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自然界没有一样生物是多余的,每个生物都有其不可或缺之处,都有其可取可用之处,但思来想去,找不出蚊子对人类的用处。
在昆虫世界里,苍蝇、蟑螂尽管令人反感恶心,但对人类多少还有些用处。
除了蚊虫专家,没人喜欢蚊子。
蚊子才不管人类的好恶,它奉行“活着就有用”,对人类害虫益虫的实用主义分类,嗤之以鼻。
为了利己,吸血的蚊子必须损人,也只能损人。
夏秋季节,蚊子埋伏在动物出没的暗处,等待某个合乎蚊子逻辑的时机,在动物或人身上的柔软处,来个“一针见血”,吸血吸个够,大快朵颐。
蚊子对人类的唯一用处,恐怕就是成为制作琥珀的“活体”。
这种制作完全是天作:一只或数只蚊子,恰巧趴伏树干,恰巧被滚滚树脂全覆盖,沉陷地下沦为昆虫化石,成为名贵的琥珀,正如唐代诗人韦应物所咏:“曾为老获神,本是寒松液,蚊蚋落其中,千年犹可觌。”
翻开中医典籍,早在千年以前,琥珀就被列为上等良药,可以通淋利尿、散淤止血、安神镇惊等。
不过普通百姓只能望“药”兴叹,断断是用不起的。
琥珀的天成,万年难遇,是极小概率的事件,普通人无缘获取,甚至无缘一睹。
蚊子对大导演斯皮尔伯格,就太有用了。
假如,一只蚊子,有幸被琥珀收纳,成为化石;假如,这只蚊子,有幸吸食了恐龙的血,说不定就从琥珀蚊子体内,提取恐龙血细胞把DNA分离出来,让恐龙复活。
美国著名导演斯皮尔伯格的《侏罗纪公园》,就把“假如”变成了电影的现实,复活出了几百只恐龙。
这种被恐龙血喂大的蚊子,只有在虚构的世界里有用。
科学无止境,尽管恐龙DNA移植,在现今是极难跨越的技术难关,谁又能保证将来不会突破障碍呢?
科学的突破往往令人瞠目结舌。
如果埋在地下百年的老羊倌复活了,你把克隆羊“多莉”的故事说给他听,他不抽你才怪。
在老羊倌看来,没有爹就能生娃,就像孙悟空,从石头缝里蹦出来?那是神话瞎编的,说这故事的吴承恩,自己也不相信。
在人类身边活跃的蚊子,却与斯皮尔伯格的蚊子毫无关系,它们只是蚊界家族伊蚊、库蚊、按蚊中的成员。
它们是否喝过恐龙的血,不知道,但知道它们爱喝人血。
其余的蚊子,如“吃素”的雄蚊,大蚊、黑蚊等等,它们食性不同,吃花蜜草汁却不吸血。
但被蚊子咬怕的人类,管你雄蚊雌蚊,管你吃素还吃荤,见到一样照打不误。
蚊子有两千多种,很多蚊子,我们一辈子也遇见不到。
然而只要遇见一种喝血的蚊子,就够折腾我们的了。这就像恶人,形形色色的很多,只要遇见一二个,就够我们这一辈子受的了。
宋代大家范仲淹老夫子,借着蚊子骂恶人:“饱似樱桃重,饥如柳絮轻;但知求朝暮,休更问前程。”
张爱玲拿蚊子说事则幽雅得多,在小说《红玫瑰与白玫瑰》写道:
“每个男人生命中总有两个女人,一个是红玫瑰,一个是白玫瑰。娶了红玫瑰,红玫瑰终将褪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玫瑰则成了床前的一抹明月光。”……
对男人,她一如既往地充满矜持和幽怨的藐视,在她眼里,蚊子的用处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