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出去旅游,五岁的小外甥忽然指着我手腕上的金表说:
「舅舅,等你死了这个可以给我吗?」
我笑着逗他:「当然可以啦。」
他听完立马开心地拽我的手表,嘴里嘟嘟囔囔。
「那你现在就给我吧,外婆跟爸爸说今天就把你弄死。」
想起我妈刚才怪异的眼神,我笑不出来了。
1
「小伍,外婆真的这么说?」
我怕自己听错,立马表情严肃地又问了一遍。
小外甥不满地撇了撇嘴,「当然是真的!」
「而且外婆还说,只要你死了,你的东西就都是我们的了。」
听完他的话,我的心里冒起一股冷意。
要是往常,我肯定觉得这只是小孩子的玩笑话。
可偏偏这两天妈特别地反常。
她先是破天荒地主动喊我一起旅游,然后一路上又不停地对我问东问西。
最重要的是,刚才我抱着小伍出来的时候,她还用一种非常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当时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现在联想起来,我妈的一切行为好像都透着古怪。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可我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我妈应该不至于对我下手吧。
几番纠结之下,我决定先回去看看。
我抱起小伍就赶回了租住的民宿。
我妈看到我有些吃惊,问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借口说玩得有点累,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我要关上房门的时候,我妈却忽然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瓶饮料。
她笑着把饮料递给我,「渴了吧,喝点水。」
我看着眼前已经开了盖的饮料,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
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毫不犹豫地就接过就喝。
可现在,我越看这饮料就越像掺了毒。
我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不了妈,我不渴,我想睡一会,你们喝吧。」
说完我就赶紧关上了房门。
我妈依旧不死心地隔着房门问我。
「你不是最爱喝这个吗?」
我假装没有听到,小心地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直到门外响起了我妈离开的脚步声,我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难道我妈真的想弄死我?
可我又不确定那饮料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而且我妈这一路上也没少给我递饮料和吃的。
要是她真的想害我,我应该早就出事了。
想到这,我的内心又陷入了纠结。
过了一会,表哥敲门喊我一起吃晚饭。
看着表哥温和的笑容,我犹豫再三,还是走出了房间。
然后抢先一步坐在了表哥的位置上。
这样的话,就算我妈在饭菜里动了手脚,那受害人也是表哥。
这一顿饭,吃得出奇的平静。
我仔仔细细地观察了表哥和我妈,并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只是我想太多了。
也是,怎么能因为一个五岁小孩的话,而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呢。
2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敲响了我的房门,催我快点起床洗漱。
因为今天要去当地有名的旅游景点天明山。
当我洗漱完之后,我妈说已经替我准备好了早餐。
或许是猜疑心理作祟。
我看着桌子上的面包和牛奶,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妈见我站着不动,就苦口婆心地劝我,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我妈的好意。
「今天实在没有胃口,就先不吃了。」
听我这么说,我妈忽然一把拿过桌子上的面包,硬塞到了我的手里。
「不行,你必须得吃!」
我被我妈有些凶恶的眼神吓到了。
我只是不想吃早餐,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见到我吃惊的表情,我妈估计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转而强扯出一个笑脸,声音温和地劝我:「我这也是为你好,不吃早餐哪有力气爬山呢?」
我迟疑地看了眼手里的面包,又转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正在玩手机的小伍。
趁着我妈和表哥没有反应过来。
我迅速地撕下一块面包塞进了他的嘴里。
表哥看到后立马大惊失色地冲过来把我撞开,一脸着急地去扣小伍嘴里的面包。
扣完还转过头来目光恨恨地瞪着我,「你怎么能给小伍吃这个?」
我疑惑地问他:「难道这面包只有我能吃吗?」
表哥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时温和的语气。
「小孩子吃这些不好。」
「哦。」
我随手就把那份早餐丢进了垃圾桶。
「小伍不吃,那我也不吃。」
就算我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今天我妈和表哥有点不对劲。
我不禁开始怀疑,昨天真的只是我想多了吗?
表哥好像跟我妈互相对视了一眼。
然后他就放下了怀里的小伍,站起身笑着劝我妈。
「既然小辰不想吃就别让她吃了。」
说完他又转过头,语气平和地对我说:「赶快收拾东西吧,等下就出发了。」
我妈表情有点难过地朝我摆了摆手,「既然你表哥都这么说了,我也懒得管你了。」
说完她就弯腰开始收拾着桌子上的餐具。
脸上的神情好像是一个被伤透了心的老母亲。
我有些羞愧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我最近真是悬疑小说刷多了,动不动就怀疑我妈。
3
我刚背好双肩包,表哥跟我妈就催着我出发。
当开往天明山的大巴启动之后,我才发现表哥身边没有小伍的身影。
我疑惑地问表哥:「小伍呢?」
表哥说:「小伍刚刚身体有点不太舒服,今天就让民宿老板先帮忙照看一天。」
表哥一向最宝贵他这个儿子,今天怎么忽然放心把他落在民宿了?
