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2月3日下午20分,广东河源市南门8号某银行东源县支行发生一起杀人抢劫案,河源市公安局局长、源城公安局,东源县公安局等100多名干警立即展开现场勘查,外围调查工作,广东省公安厅副厅长率刑侦局大要案的刑侦专家也赶来现场勘查:作案歹徒用铁锤类钝器打死值班经警蒙文友后,抢走他身上的“五四”式手枪一支和7发子弹,然后持枪进入相邻的环城储蓄所营业室,开枪打死34岁的女营业员黄达丽、32岁的叶秀英两人,抢走人民币七万五千元,港币一万三千元逃跑的。
经现场勘查判断:作案歹徒必须具备以下条件:
1、熟悉银行工作规律;
2、与此案的三名受害人比较熟悉,因为两个现场无任何反抗和搏斗的痕迹;
3、年轻力壮,性情凶残,可能有劣迹和前科;
4、能熟练地使用枪支。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判断:作案歹徒为银行内部人员,不排除内外勾结作案。
一般人很难打开“五四”式手枪的保险,凶手十分清楚哪个部位能使人当场毙命,凶手很可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军人,内部的经警。
此后,河源市公安局动员100多名警力,进行地毯式搜捕、外调内查,历时一个多月,依然未取得突破性进展。
于是专案组组长、刑警支队副队长徐建新下令专案组民警调阅东源县1993年以来发生的3宗刑事案件的材料,决心从中寻找突破口:
1993年12月12日中午12时,就在发生12·3案件的同一储蓄所,两名戴摩托头盔的歹徒推门进入营业室,其中一人扭送营业员欧某,另一人则抢劫钱箱里的现金,并把抢到的现金塞进携带的旅行袋里,歹徒欲驾摩托车逃跑,但未能及时将摩托车启动。此时欧某按响了报警器并冲出门来与歹徒搏斗,将旅行袋中的现金抢散,洒落在地上,歹徒见势不妙,急忙逃跑。
1995年12月17日上午8点20分左右,东源县一辆押钞面包车在12·3案件的同一支行门前停留约10分钟便被抢走,5天后,该车被源城公安局白田派出所查扣,作案者已潜逃。
3宗抢劫案均发生在当年的12月,3宗抢劫案均发生在同一银行。这说明:东源这家支行内部有歹徒。
专案组决定先从难度较小的盗车案侦破起。
经查:白田派出所查扣的那辆赃车是经过二手交易后才查获的,最后一手的交车人叫刘美清。
专案组在戒毒所找到刘美清,刘美清供认面包车是黄益雄和陈春海偷来的。
专案组干警在深圳抓获黄益雄,在河源县抓获陈春海。
经突审,二人交待该行的经警陈寿建配好面包车钥匙,交给二人,二人实施偷盗。
当专案组调查陈寿建时,发现:陈寿建中等身材,却显得十分壮实,颅前突,大嘴巴,兜风耳,眼睛虽小却炯炯有神。当要他说明12月2日和3日这两天的活动情况时,陈寿建十分沉着、冷静地说了某时某分干什么,没有一丝引人怀疑的地方:
“12月3日中午1时左右,我在家看书,1时30分骑摩托车到工人文化宫储蓄所,与值班职工打过招呼后,叫其中一名职员替我买洗发水,然后我在新潮发廊洗头,后来听说单位出了事,就赶回单位……”
陈寿建的交代均有人证明,似乎没有作案时间。
专案组长徐建新从陈寿建这段滴水不漏的口供中,判断:“按照一般的思维习惯,很难记住一天中的某时某分到哪里干什么,因为有的细节是无关紧要的,很容易从大脑皮层的记忆网络里丢失。而陈寿建却记得十分清楚,几次口供却都像录音机一样一成不变,说明他是刻意记住的,他在向专案组说假话,他是利用时间差作案,因为骑摩托车走,很快,其中必然有作案时间。”
专案组长徐建新决定抓捕陈寿建。侦查员报告:陈寿建正在公安局教育培训基地接受强化训练,准备参加年底全省经济民警射击比赛。
徐建新知道:陈寿建有条件拿到训练用的连发冲锋枪,他在部队负过伤,懂拳脚,去年曾获全省经济民警射击比赛第三名。
徐建新立即抽调几名精干的刑警,头戴钢盔,身穿防弹衣,配备杀伤力较强的微型冲锋枪,组成抓捕组,由河源县武警支队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武警作协助。徐建新先用电话通知训练基地,不准发武器给训练学员,并命令学员集合待命。然后立即率抓捕组与武警人员乘几辆“三菱”警车开进培训基地。当荷枪实弹的公安武警队员跳下车,包围大楼时,做贼心虚的陈寿建在二楼看到这一切,立即从窗口往楼下跳,欲逃跑。他刚刚跳下楼,就被民警抓获。
连夜突审,陈寿建才交代了他利用时间差作案的经过:
1996年12月3日中午12点55分,陈寿建吃完午饭,坐在客厅里看了一会《福尔摩斯探案集》,突然下楼从酒柜里拿出一把锤子,别在腰间的皮带上,骑桂达摩托车,戴白皮头盔直接骑车到东源县银行门口,将车停到停车处,锁好车,提白色头盔进入营业部大门,他一看表1点05分,他看见经警蒙文友在看打卡机,就招呼说:“蒙叔,在上班啊?”
蒙文友抬头一看,问:“你又来干什么?”
陈寿建说:“来坐坐。”边说,边进入值班室。
陈寿建将头盔放到床上,与蒙文友边看电视、边聊天,当时蒙文友坐后藤椅上,与陈寿建侧面相对。2分钟后,趁蒙文友专心看电视时,陈寿建从腰间抽出铁锤,对准蒙文友前额用力击去,蒙文友“啊”的一声倒下。陈寿建对着蒙文友头部又连敲七八锤,直打得脑浆迸裂。他用窗帘布擦了擦锤子头上的血迹,将铁锤插回腰间,从蒙文友身上取出“五四”式手枪,将子弹推上膛,插在左腰前侧,拿起白色头盔,顺手关上值班室门,快步走向大厅东侧的环城储蓄所。
见柜台内女营业员黄运丽、叶秀英在值班。
黄运丽看见了陈,便说:“阿建,来了?”然后打开铁门把陈让进柜台。
陈寿建坐在黄运丽的办公桌上,黄运丽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叶秀英侧坐在里边的椅子上。他们聊了大约一分钟,陈寿建趁二人不注意,陈寿建拔出手枪,对着黄运丽后脑一枪,她应声倒下,叶秀英一扭头,陈寿建对她的颈部一枪,她也哼了一声不动了。
陈寿建立刻打开保险柜,拿起办公桌上的报纸摊在地上,又拉开黄运丽工作台的抽屉,拿出钞票和信封装着的港币,用报纸包;钱太多,报纸包不住,他又找了一只白色塑料袋将地上的钱全部装进去。
他站起身,戴上头盔,提起钱,顺手锁上两道门锁,关上玻璃门,大步走出储蓄所,来到停车场,把钱袋挂在摩托车左把上,开车冲向南门,转入国道,到城西二巷17号他住的屋内。他又迅速来到其他银行呜凤储蓄所存入五千元人民币。又开车来到华丽窗帘店,还了五百元钱给老板娘,随后又开车到文化宫储蓄所,并故意拿了100元钱叫里边的熟人代他买洗发水,然后到新潮发廊洗头……
这一切都是利用时间差,制造他不在现场的假象,妄图逃过恢恢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