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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用粪便浇菜浇地，想必每一个中国人都不陌生。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尽皆知的农业生产方法，却作为重大科研成果在欧洲发布，还引起了学界不小的轰动。

怎么会这样呢？

早在战国时期，我们的祖先就开始用粪便来给土地施肥。

荀子在《富国》中记载：“掩地表亩，刺草殖谷，多粪肥田，是农夫众庶之事。”

自那时起，直到明清时期，人畜粪尿都是土地的主要肥料。

人的粪尿是最好的肥料，因为“人粪，乃谷、肉、果、菜之余气未尽，培苗极肥，为一等粪”。

此外，猪牛马羊，这些常见家畜的粪便也是农民种地常用的肥料。

不仅如此，我们的祖先还在农业生产实践中总结出了不同的制粪方法，如粪便与灰土结合，与败叶、菜根、杂草结合，发酵后晒干捣碎，都可用来肥田。

又如“煮粪法”，《徐光启手迹》中对此法有记载：“每粪各入骨同煮，牛粪用牛骨，马粪用马骨，人粪则入发少许代之。”

还有一种“粪丹法”，是用人类或畜类的粪便混合麻豆饼、黑豆、动物尸体和内脏等，再加入硫磺等物品，放在土坑内封起来，腐熟后再晾干敲碎。

直到今日，在我国的农村地区还能见到农民在路上晒粪，来给土地施肥。

由此可见，用粪水浇菜施肥对中国人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事情，毕竟我们已有几千年的经验了。

然而，向来以科技发达著称的欧洲直到最近才发现“人的排泄物可以促进作物生长”，我们的生活常识变成了他们的“最新发现”。

这到底是为什么？

其实，欧洲农民也会用粪便施肥，但他们绝大多数都是用动物的粪便，如罗马帝国时期使用鸟粪。

到了中世纪，欧洲也还是停留在对畜肥的简单利用，发酵程度不够，肥力也十分低下。

当时盛行的“三圃制”从侧面证明中世纪欧洲施肥技术较为低级：他们需要采用3块土地进行轮耕的方式来保养地力——一圃春耕，一圃秋耕，一圃休耕。

那为什么不使用人的粪便呢？

原来，在欧洲人眼里，排泄物是肮脏、低贱的，用其浇灌食物，有损人的尊严。

尤其是贵族，十分排斥人类排泄物。

文艺复兴之后，欧洲人开始探索“植物营养理论”，认为土壤腐殖质是农作物营养的唯一来源，自然更不会用“粪水浇灌”了。

到了工业革命时期，欧洲的经济发展起来了，大小城市不断涌现，但城市建设却没有跟上。

以伦敦为例，当时的伦敦空气中是工业废气，地面上是粪水横流，整个城市臭气熏天。

粪便污染了水源，导致传染病在民众中肆虐。

因此，人们认为粪便很不安全，不希望食用通过粪便浇灌的农作物。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施肥技术的发展。

欧洲施肥技术发展的转折出现在19世纪。

1840年，德国著名化学家李比希为了改变欧洲土地贫瘠状况，提出了一个令人惊奇的大胆设想。

他买下一块沙地，又买了一些含钾石盐，开始在沙地上种粮食。

当时的人们都不看好这件事，沙地本就贫瘠，再掺上盐，怎么可能种出果实呢？

然而，一年后，这块沙地上长出了大麦、黑麦和马铃薯。

原来，只要有碳、氮、磷、钾等营养成分，植物就能存活。

李比希开始向他人传授自己的研制方法，在此基础上，欧洲人逐渐研制出了氮肥、磷肥和钾肥，人造化肥开始在欧洲广泛传播，并发展为现代肥料。

既然如此，欧洲科学家又是如何发现人粪在施肥中的重要作用的呢？

2023年，新加坡著名早报发文称，欧洲学者发现人类粪便可以用来当化肥种植粮食。

主要作者Ariane Krause说：“如果制备得当，质量控制得当，德国多达25%的传统合成矿物肥料可以被人类尿液和粪便中回收的肥料所取代。”

人类粪便中含有大量的磷、钾、氮等植物生长所必需的养分。

实际上，欧洲科学家之所以研究人粪做肥料的可行性，是因为随着经济的不断发展。

加上动荡的国际局势，导致现代化肥的成本持续增长，且供应不稳定，这给欧洲各国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例如，巴以冲突爆发以来，战争影响到了钾肥供应商，全球最大规模钾肥生产商美国美盛股价创近一年新高。

以色列的钾肥供应商也被迫卷入地缘政治。

此外，长时间使用化肥导致化肥污染，破坏地下水，并导致土壤肥力下降、酸化板结，不利于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氮肥在发挥作用的过程中会产生硝酸盐，也会影响到作物生长，进而影响人类健康。

与现代肥料相比，粪肥的优势很明显。

首先，粪便是“天然”的东西，除了气味难闻，不会对土地造成危害。

其次，粪肥中含有大量的有机质，与化肥相比，它的养分更加全面，还可以改善土壤结构，有助于可持续发展。

最后，它的成本较为低廉，可以缓解欧洲国家目前的压力。

由此可见，欧洲人提出粪肥种植有着现实因素的种种考量。

但这样一个在中国人尽皆知的常识被他们当做重大发现刊登在期刊上，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再一次让人感叹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

参考资料

徐光启：《徐光启手迹》，上海市文物保管委员会编，中华书局，1962年。

刘忻肖编：《世界科技全景百卷书》，1998年。

赵文，刘雁南，王思明，顾鹏：《从<齐民要术>等史籍看中国古代的肥料科学及其对后世农业发展的启示》，《农学学报》，202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