见我一脸狐疑,表哥又笑着跟我解释。
「我们出国旅游一次不容易,别因为小孩子耽误了行程。」
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我点了点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大巴摇摇晃晃开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
我看着眼前的天明山入口,不禁感叹虽然这里很偏僻,但人是真不少。
据说几个月前,这个景区还没有什么游客。
但自从前段时间,天明山出了个有名的新闻事件之后,就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打卡。
我好奇地问我妈,「是什么新闻,我怎么没听过。」
我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跟我说她也不太清楚。
当我们三个登上山顶之后,每个人都被累得气喘吁吁瘫坐在地上。
刚缓过来没多久,我妈就提议和我在这里拍个合照。
她一脸慈爱地对我说:「这么多年了,咱们母子俩都没什么合照。」
确实,我跟我妈从小到大都不是很亲近。
直到今年我爸去世之后,她才开始关心起我这个儿子。
毕竟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这次一起出国旅游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说是趁着这个机会拉近一下我们的母子关系。
4
表哥主动请缨替我们拍照。
但他拍了好几张都不太满意。
因为山顶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不仅拍不到我们身后的风景,还经常有路过的游客挡住了镜头。
然后我妈就提议到山顶侧边的小悬崖去拍。
表哥觉得我妈的这个主意不错。
我看着那个没有任何围栏保护的悬崖,有点担忧地问我妈:
「那里会不会太危险了?」
表哥立马指着几个在那里拍照的游客,笑着安慰我。
「没关系,小心一点就好。」
我妈也说:「人要有冒险精神。」
行吧,既然他们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就显得我胆子太小了。
我们俩一起站在了那个悬崖上。
表哥一边拍一边夸着这里拍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而我听他这么说,开心地换了好几个拍照姿势。
不知不觉间,就慢慢移到了悬崖边上。
我一回头,猛然发现离掉下去只有一步之遥。
吓得我立马往前挪了半步。
刚想提醒我妈小心一点,就看见我妈的手肘向我推来。
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位置要是被碰到,肯定会掉下悬崖。
还好我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得要快,闪身躲了过去。
而我妈却因为扑了个空,瞬间失去平衡往悬崖下面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我赶紧抓住了她的手。
可这种情况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尤其是我妈也不轻。
不仅没能把我妈拉回来,还被她带着扑倒在地。
而我妈则是整个身子全都悬挂在了悬崖外面。
「小辰,救救妈!」
我妈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脸上满是恐惧和惊慌。
我甚至能感受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咬牙拼命地拽着我妈,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我妈的手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我一边无助地大喊:「快来人救救我妈。」
一边哽咽地对我说:「妈,我坚持不住了。」
我痛心地看着摇摇欲坠的我妈。
难道我要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吗?
我妈听到我的话,瞬间表情惊恐地挣扎起来,把我的手腕扯得生疼。
她红着眼眶疯狂地大喊:「我不想死,救命啊!」
求生欲让她整个人挣扎得更厉害了,差点都要把我给拽了下去。
就在我感到绝望的时候,表哥和周围的游客终于赶了过来。
他们齐心协力地把我妈给拉了上去。
被救上来的我妈,脸色发白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惊魂未定地看着底下的万丈悬崖。
差一点点,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我赶紧上前询问她的情况:「妈,你没事吧。」
但我妈却哆哆嗦嗦地嘴里说不出一个字。
表哥也吓得不轻,心有余悸地把我妈往后拖了好几步。
我刚想开口安慰我妈几句,一低头就意外看见了她双腿之间的水渍。
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妈居然被吓得尿了裤子。
她一向体面整洁的脸上,此刻也都是鼻涕眼泪的痕迹,表情木讷又恐惧。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这时,前来帮忙的一个中国游客满脸凝重地对我们说:
「你们拍照就拍照,跑这么边缘干嘛,这里也太危险了。」
她的同伴也跟着感慨。
「是啊,上次那个女孩就是在这里被摔死的,下面还有血迹呢。」
我将信将疑地转身往下面看去。
果然在悬崖下面的一个小平台上,看到了一抹并不明显的干涸血迹。
原来这里真的摔死过人。
想到我妈差点就要和我天人永隔,我不禁心里一阵后怕。
然后转过身不解地问我妈:「妈,你刚才是怎么了?」
怎么好端端的,她就忽然做了一个那么危险的动作。
我妈的脸色已经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她被表哥扶着站起身,有些无措地解释:
「刚才我就想摆个好看点的姿势,没注意你在后面就……」
我拍了拍我妈的肩膀,一脸关心地嘱咐她:「那你下次一定要小心呀。」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经过这次意外,我们再也没了继续看风景的心情。
当即就坐上了返程的大巴。
我妈觉得有些抱歉,因为自己的失误,让我们扫兴而归。
我笑着安慰她,反正假期才刚刚开始。
以后还有好几天地时间能好好玩呢。
5
可能是坠崖的事让我妈有了心理阴影。
接下来的两天,她都很消沉地待在民宿没有出去。
为了安慰我妈,我特意花重金买了个大金镯子送给了她。
虽然有点肉疼,但好在很有效果。
隔天她就带了我和表哥去了海边,这次还带了小伍一起。
表哥似乎很喜欢刺激的项目,一到地方他就租了一辆摩托艇。
「小辰呀,快上来,表哥带你坐坐这个。」
我下意识地就想拒绝表哥,但我妈却推了推我。
「还愣着干嘛,快去呀。」
我有些为难地对我妈说:「这好像有点危险。」
经过上次的事,我也有些心理阴影。
有点不太敢尝试这种危险的游戏。
我妈将手里的救生衣套到了我身上,安慰我说:「没事,这次咱有保护措施。」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坐上了表哥驾驶的摩托艇。
太假了看不下去了,一会儿舅舅一会儿表哥,男女和人物关系都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