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二公子酒醉后不仅杀我母亲,还毁我前程。多年后我成了帝王的肱骨臣,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玄水文化 2024-01-12 15:08:16

十三岁那年,镇国公府二公子裴川酒醉。

我母亲向他讨要未付的馄饨钱,他大怒,将母亲拖杀在了街上。

而后犹不解气,为毁了我的前程,将我丢入了青楼。

多年后我成了帝王的肱骨臣,谈笑间一剑削了他的脑袋。

1

母亲死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九。

那天我正怀揣着学堂女夫子塞给我的肉包子,用体温仔细热着,想要让娘亲吃上第一口。

父亲早逝,娘亲一人在街边摆摊养活我。

虽说家境贫寒,但当永宁公主要办女学的消息传出来时,娘亲还是借了二两银子,送我去读书。

娘说我虽是姑娘家,但也需知礼明仪,日后若能做个女夫子,便可以不用在这街边讨生活了。

我书念的好,也作的一手锦绣文章,夫子格外喜欢我,常塞给我点吃食让我与母亲一同用。

但这次我却没能将包子交到她的手上。

尘土道上绽开了暗红色的花,我的娘亲躺倒在血泊之中,脖子上致命的绳索还拴在裴川的马上。

旧日里相识的街坊仅围在四周,没一个人敢上前阻拦。

我坠着泪踉跄上前,还没抚上娘亲的脸庞便被裴川一把拽倒在了地上。

他拇指细细描摹着我的眉眼,半晌叹了句:「真是绝色。」

语气温柔的不似害人性命的恶魔。

但随后他却将我的脸狠狠摁向了地上,毁了我的容貌后将我丢进了青楼。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为娘亲收尸。

醉红楼之中堆满了这世间最厚重的纸醉金迷,独留我一腔仇恨跪坐其中。

姑娘们身着薄纱,看像我的眸子中充斥着怜悯。

我被镇国公府的侍卫如同丢抹布一般扔在地上,脸上还潺潺的流着血。

老鸨满脸堆笑的向侍卫承诺着绝不让我好过,将他们送出了门,随后便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我的脸,叫来花魁将我收作身边的丫头。

花魁将我从地上拽起来,揽到了身后。

楼里有姑娘问为何不给我起个花名从了风尘。

老鸨剜了她一眼,瞧着我轻蔑道:「我也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收做了姑娘,你瞧瞧她这干瘪样儿,哪能替我挣出那一两月例银子来。」

