有萧越笑着将它捧在手心里。
“微微给的,我一定珍视。”
圈子里的人都打趣说萧越把这串佛珠看得比命还要重要。
可现在,这串佛珠被他用来取悦我最讨厌的人。
从那以后,我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家门,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直到这次易禹城回国,我的灵魂不受控制的跟了回来。
“萧越说的没错,唐微现在是一个死了五年的人了,你是真的确定要娶她吗?”
“爸,您什么意思?您真的要接受这么荒唐的事?”
相较于哥哥的不可置信,爸爸显然对这件事情的接受程度更高一些。
“唐叔叔,我很认真。”易禹城看着爸爸,眼神坚定。
“那舆论压力,你准备怎么应对?”爸爸又再次问道。
“我既然提出想娶唐微,那么所有情况都在我的预料之内。”
谢邀,被他狂到了。
但幸运的是,爸爸他并没有马上答应。
“如果你能找出杀害微微的凶手,我就同意把她嫁给你。”
易禹城的身子微顿,很快又扬起肆意的笑。
“好,我答应!”
4
我觉得爸爸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让易禹城去追查我的死因。
虽然我的名声早就发烂发臭,但也不能这么作践啊!
亏我曾经还在夏天的大日头底下,召集其他阿飘伙伴们给他猛吹凉气。
结果他反手就将我卖给了易禹城。
唐·阿飘·微(欲哭无泪版)。
表面笑嘻嘻,实际心里想骂人。
直到我看着易禹城在马路上开着车,拿着我的照片挨家挨户敲门去问的时候,我震惊了。
这五年来,无论是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和哥哥,还是曾经与我有过婚约的萧越,都对我的死避而不谈。
只有易禹城,在回国后马不停蹄就来调查我的死因。
我看着因为这件事已经好几日没合眼的易禹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又离谱的念头。
难不成,他是真心实意想娶我,不是为了糟践我?
但这个想法在刚冒出来的时候就被我掐了下去。
易禹城对我动心,简直比活阎王在世还要可怕。
一定是我这两年当阿飘的时候言情小说看太多,脑子里都生锈了。
我赶紧多念几遍清心咒提提神。
但凡对我和易禹城熟悉一些的人,都知道我们两个人并不对付。
我忘带作业被罚站的时候,易禹城呲个大牙笑话我,结局是我俩一起罚站。
曾经我因为收了隔壁班女生的贿赂,将信偷偷夹在了易禹城的课本里。
当他拿着信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正抱着那个女生送我的零食吃得开心。
可易禹城就像犯了癔症一样,把我手里的零食全都扔进了垃圾桶。
我跑到他的面前要一个说法,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说出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唐微,你真是一块木头!”
然后扬长而去。
扔我零食,还骂我是一块木头。
我真是谢谢他。
但如今的易禹城在商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早已经不再是五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了。
不然也不会再转了一圈之后,抱着一束花来到我的墓前。
我看着易禹城正儿八经的样子,还没来得及欣慰孩子长大了,就被他接下来的话卡住了一口气。
“呦,真死啦?”
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只知道给我和萧越求平安,唐微,你怎么不知道给自己求一求?”
说着,易禹城拿起放在我墓碑前的苹果咔嚓咬了起来。
“唐微,你不是最讨厌我抢你东西吃了吗?你倒是打我呀。”
说到最后,易禹城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许哭腔,身子也微微颤抖。
“唐微,你倒是起来打我呀……”
5
其实我也知道,自从我出事以后,原本建在小巷子里的情趣酒店连夜就关了门。
仿佛受人指使一般,老板与员工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
因此当年想要追查真相的爸爸、哥哥还有萧越,才逐渐起了放弃的念头。
我并不怪他们,只是觉得有些伤心。
可易禹城并没有放弃,这段时间他因为我的事情连日奔波,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
我飘在办公室里看着他熟睡的侧脸,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已经长出了白头发。
他明明才二十五岁。
我只觉得自己心里沉得发闷,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我喘不过气,眼睛也酸胀得厉害。
当我凑近他,想要再认真看看他的时候,易禹城突然睁大了双眼,吓得我一个激灵滑了下去。
因为惊吓,此刻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曾经趋于透明的身体开始有了变化。
他接了一个电话,但我听不清电话那头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在挂断电话后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就拿着桌上秘书刚刚送来的文件离开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他要开去哪儿,但是易禹城的车速飞快,快到我差一点就赶不上他作死的速度。
他在不停敲击方向盘。
即便现在我看不清易禹城脸上的表情,却也知道他的心态差到爆炸。
车子又一次来到了我家门口。
和上一次不同,这一次易禹城直接用车撞开了我家大门。
爸爸在公司里,哥哥正在国外出差,客厅里只有萧越一个人。
“你这是在干什么?”
萧越强忍怒气,直勾勾盯着易禹城。
可易禹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了他另外一个问题。
“你知道唐微是怎么死的吗?”
因为易禹城的这句话,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萧越的表情也有一瞬间停滞,但他随即又笑了起来,眼睛里明晃晃是对易禹城的嘲讽。
“易禹城,你想上赶着发疯我不拦你,但你别想让我跟您一样犯蠢。”
“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汐汐一个人。”
萧越语气犀利到简直要在我的心上剜出一块肉。
而我看着他还戴在手上的那串佛珠,更觉得心里堵得慌,于是别过眼,不想再看。
易禹城冷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再问他,而是自顾自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将手里的档案袋扔到了萧越的怀里。
仆人们根本就不敢围上来,客厅里只有纸张翻阅的声音,寂静到吓人。
直到看完档案袋里的最后一页纸,萧越这才抬起头来。
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表情十分平静,甚至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也没有询问文件的真假。
而是呆滞地转身,上了楼。
甚至还在扶手那里摔了一跤。
楼梯处隐约传来了萧越隐忍的抽泣声。
他……哭了?
我怔怔的看着楼梯口,却没有勇气过去。
易禹城并没有理会他,而是起身离开了这里。
我看着他冷寂的背影,心底涌起莫名的痛意。
没有犹豫,我跟着他一起离开了唐家。
易禹城将车开到了自己的一处房产。
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因此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些什么。
只是他阴沉的脸色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看着易禹城从楼上拿下来一个个黑色的小箱子,里面全是玻璃瓶,瓶子里是一些彩色液体。
虽然我看不懂那是什么,但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些看似美丽炫目的液体,却让我心底生出浓烈的恐惧感。
我焦急地绕着易禹城周围打转。
但我只是一个阿飘,我能干什么呢?
我想要拦住他不要碰,想要劝他离开。
心急如焚间,我没有发觉原本透明的身体逐渐显露了出来。
与此同时,易禹城凌厉的眼神也直直向我的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怎么死的到底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