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是个圣母。
因为隔壁的木子明没有妈妈，妈妈一句“木子明没有妈妈，他很可怜。”
于是家长会上，我的妈妈坐在了木子明的位置。
木子明感冒，我的妈妈丢下还在发烧的我去照顾木子明。
高考前，我被木子明的爸爸侵犯，妈妈却在陪着木子明上补习班。
我万念俱灰，跳进河中，被河水冲走的时候，她还在照顾木子明父子。
再来一次，我不想要妈妈了。
1
警察在河中打捞出我的尸体后，就给妈妈打了电话。
“姜女士，您女儿的尸体找到了，还请过来认领。”
妈妈愣住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警察同志，你在说什么？我女儿不是在学校吗？什么尸体？”
警察也愣住了，随后怜悯道，“经过我们的确认，受害者为江城高中高三二班的姜楠楠，确认属实，还请您过来认领。”
木子明在她旁边喊道，“姜阿姨，我们要迟到了。”
妈妈还在懵，对木子明道，“子明，阿姨有很重要的事，你先自己去好吗？”
等妈妈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经过了一个晚上，我泡得浮肿的尸体。
即便被鱼啃得面目全非，但妈妈依然一眼认出了我。
她抬手捂住嘴，似乎很不敢相信。
本该乖乖在学校待着的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警察有些不忍，“姜女士，请节哀。”
妈妈好像被这句话刺激到了，踉跄着走到我的尸体身边，对着我的尸体哭道，“楠楠，我的楠楠，怎么会这样啊啊——”
妈妈的恸哭声不断，周围的警察们都来安慰她。
可是，妈妈，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的话。
你知不知道你引狼入室，害死了我。
2
在我初一的时候，我家隔壁搬来了一对单亲父子。
起初我并不在意，直到我总是在家里找不到妈妈的身影。
“妈妈，晚饭吃什么？”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和一点热气都没有的厨房，不禁问道。
妈妈擦了擦手，说道，“今晚不在家吃，妈妈在隔壁做了饭，去隔壁吃吧。”
从此我家的厨房就再也没有用过了，我在家的每一顿饭都是在隔壁吃的。
家长会上，我看着妈妈坐在了木子明的位置，对我说道，“你和子明的家长会，妈妈就一起开了。”
我看向朝着我笑得很得意的木子明，和我那无人问津的家长座位，低下头强忍着没有让眼泪落下。
我撑着烧得晕乎乎的脑袋，听着妈妈打来的电话。
“楠楠，子明感冒了，木叔叔不在，妈妈带他去医院一趟，你自己乖乖在家待着啊。”
“妈妈，我......”
还不等我说完，电话那头已经拿给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我愣住了。
妈妈，我想说我也生病了，你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直到有一天，我忍不住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老是跑木子明家，我在家里经常都找不到你了。”
妈妈温柔的摸着我的头，“妈妈，木叔叔不会照顾孩子，木子明又没有妈妈，他是不是太可怜了，作为邻居，我们应该多搭把手对不对？”
“可是，妈妈，自从木子明来了之后，你最近都不怎么关心我了，我觉得你才是木子明的妈妈，不是我的。”被忽视那么久，我委屈得落泪。
妈妈歉意的抱住我，“是妈妈不对，忽略了宝贝的感受，妈妈向你道歉。”
我欣喜万分，我以为我的妈妈回来了。
可是并没有。
木子明在学校打架，妈妈赶紧以家长的身份过去处理，缺席了我的颁奖典礼。
怕木子明考不上高中，妈妈给他报了补习班，没有看到我的兴趣班因为没交钱所以停了，没有再上过。
她带着木子明出门，留我在家中。
却没想到木子明爸爸木建国突然回来，并强行侵犯了我。
“楠楠乖，木叔叔会轻点的。”
平日里在妈妈面前的老实又笨拙的男人，此时压着我，脸上全是淫邪。
我无论是哭喊，还是求饶，亦或是反抗，都是徒劳的。
没有人能救我。
等结束后，他给我灌下了安眠药。
然后将现场的一切都收拾好，销毁证据，把我身上的伤伪装成自残。
等我醒过来后拿着手机对我说，像个恶魔在低喃，“乖楠楠，别对你妈妈说啊，木叔叔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拍了一些好看的照片，你要是不想你的老师同学们都看到，就记得把嘴巴关紧一点哦。”
我没有证据，无法揭发他。
我曾试图对妈妈透露，妈妈却一脸惊讶，摸上我的额头，忧心道，“也没有生病啊，楠楠，你怎么会这么想木叔叔，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沉默着，妈妈不相信我。
“没事妈妈，是我想多了，我先去学校了。”
我扯出一抹笑容，把自己收拾好，孤身一人坐上公交车来到安归大桥上。
正是夜晚，桥上没什么人，我爬上去，毫不犹豫的一跃而下。