一旁穿红的姑娘提醒道:「那镇国公府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让他知道了……」

还没说完,老鸨便啐了她一口:「呸,管好了你的嘴,仔细着你的皮,」

「别管是谁都不能让我刘翠花做这亏本生意。」

然后转向我道:「你就还叫阿芙,在我楼里安安分分做个洒扫丫鬟,别有那飞上枝头的混账想法。」

2

花魁娘子唤作锦瑟,生的一副好容貌,迷倒了半个盛京城的男儿郎。

她对我算不上热络也称不上漠然,将我领回屋后随意扔给我一盒药膏,自己进了内室。

馆中女子多,是非也是不少。

但锦瑟姑娘虽冷漠却极为护短,这日子倒也不算难过。

隔壁的牡丹姑娘悄悄招手唤我过去,说锦瑟曾经也是世家女,但当今圣上多疑,仅凭流言便差太子和镇国公府抄了她的家。

「谁不知道她家就是时运不好,才成了皇上为太子立威的跳板。」

「她家被抄后没多久,那纨绔裴二公子竟也落得了个工部侍郎之职,你说好不好笑?」

我听着她说,看着她眼角笑出了泪。

但我笑不出来,家破人亡的感觉我知道。

世家女喜诗书,娘子屋内藏书甚多,倒是便宜了我。

也得益于这些书,过了一年半,我的功课竟没有什么退步。

作起文章来,恍惚感觉自己还是曾经那个才女,是被夫子们交口称赞的「文曲星」。

八月十五,月夕日,喜团圆。

这天一早锦瑟便嘱咐我晚上出去看看花灯,说今夜无需伺候。

我自然乐的清闲,但总隐隐觉得她好似是在刻意支开我。

晚上正要出门之时,锦瑟娘子身边的另一个丫头春莹姐姐急忙拽住我,递给我一盏银壶,说自己内急,让我先把酒送到房内再出门。

我看天色尚早,便答应下来。

3

我端着壶进了门,却不见锦瑟身影。

但内室帷帐之中,却明明白白的躺着一个身影,走近些瞧,竟是裴川。

他仰躺在床榻上,衣衫半敞,满身的酒气,看上去毫不设防。

我内心一喜,猛的想到若现在动手报仇,定能成功。

我唇角忍不住漾开一抹笑,将一只锋利银簪从发髻上取下,比划到他的颈边,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必须要一击致命!

就在我要刺下之时,一个声音叫停了我:「你要干什么!」

锦瑟娘子欠身上前夺过了我手中的簪子,眸中竟然烧着少见的怒火。

她不顾我还跪在地上,拽着我的手腕就将我拖行到了另一间房,随后将房门反锁,落下了狠狠的一个巴掌:「郑芙,你好得很。」

我被这一巴掌打懵了,我不明白,锦瑟既是被镇国公府抄的家,那她内心应是也有恨的。

我来动手,既不会脏了她的手,又可以报仇雪恨,为何要阻拦呢?

她似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你杀了他,虽是大仇得报,但来日衙门找上你,你便不活了吗?」

「郑芙,你好好想一想,为了这么一个渣滓送了命值不值当!」

我不住的落下泪来:「可我想要报仇,我母亲死不瞑目,我又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她将帕子递给我,动作温柔,但语气中依旧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

「那你母亲培养你便是为了让你白白送命的吗。」

我不答,梗着脖子扭过了头。

沉默半晌,她实在拗不过我,将话锋一转:「我见你书读的不错,可会做文章。」

我脑子一时跟不上思路,只呆愣愣的答道:「会的,之前在女学曾学过。」

「好,那我只问你一句,想不想向外面闯一闯。」

自然是想的,我既读了诗书,自会向往更大的世界。

「好,那你便和我去见一个人。」

「是谁?」

「开女学的永宁公主,林潼徽。」

「阿芙,我知你有血仇未报,他们要你烂在这青楼楚馆之中,我却偏要送你入九霄。」

「你是好女郎,且替我、替这馆中的千千万万女儿家看看外面的世界。」

4

五花马,珠玉车。

我悄悄将帘子掀起一条缝,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外面的街道。

这是我进青楼之后头一回出来,自是对一切都新奇的很。

锦瑟娘子看着我这副摸样也只是轻笑,没一会儿马车便在一座酒楼前停了下来。

下车后我没敢四处瞧,跟在锦瑟身后拾级上了二楼包间。

一进门便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贵女端坐于主位之上,瞧着仅有十五六岁的光景。

倒也没有比我大上多少。

我跟着锦瑟姑娘盈盈下拜,她口中称其为主。

原来这就是京中盛传的永宁公主。

永宁公主,中宫孝德皇后嫡次女,开女学、笼能臣,素有贤名。

但她身上却没有丝毫的权贵傲气。

让我们起身赐座后,她看着我,叹了句「好容色。」

随后问道:「怕死吗?」

我摇摇头,家破人亡,我在这世上再无牵挂,又怎么会怕死呢?

