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大热口碑电影《隐入尘烟》,让观众看到了一个脱离了“小媳妇模板”的“农妇海清”,在此之前,海清却曾为年纪大了接不到好剧本而感到焦虑。
2019年,海清在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上呼吁电影行业多给中年女演员一点机会,她说:
“我们中的大部分人是被动的,市场、题材常常让我们远离优秀的作品,甚至从一开始就被隔离在外……岁月赋予我们经验、皱纹、阅历,宽容善良,善于沟通,我们没有传说中那么不好合作。我们足够专业,我们一定会比胡歌便宜,也一样好用,希望大家给我们更多机会!”虽然海清这段话略有争议、还让胡歌莫名其妙“锅从天上来”,但也折射出了当下影视市场上的一个现象——演员尤其是女演员的中年焦虑、中年危机也很严重。2022年,海清凭借电影《隐入尘烟》证明了自己,影片获得第72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提名,上映之后拿下豆瓣8.4分,是目前为止今年国产电影的最高分数。海清饰演的曹贵英是一个乡村里被忽视的边缘角色,代表了许多躲在阴影里的小人物,他们也需要被看见、值得被关注。这一次,海清不再是“中年危机女演员”,也不再是舆论漩涡里“你是我的神”的浮夸形象,而是一名备受瞩目的好演员。海清的经历告诉大家,年纪渐长的演员,挣脱“中年危机”的唯一办法是把握住机会、扎到戏里去,演好每一个角色。无独有偶,陈坤也曾在北京电影节评委见面会上呼吁市场应该给年纪大的男演员多一些机会。他这番话一出来,网友们马上炸了锅,评论区严重翻车,大家说:“中年男演员的机会已经够多了。”这是事实,陈坤近年来的戏就没断档过,40岁以来,他前后主演了《火锅英雄》《脱身》《天盛长歌》《侍神令》《风起陇西》《输赢》等影视作品,几乎每一部都是男主角,就这样还呼吁市场给他机会,未免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中年女演员和中年男演员的困境着实有点不一样,海清演了十几年婆婆妈妈的小媳妇,才遇到了《隐入尘烟》的曹贵英。而很多男演员,出道即巅峰,中年以后,仗着年轻时积累下来的名气和资源,彻底放飞自我,顶着发福的身材无数次在戏里重复自己,对,说的就是黄磊。暑期档热门剧集《张卫国的夏天》中,黄磊饰演的张卫国是一名落魄中年男子,他的职业是京剧团道具师傅,一把年纪了,没钱没人脉没资源,活在过去的辉煌里、自己的臆想中。这部剧仍未上线时,本来颇受期待,人物设定和2020年的热门口碑剧《装台》有点像,《张卫国的夏天》播出前,有观众满心欢喜地说:“这可能是‘京剧版的装台’。”播出之后,万万没想到,“黄磊又演了黄磊”成了全剧最大槽点。黄磊中年发福的身材已经被大家嘲过无数遍了,当年一袭长衫文质彬彬的徐志摩一去不返。彼时十年前的《夫妻那些事》里,黄磊陈数还能算是郎才女貌。可如今要是有机会两人再合作,那真是只能说声,可惜了陈数。再看《浪姐3》里快40岁的王心凌,依然能穿上18岁的百褶裙,跳起舞来青春活力。相比普遍身材管理较好的女艺人们,这些放飞自我的男演员带着大脸盘子和大肚腩,却依然能在各种主流剧集里刷熟脸演主角,再加上业务能力的退步,会被观众诟病真不冤。除了身材不自律,让黄磊流失路人粉的还有他中年以后十年如一日的碎嘴演技。从《小别离》《小欢喜》开始,黄磊就一直呆在舒适圈里,在不同的家庭剧、生活剧里饰演同一个自己,唠叨聒噪、好为人师,甚至在《小敏家》里和影后周迅谈恋爱,也无法抹去他身上的浓浓“说教欲”。这一次在《张卫国的夏天》里,黄磊又一次重复了自己,观众对他的耐心消耗殆尽。同样是不得志中年男子,《装台》里的张嘉益就演出了丰富层次感和生活厚重度。在张嘉益饰演的刁顺子身上,我们可以看到吃苦耐劳、百折不挠的精神,也可以看到对初心匠心的坚持坚守,在日复一日的奔波劳碌中,透露出中年人也仍怀揣对生活的赤子热忱。张嘉益是一名好演员,更是一名稀缺的、丝毫没有油腻感的中年男演员,他可以自如穿梭于各类人物性格截然不同的角色中。多年前爆火的《蜗居》里,宋思明一角让观众读“高干文”时从此有了坐标系。后来在被称为“中年玛丽苏”的《我的!体育老师》中,即使和年龄差距颇大的王晓晨谈恋爱,张嘉益谦逊的模样,让很多甜蜜片段依然具有说服力。到了今年暑期档的《少年派2》,张嘉益再次奉献了足以让大龄少女折服的中年男子魅力。《少年派2》的戏剧重心其实是四名大学毕业的小青年,其中赵今麦的戏份比重最大,但看完20集之后,张嘉益和闫妮饰演的中年夫妇却夺走了许多观众大部分注意力。不得不说,在经验丰富的“老演员“面前,新生代还是稚嫩了点。在戏里,张嘉益饰演的林大为是你我身边都会出现的中年男人,穿着宽松T恤、有点小肚腩,为了养家糊口兢兢业业工作,在家中是“妻管严”、“孩子奴”。张嘉益的特别之处在于,他给林大为赋予了一种不卑不亢不油腻、看久了还有点深情款款的特质。害怕老婆,但不是全盘做小伏低,是有原则有底线的好脾气;面对女儿,没有说教欲和“爹味”,言传身教地讲道理。他是一个好老公、好爸爸,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父权符号。当我们谈论中年男子的油腻时,我们惧怕的是这当中传递出来的爹味权力感,一种仿佛自己永远正确的大男子优越感。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的男演员,听惯了助理粉丝观众的吹捧,要保持清醒、认清自我其实还挺难的,多少艺人就倒在了过度膨胀上面。而张嘉益作为一个有成名作代表作、有演技有颜值的中年男演员,不仗着过往资历和荣誉倚老卖老、妄自尊大,持之以恒地打磨好一个个角色,这就是他的魅力所在。张嘉益能够始终融入角色中,还跟他不怎么上综艺有关系。演员之所以为演员,始终是要用好作品说话,而不是凭借早期作品名利双收之后,躺在过去的功劳本上,为了圈钱在各种综艺节目里刷脸,消耗观众的耐心。很多好演员都几乎不上综艺,要和观众保持距离,保持作为演员的神秘感,在演戏时,才能让观众信服自己的角色。这些年来,越来越多作品、节目开始把目光聚焦于中年人身上,除了《装台》《张卫国的夏天》《少年派2》这些热剧,还有《披荆斩棘的哥哥》《乘风破浪的姐姐》等综艺节目让中年艺人展示自我、再度绽放。无论艺人还是普通人,每个人都曾年轻、也都会老去,如果说35岁是从青年步入中年的一道坎,那么如何自洽自在地跨过这道坎,则是我们都需要面对的课题。艺人是公众人物,本身就已拥有比普通人更多的曝光度和名利,在抱怨市场不给自己机会的同时,也应该思考一下,自己有没有匹配得上好机会的实力。海清、王心凌、张嘉益用作品和人气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些机会,而很多占据了大好资源却交出烂作品、还一遍遍靠扯头花上热搜的艺人,则是手拿一副好牌打出了烂局面,他们应该谦逊一点、低下头去,多读几遍《演员的自我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