再睁眼，我发现妈妈坐在我面前，正往我的碗里夹菜，嘱咐道，“楠楠，老师说你最近的成绩有点下滑了，要多注意点下学期就高考了。”
“要是压力太大就跟妈妈说。”
一阵恍惚，我意识到我重生了，回到了高三上学期的时候。
木子明和木建国坐在对面默默的吃着饭。
我简直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这个画面，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其乐融融的一家四口呢。
然而对面却是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恶魔，是人渣。
上一次，木子明知道了我被木建国侵犯的事，但他这个人渣，居然试图以此为威胁，想要做和他爸一样的事。
吃完后回到家中，我将自己关进房间里，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楠楠？”
那头父亲温和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眼眶一热，说出口的话就变了嗓音，“爸爸。”
爸爸听到我的哭声，有些慌了，连忙问道，“怎么了楠楠，是谁在学校欺负你了吗？”
“别哭啊，跟爸爸说，爸爸去给你撑腰。”
“爸爸。”我吸了吸鼻子，“我想去你那里住一段时间。”
爸爸没有犹豫道，“好好好，你想来就来，住多久都可以，爸爸明天就去接你。”
我没有把事情告诉妈妈，第二天一回到家就见到爸爸在和妈妈僵持。
“我不同意。”妈妈绷着脸说道。
爸爸嗤笑一声，“我女儿想她爸，还需要你同意？”
妈妈脸色有些难看，“我才是楠楠的监护人，你怎么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走了进去，打破僵局。
“妈妈，我要去爸爸那里住一段时间。”
妈妈一听，眼中带着些慌张，“怎么了楠楠，则呢么突然要去爸爸那里呢？”
我垂下眼帘，说道，“没什么，就是想爸爸了。”
爸爸得意一笑，拿走我手上的书包，揽住我的肩膀朗声道，“走，宝贝女儿，今晚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
“楠楠......”
妈妈不知所措的看着我，我在关门前看到她好像在偷偷抹泪。
爸爸将我带到了他住的地方，是租的一室一厅，很小，不大。
因为我将卧室给占了，于是爸爸就在小小的客厅里打了个地铺。
卧室里干净整洁，崭新的床上四件套，床头还放着个有半人高的粉色玩具熊，一看就是刚刚布置的。
我鼻头一酸，虽然没有和爸爸见过几面，但是他竟然知道我喜欢粉色玩具熊。
爸爸拉着我到客厅坐下，一脸严肃，“楠楠啊，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在妈妈那里受委屈了吗？”
我低着头没有说话。
爸爸挠了挠头，又说道，“要是不想再妈妈那里待着，那就跟爸爸一起住怎么样？”
“爸爸......”
我抬起装满泪水的双眼。
爸爸顿时急了，起身到我旁边坐下，“宝贝别哭啊，爸爸不说了，不说了。”
我扑进爸爸怀里，放声大哭着，把这么久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爸爸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只是拍着我的背，沉默的安慰着我。
我哭累睡了过去，半夜起身上厕所的时候，发现爸爸正在客厅打电话，好像在和电话里的人争执着什么。
“你要是养不好楠楠，就把楠楠的抚养权给我！”
不知道妈妈说了什么，爸爸更生气了。
“就这？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啊？楠楠哭了一晚上，你就是这么养女儿的？！”
“你就这样当妈的？楠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我之前就听说你跟隔壁那跟父子走得很近，既然这样那你认那男的当儿子算了，楠楠就由我来养！”
我背靠在门口偷听，听到爸爸愤愤地挂了电话，在客厅里踱步着。
其实妈妈也不是不爱我，但她太爱帮助别人了，甚至我都要往后靠一靠。
妈妈更加不知道，她到底都帮助了些什么人，她的女儿都为此受到了什么伤害。
第二天家长会，我叫了爸爸过来。
我们俩一到教室，就看到妈妈正坐在木子明家长的位置上。
爸爸脸色一黑，哼了一声，在我的家长位置坐下。
妈妈的表情也不太好，但没有说什么。
“姜楠楠妈妈，木子明最近的成绩提高了不少，不错啊，再接再厉。”老师对着妈妈笑道。
妈妈连忙笑着应声。
说完，老师转头对着爸爸，表情有些凝重。
“姜楠楠爸爸，姜楠楠最近的成绩有些下滑，要多注意一些，快高考了不能放松啊。”
爸爸赶忙点头，好声好气道，“知道了老师，我们会注意的。”
教室外，有同学突然好奇问道，“姜楠楠，你妈妈怎么给木子明开家长会啊？你们是兄妹？”
木子明靠在走廊抖着腿，听到这话切了一声，撇过头去。