只是血仇未报,不敢死罢了。

她轻笑道:「那便好。」

「卫夫子和我提过你的,她说这一众学生中数你最好,定能助本宫成就大业。」

「郑芙,你可愿为我所用?」

我内心一颤,抬起头对上了她含笑的眸子,在其中看到了对于权势的渴望。

帝太子林济徵昏庸无道,同为皇家血脉,这天下又为何不能由公主执掌。

我跪于地,口称主上。

贵人将我扶起,分给了我同等地位的赞赏和承诺:「孤若居于上位,卿定为女相。」

从这天开始呢,支撑我活下去的除了恨,又多了希冀。

5

又有了公主暗中保着我,这日子便过的格外顺遂。

但好景不长,才过了两个月长宁公主便被圣上外派出了盛京,而后锦瑟娘子便出了事。

月上中天,我还在屋中酣睡,春莹姐姐匆忙跑了进来,颤声冲我喊道:「姑娘出事了。」

我猛然惊醒,吓的外衣都不曾穿好,光着脚跑到了姑娘屋中。

刚慌忙闯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刺目的红。

锦瑟娘子赤着身子瘫在地上,血自她身下不断涌出,旁边是已然吓傻了的裴川和太子。

刘妈妈看见我,忙将我牵到身后。

她知我与锦瑟亲厚,生怕我做出什么错事来。

最后我也只得垂泪将身上的外衣盖在她身上,好歹是全了她最后的体面。

我本就对裴川满腔恨意,这回他又和太子一起虐杀了姑娘,若不是我一直牢记锦瑟让我好好活下去,今日定与他拼了性命。

谁料他回过神来后竟看到了我,双眼刹那间放出邪光。

我刚满十五岁,脸上的伤尽数好全,容色比之前更盛,就是锦瑟娘子也称赞我生了一副好皮囊。

但她说完后便长叹了一口气:「阿芙,乱世之中,美貌便是罪过。」

她说得对,若我貌若无盐,阿娘也不会平白遭上这一场祸事。

但看着裴川眼中的精光,我明白了,现下这张脸便是我报仇雪恨最大的资本。

我强忍恶心向裴川展开笑颜,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半晌向妈妈夸了一句「好颜色」。

随后和太子穿戴整齐,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出了楼。

楼里的姐妹们垂着泪将锦瑟姐姐葬到了城西,那是离她曾经的家最近的地方。

她安静的睡在地底下,墓碑上刻着清清白白的官家名,至此颠沛半生,总算得以安眠。

我跪在她的墓前,双眼红肿的早就哭不出来了,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手刃裴川!

回了楼中后我百般的劝说,鸨母拗不过我,总算将我的牌子挂到了百芳榜上。

她红着眼圈儿替我取了个花名,唤作芙蓉娘。

从此前尘安稳皆成往事,我以身化作利刃,来讨要血海深仇。

6

做了两个月的清倌,我的名声传遍了整个盛京城。

上至五陵年少,下到贩夫走卒,都知晓了醉红楼出了位芙蓉娘子,无论模样还是才情皆是顶尖。

在我拍卖初夜的那一天,永宁公主回了京城,扮作男儿模样来了醉红楼。

她见到我并未多言,只是长叹了一声:「何必如此。」

我轻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苦涩的笑:「殿下,乱世之中,我何惜此身。」

「若不以身入局,我如何护吾主安康。」

她眸中闪过不忍之色:「你都知道了?」

京中最近传的沸沸扬扬,说圣上属意镇国公府二公子裴川为永宁公主驸马。

天家血脉单薄,当今圣上仅有一子二女。

纵使人丁稀少,他也担心太子即位后那九五之位坐的不安稳。先是将长乐长公主林清微嫁给了好色残暴的镇北将军,用以稳固军权。

现在又要将永宁公主林潼徽指婚给一事无成的废物裴川,为了笼络文臣。

他将女儿尽数做了儿子前程的跳板,纵使吾主雄才大略远胜男儿,也抵不过他深入骨子中的偏见。

他们都认为女子生来便比男儿轻贱。

而碰上这样的世道,我们又岂能不反。

「殿下,太子素与裴川交好,而裴川正是我们瓦解太子势力最好的切入点。」

「我知公主厌恶裴川,愿做殿下放在他旁边的眼睛。」

「知遇之恩与杀母血仇,郑芙一同报。」

看着殿下的眼睛,我知道我今晚的恩客只会是裴川。

这是我们一同做下的局。

7

当晚,我一袭红衣让全场男子都看愣了神,眼波流转之际,瞧见了裴川眼里的势在必得。

真是好一番哄抢,最后裴川以五十两银子得了手,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值钱。

我端坐房内等着裴川来。

现如今我十五岁,已然不见曾经稚气,蜕变成了光彩照人的娇媚模样。

脸嫩敷红,花倚朱阑里住风。

裴川吃醉了酒,跌跌撞撞闯进内室,瞧见我后便将我一把推进床榻间,嘴里不住地喊着「美人儿」。

我假意迎合着他,床帏之内满室火热,我眼中却是一片冰凉。

他不记得我了。

对他而言,人命恰如草芥。

有人惹怒了他,杀了便是,卑贱之人怎堪权贵挂记?

