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情绪心理学》作者:彭凯平
在上一节我们说到,悲伤和失望等情绪,在消沉中蕴含着改变的潜力。它们提醒我们关注那些被忽视的需求和渴望,并重新审视自我,这能帮助我们实现个人成长。
那么,在这一节中,我们来看看,希望、快乐和幸福这些积极情绪,能够为我们的生活带来哪些助益?
希望感的激发
1991年,著名心理学家斯奈德提出了希望感理论,他将“希望”定义为:个体追求目标时拥有的精神能量和路径能量的总和。
根据斯奈德教授的说法,精神能量是推动个体实现目标的情绪驱力,而路径能量则是实现目标的思维计划。综合起来看,希望感能够让人们做出积极而坚定的选择,激发人们不断取得更高成就。
而哈佛大学心理学教授罗森塔尔所做的一个心理学实验,则有力地证实了希望感具有的积极效应。
罗森塔尔教授在美国的一所普通小学,随机选择了一些学生,将他们的名单交给任课老师,并告诉老师,这些学生具有发展潜能。
一个学期后,罗森塔尔教授回到这所小学,惊喜地发现,名单上的学生在成绩和智力表现上都有了明显进步。
那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罗森塔尔教授的肯定,让老师们相信,名单上的学生很优秀。在之后的教学过程中,老师无意间会对那些学生抱有更多的期望。学生们感受到老师的期望,受到激励,就按照老师希望的方向和水平来重新塑造自我形象,从而真的变得更加优秀了。
从这个实验中,我们可以看到,希望感是能够创造奇迹的。
那么,在日常生活中,我们该如何建立希望感,让它为我们的成长助力呢?
首先,我们需要培养目标导向思维,给自己树立一个明确的目标。
斯奈德教授建议,最好的目标是那些可以实现、同时又不那么容易实现的目标。为此,他提出了一个设定目标的SMART原则,包括以下五个方面的要求。
第一,我们设定的目标应该是具体的(Specific)。比如,在设定锻炼目标时,我们不能只提出“我要保持好身材”或“我要养成锻炼的好习惯”这类的宽泛口号,而是要明确到减重或增肌多少。
第二,我们设定的目标应该是可衡量的(Measurable)。比如锻炼时,确保每次有氧运动至少持续20分钟,力量训练至少完成3组,这样的具体指标有助于我们精确地衡量进度和效果。
第三,我们设定的目标应该是可达成的(Attainable)。这一点不难理解,比如,我们设定的锻炼目标,就个人健康状况和时间安排而言,是切实可行的,如果设定的目标太高,超出了个人的承受能力,那就是不合理的。
第四,我们设定的目标应该与其他目标具有相关性(Relevant)。比如,我们选择保持好身材的运动类型和频率与整体的身体健康目标一致,这就是具有相关性。
第五,我们设定的目标应该是有时效的(Time-bound)。我们要为实现目标设定一个截止日期,比如三个月或者十周,这就能够防止我们迅速放弃,或者无止境地拖延下去。
SMART原则是一个非常具象且实用的工具,在设定目标时,我们可以用这几个指标来检查,以确保我们设置合理的目标并实现它。
其次,想要建立希望感,我们可以选择最能够让我们成功的方法。
很多时候,实现目标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可以进行罗列,并在其中选择成功可能性最大、对我们最有好处的方法。我们的目的在于找到最优解,让实现目标变得更容易。
第三,积极行动起来。建立希望感的很重要一点就是主动行动起来。在设定目标后,我们要积极行动。在行动过程中,我们可以利用习惯的力量,简化行动的步骤。比如,如果我们决定早上起床去跑步,可以在前一天晚上提前把健身服放在床头,跑鞋放在门口,起床后立刻出门。这样可以帮助我们降低决策成本,也更容易实现愿望。
最后,要做好时间管理。对希望感影响最大的因素通常是时间不够,所以我们应该为重要目标留出更多的时间。
或许你习惯了把日程表安排得满满当当,但是我们需要明白,不是所有的事情你都必须去做,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付出同样的努力去做。
面对繁杂的事情,我们需要做出取舍,把精力留给最重要的事情,这样我们才能为自己的生活创造出长久的价值和希望。
快乐的探索
好,说完了希望,我们在来看看快乐。牛津大学的心理学家们揭示了一个关于快乐的真理:快乐并非源自大脑中的某个特定区域或单一的快乐中枢,而是由神经元的联系来决定的。
当我们体验到快乐时,实际上是大脑中一片神经元的集体激活。神经元之间存在微小的间隙,这些间隙的连接和弥补依赖于一种名为“神经递质”的化学物质。正是这些神经递质,使得神经元能够相互沟通,整合信息,最终产生愉悦的心理体验。