我摇摇头，耸了耸肩说道，“也许是木子明自己没有妈妈，看上了我妈妈，求我妈妈给他当妈呗。”
木子明猛地转回头，脸色铁青，“姜楠楠，你在胡说什么？！”
说着，木子明不屑道，“明明是你妈自己上赶着要给我当妈妈，你妈妈不要你了。”
“话说你妈对我这么好，该不会是看上我爸了吧？不然怎么对我和我爸这么献殷勤。”
听着木子明的嘲笑，我点点头，一句‘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刚要说出口。
一道怒声插了进来，“子明，你就是这样说阿姨的？！”
家长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了，妈妈站在门口，看起来很伤心。
也是，毕竟她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人家的儿子，结果人家根本不屑她，怎么能不生气。
爸爸在旁边阴阳怪气，“看看，连别人都不理解，只有自己觉得自己是个大善人，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木子明闭上嘴，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当然了，要是我妈妈生气跑了，他们哪里找到一个又出钱又出力任劳任怨的免费保姆。
爸爸过来牵起我的手，“走楠楠，回去了，在这里多待只会让人生气。”
妈妈见状急了，也拉住我，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楠楠，妈妈今天买了猪蹄，今晚上回去给你做猪蹄吃好不好。”
我摇摇头，抽出手，说道，“不了妈妈，我去爸爸那里吃就好了。”
妈妈也不敢强拉着我，只能收回手，强颜欢笑道，“好......那等楠楠想吃了妈妈再做。”
回家的路上，爸爸开着小电动车，我坐在后座，听到前方爸爸的声音传来。
“楠楠啊，明天周末，还要去上兴趣班不，爸爸看一下时间好去接你。”
我默然，头抵着爸爸的后背，低声道，“不上了。”
“啊？”爸爸转头惊讶道，“不是喜欢古筝吗，怎么不去上了？”
“因为没有钱交，所以我停课了。”
‘吱呀——’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爸爸沉着脸，“怎么回事？你之前都还在上，怎么就没钱交课了？”
我咬着下唇，说道，“因为木子明成绩不好，要上补习班......”
妈妈的原话是，木子明家境没有我家好，拿不出去上补习班的钱，高考那么重要，我的成绩又比木子明好，所以就先停掉我的古筝课，先把那个钱拿去给木子明上补习班。
“所以你妈妈就把你上兴趣班的钱拿去给那小东西上补习班了？”
爸爸摘下头盔静了几秒，随后狠狠地拍了一下电动车车头。
“我就知道。”爸爸怒道，“你妈是不是被人下蛊了，怎么这么昏头！”
“没事，楠楠想去，爸爸就交钱给你去。”爸爸又安慰我道。
前世，妈妈不喜欢爸爸，所以并不给爸爸探望我的机会，从小到大见爸爸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我有些想哭，原来我的爸爸是这样的，原来也有人会无条件的支持我，相信我，爱我。
3
我拒绝爸爸要送我去上古筝课的提议，因为我不打算就这么逃避。
我跟爸爸说，我要去学散打。
爸爸欣然同意，也不会觉得他的女儿从喜欢古筝到要学散打有什么不对。
依他的话说，就是，“我女儿想干啥就干啥，关那些人什么事。”
在那之后，我就开始学习散打，每天回来身上都很痛，我几乎要痛得落泪，但我没有放弃。
每晚妈妈都会打电话了来问我，今天要不要回家，我都说不回。
在学校上课碰到木子明，看着他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就知道妈妈肯定是被他哄好了。
我没有和他搭话，只是默默的关注他的行事。
一个月过去，我练习的散打颇有成效，不再像之前那样痛苦挨打了，也开始可以在教练手下过招了。
刚巧月考成绩出来了，没了那么多糟心事，我的成绩又慢慢回升，而木子明则是下滑了很多，直接倒数。
这是当然，毕竟以妈妈一个人的工资，怎么能养得起木子明父子那么大的开销。
补习班可不便宜。
之前之所以可以一直帮，是因为爸爸每月都给妈妈很多抚养费，被妈妈拿去用在他们父子俩身上了。
现在我不在妈妈那里，爸爸自然是不会再给抚养费了，这一下子就让妈妈少了很多经济来源，木子明的补习班也就上不成了。
成绩出来后木子明的脸色就不太好，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把他批评了一顿，让他丢了面子。
他转头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不怂，瞪了回去，故意激怒他。
见我挑衅，他神色阴沉沉的看着我。
我微微勾唇，接下来就要看木子明要怎么做了，他和他那个人渣爸，我都不会放过。
木子明没有让我失望，在放完学回家的时候，我就感觉到有人在偷偷的跟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