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人都知道,流落在外的公主入了青楼,皇帝对她愧疚万分,恨不得把国都给她,可公主却什么都不要。

云思文化 2024-05-09 15:31:04

汴京人都知道,流落在外的公主入了青楼。

还被盖上了青楼女子独有的印章。

皇帝对她愧疚万分,恨不得把国都给她。

可公主却什么都不要,只求了一个驸马,夜夜笙歌。

但只有公主自己知道,那才不是什么驸马。

那分明是一只人面兽心的鬼面罗刹。

他欺她辱她,落得如此下场。

罪有应得。

1

自我懂事起,我便知道自己是捡来的。

听娘说,捡到我的时候,我襁褓里藏着一大堆银票,额间还有一朵桃花,看着稀罕,就把我带回家里悉心养着。

许是因为拿了不少银票的缘故,养父母像供财神般对我细心呵护,还将我送进学堂读书识字。

夫子常夸我聪明,但每当我与夫子犟嘴,都会被夫子用戒尺狠狠的惩戒。

他还常对养母告状:【宁儿看着乖巧,其性十分倔强,若无指引,怕是要误入歧途,不撞南墙不肯回头。】

我虽默不作声,心底却怪他告状,非跟夫子对着干,他让写字我就读书,他让研磨我就画书。

夫子常被我气到破口大骂,偏偏我一句话都不反驳,直到夫子被我气昏过去。

因我个头最小,学堂里的人都喊我【小哑巴驴】。

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懦弱无能,蠢笨如猪,连话都说不利索,他们又给哥哥起了个外号:【小结巴驴】。

我:【……】

养父母让我时刻看好了哥哥,免得他被人欺负了去。

笑话,我陆婉宁的哥哥,谁敢欺负?

罢了,欺负就欺负吧,反正我会报复回去。

——

本以为很快就会有人来寻我,可等到了十六岁都没等来自己的亲生父母。

那大把的银票也被用来换了大房子,又因为不会做生意,渐渐挥霍殆尽。

后来,朝野动荡,又恰逢天灾,民不聊生,田地里颗粒无收,饿死了不少人。

养父去外地借粮,饿死在外地,尸骨未寒,养母听了噩耗,大病一场。

我从小没干过杂活,但看着躺在床上无药可用无米可食的老人,还是决定出去找个零活为娘治病。

总得填饱肚子不是?

鸨子说:【女人一趟,黄金万两。

为了救娘而入这风尘地,不丢人。】

大灾之年,坊子里天天都有人饿死。就算不顾自己,也不能不管我娘。

可我只想来找个零活,并不想出卖身子。

看着老鸨子贪婪的眼神,我忽然浑身发冷,觉得自己像进了虎穴的羔羊。

但……看着眼前一桌的糕点茶水,我咽了咽口水。

饶是羔羊,也得吃饱了再说!

正当我吃饱了,犹豫着要怎么带个馒头回去的时候,那老鸨子忽然拉住了我的手,不让我走。

【姑娘,你可要好好想想,你爹尸骨还在外地,你娘又是这种情况,你可不能不管他们!】

我心一沉,咬咬嘴唇,掰着鸨子的手拒绝道:【我再想想,明儿给你捎口信。】

我正挪着腿,见鸨子给身后之人一个眼神,原本大开的房门便砰的一声被两个没穿衣服的汉子关了个紧。

老鸨子顿时翻脸,甩了我一个巴掌:

【别给脸不要脸,咱问你意思,那是咱客气,就在这给你办了,也没人敢管!】

【上!】

膀大腰圆的汉子迅速上来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将我押倒在桌上。

冰凉的触感从脸蛋传到全身,我知道坏了,羊入虎口了!

【去,找找他家里人,无论如何把她卖身契给我拿过来。】鸨子朝着其中一个汉子道。

我有些心急:【放了我,我家里人是不会同意的,快放了我!!】

【哼】鸨子翻着白眼不屑道:【咱干这行这么些年了,还没见过不要钱要丫头的,一个不值钱的野丫头,能卖一吊钱,不错了!!!】

一吊钱。

我心里一惊。

在这灾荒年,一吊钱够家里一个月的开销了,那得买多少馒头啊??

我不得不在心底衡量,一个养女,和一吊银子,哥哥和娘,会选哪个?

就在我愣神之际,顿觉屁股一阵清凉,转头一看,那个其貌不扬的大汉竟然扒下我的裤子,手里拿着一个冒着血红色的木头印章。

那是青楼女子独有的印章!

凡是盖上,便是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身为青楼女子的身份!