目前,科学家发现,人类大脑中,有四种主要的神经递质与快乐的感受密切相关,它们分别是:多巴胺、内啡肽、催产素和血清素。每种神经递质都有其独特的作用机制,了解它们如何工作,可以帮助我们找到激发快乐的方法。
多巴胺是激发欲望的神经递质,当我们对某事充满渴望时,大脑会分泌出大量多巴胺,驱使我们去追寻欲望,并在此过程中获得快乐。
要激发多巴胺的分泌,我们可以尝试投身于那些让我们感到激情澎湃的活动,比如参与户外活动、学习一些新技能等等,这能让我们产生快乐和幸福的感受。
第二种会让我们产生愉悦感的神经递质是内啡肽。它是大脑内部可以自行生成的一种类似吗啡的生物化学物质,被称为“天然镇痛剂”。它不仅能够缓解疼痛,还可以调节情绪和缓解压力。
运动或专注的努力会引发内啡肽的释放,让人产生成就感和快乐的体验。因此,保持定期的、有规律的运动,或者发掘自己的爱好,找到为之坚持下去的东西,能够让我们更容易获得快乐。
第三种与愉悦感有关的神经递质是催产素,也被称为“爱的激素”。科学研究发现,女性和男性都会分泌催产素,它能够缓解压力,增强爱和归属感,促进人际关系的和谐。
在日常生活中,任何增进人际互动的行为,比如拥抱、交谈、温情陪伴等等。都能激发催产素的分泌,增强快乐的感觉。
第四种与愉悦感有关的神经递质叫血清素。血清素是一种与自主性、掌控感和影响力相关的神经递质,当我们感到对生活有控制力,或在人际关系中感到有影响力时,血清素的分泌会增加,带来满足和快乐。
简而言之,通过理解和利用这些神经递质的作用,我们可以更科学地追求和维护快乐。
幸福的追求
相较于快乐,幸福是一种更为深邃和全面的状态。彭教授认为,幸福不仅仅是一种感觉,它更是一种对人性的欣赏、满足和认识,是一种充满意义的快乐。
那么,幸福究竟与哪些因素息息相关呢?我们常常认为,幸福与财富密切相关,但普林斯顿大学经济学教授、幸福学研究的领军人物卡内曼却指出,我们对幸福的理解存在诸多误区。他的研究揭示,幸福与财富之间的关系,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直接。
彭教授结合幸福科学的经典理论,运用大数据研究,绘制出了一幅“中国幸福地图”,结果发现,杭州、扬州、嘉兴、长沙等是幸福指数较高的城市,经济发达的北京和上海,并没有进入幸福城市排名的前50。
这说明,幸福与经济实力并无必然联系,城市幸福指数与人均GDP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呈线性发展的。与此同时,彭教授还发现:在社会发展初期,物资短缺,幸福指数随经济发展迅速上升。但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幸福与经济的关系就变得不那么紧密了。
彭教授的这一发现,既从大规模数据中验证了“拐点理论”,即财富与幸福的关联存在一个拐点,超过这个点后,幸福就与财富无关了,也从侧面证实了墨菲定律中的“幸福递减定律”——随着物质和财富的增加,人们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可能会减少。
但实际上,“幸福递减定律”并不意味着幸福真的减少了,而是我们的内心发生了变化。曾经带来快乐的事物,其价值并未改变,只是我们习惯了这种感受,不再将其视为幸福。这种理解对于我们认识幸福至关重要。
基于这样的认知,彭教授提出了“五施”的幸福修行方法,以此来打破“幸福递减定律”,赋予人生更多的意义,让幸福持续下去。
所谓“五施”是指言施、身施、眼施、颜施和心施。
其中,言施就是关注正面的言语,经常与那些乐观向上、充满活力、品德高尚的人进行交流。同时,多谈论一些积极、正面的话题,这能带来愉悦的身心体验,从而让我们感受到幸福。
身施就是加强身体运动,比如跑步15~30分钟,大脑会分泌出各种积极的神经递质,让我们感到快乐和精力充沛。此外,听音乐、闻香气也会给我们的身体带来愉悦。
眼施是指培养观察力,积极地发现生活中细微的变化,看到生活中的美好瞬间,这也会增强我们的幸福感。
颜施中的“颜”是容颜的“颜”,指的是展现出我们积极的一面,用我们的行为和表情传递出正面的能量。比如,微笑不仅能让我们产生愉悦的情绪,也具有感染他人的力量。
最后的心施,是指培养内在的感悟力。很多时候我们往往过于注重提升自己的执行力,却忽视了感受生活中美好事物的能力。我们要学会深入体验那些充满意义和价值的事物,并且努力实现知行合一。
幸福是生活小事的感受积累,是我们身心灵的即时体验。只有真正感受和体验生活,我们才能成为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