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
刘总,宇子文,绍兴(1131-1162)初年,做忠州临江(今四川忠县)县令,任职届满,寄住在邻近的垫江县。
有一个儿子名叫待老,已经六岁了。
有一天子文突然看见侍老奶妈旁边有一个小孩,高低与侍老差不多,便认为这个小孩,可能是奶妈与外面仆人私通生的,便归罪于妻子治家不严,他的妻子李氏,愚痴怯懦,不能管理家事,然而知道这是他的妄言。
回答说:“没有这种事,奶妈根本没儿子,”子文发怒,当时,子文已患大腿疼痛之病,经常拄着木瓜杖,随即用杖笞打妻子的背部,赶她出去。
子文又去告诉他的母亲,母亲说:“孩子你这是误听,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呢?”
子文叹而怨恨道:“我的母亲尚且这样,还指望谁相信我的话呢?”
回到住室,子文用水果引诱侍老说:“你的奶妈夜晚同什么人睡在一起,她的孩子是谁的?”
侍老惊愕,不能回答。子文便迅速向前用他的手不停地抓搔侍老,两旁的人急忙救护侍老,侍老的脸仍被抓破流出了血。
子文于是又叫奶妈离开他家,并对奶妈说:“你来我家多年,我的儿子已经长大了,虽然你自己做出了奸秽之事,看在我儿子的份上,我又不忍心惩治你,你可以走了。”
奶妈着跪拜后出来。子文眼看着奶妈离去,笑着对侍从的仆人说:“她的儿子已跟她一块走了,出门后她的丑形就显露出来了。可是家人都为地遮掩,这是为什么呢?”因而大家都知道,是子文产生幻党,恐怕要得重病。
不过十天,于文果然因病而死。
在病重中时他自言自语地说:“我多次同太守争辩,没有成功,你并不是不知道,为什么缠着我不离开呢?”
后他的弟弟刘宰说:“子文做夔州(今四川奉节)士曹时,牢狱中有一囚犯,既可以被杀死,又可以不被杀死,郡守想杀他,子文没有用力争辩,结果囚犯就被杀死了。那么子文病中所见的小孩,很可能就是那个囚犯的鬼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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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子
处州龙泉(今属浙江)米铺张氏有个儿子,十五岁,曾经提着一篮鲜鱼到小河边杀鱼。
鱼摆动不停,不小心刀刺伤了他的手指,非常疼痛,便放下刀稍微休息一会儿。
突然想到:“我伤了一个指头就疼痛这样,而这些鱼要遭刮鳞、剔腮、剖腹、断尾之难,它们的痛苦就可知了,只不过它们不能说罢了。”于是,便把这些鱼全部放入小河中。当天便走入深山中,住在山洞中,不吃不喝。
父母因他们的儿子没有回家感到奇怪,认为儿子已经落水而死了。
第二年寒食节,游山的乡人见到了他,身体像一块干肉,瘦弱见骨,但是面目仍然可以认出。乡人急忙把他的父母叫来,想叫他回去。
他掉头不看说:“我不是你们家的人,不要逼我。”他的父母哭着离去了。十年后,人们又去看望,他的身体已恢复原来的样子了,颜色光润悦目,人们不知这是什么原因。现在住在山里已经二十多年了。
白衣女
南宋高宗绍兴五年(1135)夏天,天大早,朝廷到处祈祷山川祠庙,没有灵验。
派遣临安太守前往天竺国迎接灵感明音,在法惠寺建立道场,诵经祈祷求雨,做满二十一天,又没有灵验。
当时六月已过去一半了,有一个叫潘法慧的苦行头陀,暗中向僚祈祷恳求焚烧自己的右眼奉献给佛。
于是便取来铁弹丸,把它投入火中炼烧,让弹丸烧得发红时放进眼中,然后又在上面燃香,香焰刚起,空中便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全境雨水遍地流淌。
法慧的眼睛便干枯,眼眶深陷里面发红,看起来使人害怕。然而因所许的愿实现了,法慧心里也非常高兴。
过了三天,法慧梦中看见一个白衣女子走来,想借一颗隔珠,法慧坚决不答应。
两个僧人在一旁说:“借给她也没有什么妨碍,她自然会在六六送还给你。”
等到醒来,不晓得所谓六六指什么。
七月二十一日,法慧又梦见那两个僧人走来,邀请参加六通斋,白衣女子也来了,在前面领路。法慧问这个女子是什么人?
僧人回答说:“这是我们的施主。”
法慧说:“这个女子恐怕不知道路,师父怎么不带路?”
同行的僧人说:“他自然熟悉道路。”刚走不远,便见山林茂盛,各种水果都熟了,纷纷坠落到地上。法慧弯腰从地上拾起一个水果,吃过后,便觉得心里清凉爽快。又低头想拾时,白衣女子忽然回头掷了一个弹丸,正好击中燃目的地方,法慧失声大叫而醒。
干枯的眼眶内已经有了一个东西,好像是鹅眼,看视如当初,逐渐变大,与原先眼睛一样。法慧数了一数,眼睛从烧去到复明的时间,恰恰是三十六天,这才明白了六六送还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