我剧烈挣扎起来:【你们这是强抢民女!我要去官府告你们!你们藐视王法,要被五马分尸!】

我拼命挣扎,可已经许久没吃过饱饭,身子骨干瘪,在浑身腱子肉的汉子面前,即使挣扎也如蝼蚁般无用。

【王法?】鸨子阴狠笑道:【等卖身契来了,咱就看看到底谁是王法!】

我恐吓她:【别得意太早!我娘不会同意的,我哥哥也不会!到时候就等我去官府告你们强抢民女,逼良为娼!】

【哼哼】鸨子满脸不屑:【先盖上,免得跑了。】

眼看那章马上就要盖在我的尾椎骨处,我大骂起来。

片刻后,一丝冰凉的触感从屁股缝隙的开端处传来。

印章拿走的一瞬,他们放开了手,我瘫倒在地。

鸨子过来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还是个雏儿,这身材这脸蛋,咱们马上就发财了!…】

2

不过半个时辰,我便从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变成了青楼里的新姑娘。

他们把我关在房里,不允许任何人跟我接触。

又半个时辰后,鸨子带人来给我沐浴,看我并不配合,直接亮出了我的卖身契。

【别挣扎了,认命吧,咱们给你找了个好男人,毕竟是第一回,我给你找个会心疼人儿的。】

我仔细看着那卖身契,上面真真切切的写着【陆婉宁】三个大字。

买卖人,是我娘。

如我所料。

一吊钱的诱惑,终究还是打败了十几年的亲情,在这每天都能饿死人的坊子里,钱比血缘都重要,又何况一个非亲非故的养女?

还不等我为自己难过,鸨子就急着将我从浴桶里捞了出来。

【成了别想了】老鸨子劝我,【你这样被家里人卖了的丫头多了去了,快擦干净了出来,柳三少爷还等着呢!】

柳三少爷?

我仔细想想,城里只有东边有个柳家,是半月前搬来的,家里只有一个管家的三少爷名为柳淮之,经营着汴京里大大小小的酒楼,是汴京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

只是听说这人鬼面罗刹,铁血心肠,但凡有人不顺他心意,下一秒那人的尸体便被扔在了乱葬岗,连官府都不敢插手。

关键是,此人风流成性,听说他刚搬来那天晚上,就将醉春楼的花魁给闹进了医馆,活生生休养了半月才继续出来接客。

我寒毛竖起,让我去接待柳三,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3

本就有心要跑,又有柳三的事迹在前,我要走的决心更甚!

要是到了柳三房里,别说我这么大一个人了,就连一只苍蝇都没法活着出去!

醉春楼很大,鸨子安排了一个年纪很小的丫鬟给我穿衣打扮,丫鬟告诉我,柳三少爷喜欢胸大腰细的,最关键的是脸得清秀,不能浓妆艳抹,所以得慢慢抹粉,细致了抹,最好让人看不出来化了妆。

过程中,我极其配合,我知道若是闹起来,自己难免挨一顿打,搞不好还会被关着饿上几天,直到愿意接客。

所以,我乖的不像话。

在鸨子眼里,我就是个认命的丫头,没胆子再跑,于是吩咐大汉看着,自己去招待客人了。

我确实认命,但我绝对有胆子跑。

只是不能轻举妄动。

我端正着身子,任由丫鬟给我仔细的描眉涂唇,直到小桃给我梳完了发髻,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恍惚中才记起自己也才年芳二八,正是青春年华。

额间的桃花红的像要滴出血来,看着看着竟恍惚回到了从前。

窗外走过一个满脸胡渣的醉汉,恍惚间隔着窗户与我面面相觑。

那醉汉明显愣了一瞬,随机揉揉眼,不敢相信似的紧紧的盯着我。

没多久,大门砰的一下被撞开,走进来一个摇摇晃晃的男子,身着绸缎华衣,浑身酒气,看着我,随即赶走丫鬟,来到我面前,勉强睁开眼皮仔细端详。

【你是...柔儿...柔儿?你是柔儿!】

我眉头微蹙,柔儿是谁?这人又是谁?

应该是将化了妆的我当做了别人。

我心里细细琢磨着,这算不算是个机会?眼前这男人应该也是个有钱有身份的,把我带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我转身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肌肤胜雪,红唇娇艳,除了额间那一处桃花胎记之外,确实不像自己。

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温声应着:【我是…我是柔儿。】

【你真的是柔儿!?】说着,眼前的男人把我拥入怀里,【柔儿我好想你!从你走了之后,我夜夜睡不安稳……】

说着,抱着我的力道又提添几分:【我好想像以前那样抱着你入睡,可我没用,都怪我没用……】

眼前的男人嘴里嘟囔着模糊不清的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借着酒劲发疯,我好不容易推开他,问道:【我有些忘了你是谁了,你能告诉我吗?】

【柔儿,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文杰啊!李文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不记得我呢!?】