头上珠翠被他尽数扯落,我手中摩挲着那支银簪,强忍着恶心没杀了他。

结束后他便一头睡死过去,我忍着疼痛起身,唤来丫头打水沐浴。

洗了一遍又一遍,娇嫩的肌肤被我搓出了红痕,然后眼泪便不争气的坠了下来。

我不愿回到他身边,在水中枯坐一夜后,在天蒙蒙亮之时躺到了床榻之上。

没过多久,裴川便悠悠转醒,他掐着我的脸铺天盖地的亲了下来,油腻腻的让人恶心。

我装出一副娇羞模样,劝他起身后为他更衣,动作中尽显温柔。

之后他终于离开,没过多久,鸨母进来告诉我裴川出了百两银子,包了我一个月。

我终于露出了近些日子来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我知道,鱼儿上钩了。

8

这一个月我过的无比煎熬,白天强打笑脸迎来送往,夜里则躺在裴川的身边不得安眠。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一点点的感受着裴川对我的感情不断加深,从一开始的只痴迷于我的皮囊到后来的喜欢上我这个人。

盛京的冬日里冷得很,我又格外怕寒,虽说这楼里的炭火总是紧着我用,但在夜里我的手脚还是冰凉。

裴川每次和我亲热时总会被冰到,而他也从一开始的置之不理,到后来的睡前总会将我的手笼到怀中暖着,然后揽着我一觉到天明。

而我总会趁他睡着之际,将手从他的胸膛游走到左胸口处,感受着掌心中心脏强健的跳动,然后想象着它在我手中停止的样子,酣然安寝。

但裴川薄情,这一个月于他而言不过是逗弄了个玩具,有了其他事便会将她抛之脑后。

我得抓紧时间,将他牢牢套在手心。

元宵宫宴上,圣上为裴川和永宁公主赐了婚,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格外的着急。

这样看来老皇帝的身体的确极差了,为了尽早替自己的儿子铺好前路,竟将一国公主的婚事办的如此匆忙。

这天晚上我将自己的计划写在了花笺之上,差人递到了公主府中,得到首肯之后便跟楼里姐妹们一起到了仲河之上。

上元节花灯会,半个盛京城的人都会出来看花灯,而这也正是我们这些花娘拉客的好时机。

我跪坐于画舫之上,月照倩影,薄纱遮面,一曲琵琶四座惊。

9

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的进行。

匆忙赶来的裴川将我从盛京有名的纨绔怀中一把拉过,拽着我进了画舫隔间,随后满面怒气的质问我:「你可知他是谁,你怎敢上他的床榻!」

「我知道的,他是兵部尚书的独子,死在他床上的女子不下百人。」

裴川怒气更甚:「你既知道又怎敢……是不要性命了吗!」

「我哪有的选。」

「我知晓之前一个月是裴郎护着我,才没让我碰上那些腌臜事。」

「可裴郎成婚之后定要收心,怎好再来这烟花之地,这些事奴早晚要遇上的。」

说着,我落下泪来。

我知晓他最喜欢我什么模样,只要红了眼眶,必定惹他百倍怜惜。

果然,他一腔怒火全数化为心疼,权衡了半晌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为你赎身,你跟着爷,保你之后荣华。」

我心里乐开了花,假意推辞道:「这若是让他人知晓您在大婚之前养了个外室,怕是有损您的名声。」

「没事,没人知道的。」

怎么会没人知晓呢,我知道啊。

裴川为我赎身后将我安置到了他的一处房产之中,没过多久,我便找到空子将驸马养外室的消息传了出去。

一时间裴川风评变得奇差,虽没能取消这场婚事,但还是让公主在婚前得到了更多利益,而裴川也会因此对公主更加愧疚,她的日子总归会好过一点。

而我则在裴川回府后窝在他怀里默默垂泪,他自觉愧疚,给我诸多补偿。

最后整件事下来,受伤的只剩毫不知情的裴川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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