【你忘了我们定情的桃花树了吗?】

眉头微蹙,我忽然有了逃出去的办法:【文杰,我确实有些记不清了,你能带我去看看那颗桃花树吗?】

李文杰惊喜万分:【走,我这就带你去。】

就这样,我本以为自己能顺利的逃出青楼,却低估了鸨子的速度。

刚出门,那大汉就带着鸨子来到了门前,我一慌,赶紧躲到了李文杰背后。

鸨子温声道:【李少爷,您这是干什么?要姑娘咱给您送过去,何必亲自来呢?】

李文杰摆摆手:【不,我就要柔儿。】

鸨子:【李少爷,你仔细看看,这不是柔儿姑娘。】

李文杰闻言,转过身来仔细看看我的脸,我心跳的极快,止不住咽了下口水,生怕出了岔子。

好在,李文杰笃定道:【不可能!这就是我的柔儿,我不会认错的!】

周围慢慢聚来了看戏的人,我有些担心,这事要是闹大了,我恐怕更跑不了了,毕竟我的卖身契还在鸨子手里,灾年之下,女子的去处由不得自己。

鸨子:【李少爷,柔儿姑娘三年前就离世了,这个是我们醉春楼新来的姑娘,还没调教好,您看……】

鸨子话还没说完,李文杰借着酒气大喊道:【谁也不能阻止我和柔儿在一起!】说完拉着我就往人群里跑。

周遭一片混乱,鸨子示意身旁的伙计,将我和李文杰都抓了起来。

【老婆子!你敢抓我!我让我爹砸了你这醉春楼!……】

【是谁在大喊大叫呀?】不远处走来一群少爷:【呦,原来是李公子!怎么?又抢姑娘呢?上回抢姑娘被你爹打的伤好了吗?】说完一群人哈哈大笑。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眼前的几个人,当做自己不存在。

我已经非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了,却还是看着一个身着红色锦绣长袍的男人放开手里搂着的姑娘,快步上前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心脏顿时漏跳一拍,但手腕吃痛,我只能求助李文杰:【少爷,救救柔儿,柔儿疼。】

李文杰还在气头上,在听见我求救的声音后暴跳如雷:

【柳淮之!你给老子放开!不准你碰柔儿!】

4

我看着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五官青隽,额前两屡秀发添了不少风尘气。

这就是柳淮之?

我慌的不知所措,看向李文杰,他被两个伙计拉着,根本活动不了。

柳淮之浑身散发着一股地狱般的危险气息,黑曜石般的眸子像是无尽深渊,即将把我吞噬。

【柔儿?你是柔儿?】

他的声音像黑白无常的宣召,我心虚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显然是认识这个柔儿,知道我是个冒牌货,但如果我实话实说,又没办法攀上李文杰这跟高枝。

正当我支支吾吾的回答不出来的时候,柳淮之像是确定了什么般,拉着我往外走。

眼人都能看出来,柳淮之和李文杰都认错了人!

我使劲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可他的力气太大,我根本无法挣脱。

于是我赶紧求饶:【少爷您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柔儿!我就是个野丫头,求您放过我吧!……】

【柳淮之,给老子放开柔儿!】

【柳淮之!你又抢我柔儿!老子跟你没完!没完!】

李文杰大喊着,像发了疯般挣脱开身后的伙计,想拉住我,却被柳淮之转过身来,一脚踹飞数米。

他指着地上捂着胸口的李文杰,警告他:

【柔儿已经死了,我不允许你再提起她!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柳淮之怒火中烧,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拉着我来到鸨子面前,伸手隐忍道:【卖身契。】

鸨子吓的不敢说话,慌慌张张的拿出来递给了柳淮之。

我还哪儿敢跑?只能乖乖的被柳淮之带上了马车。

5

马车上,我无数次想开口说话,都被柳淮之杀人似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这不是刚从虎口出来,又进了更厉害的虎穴了吗?

我低着头,不一会,柳淮之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一把拽进怀里,随即将我的卖身契拿了出来,然后冷声问我想要吗?

我点点头。

他勾了勾薄唇,让我跪在他的身前,向下按着我的头:【伺候开心了,自然会放了你。】

我奋力反抗,挣扎中不小心打了他的脸,却被他反过来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男人的力道毕竟与女人不同,柳淮之使出全力的这一掌让我昏昏沉沉,竟然完全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偌大的马车穿过街道,我却没办法喊出救命二字,只能任由身后之人撕掉衣裳。

下身一凉,我感觉到柳淮之似乎停滞了一瞬,用冰凉的大拇指摩擦我尾椎骨处。

那块被盖上醉春楼女子独有印章的地方。

一炷香后,我衣衫不整的被扔在繁华的闹市,身上掐的青紫。

我趴在冰凉的街道上,看着马车疾驰而去,脸上被马车扬起的灰尘盖住,像是一块遮羞布。

我紧紧的抓着手里的卖身契,看着远处的马车,面无表情的流下了泪水。

周围聚满了看热闹的男男女女,对我指指点点。

【柔儿!柔儿你怎么了?】李文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想把我拉起,却看着我浑身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片刻后,我被带到了李府。

李文杰着急的让太医为我诊治,却并没有告诉我结果。

我经历了什么,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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