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长公主姜宜,我与摄政王是死敌。
我欲除之而后快,却不曾想他先和我的皇弟勾结,将我围于勤政殿。
摄政王恨毒了我,亲手送我上黄泉路。
却不想他对我存的是另一种心思,将我囚禁与他打造的牢笼。
他觉得我会就此屈服。
不过既然我没有死,那我就绝不会乖乖认输。
靖和五年深秋,我被我的皇弟以谋反的罪名赐死。
摄政王书无白端着毒酒送了我最后一程。
他逆着光,脸上并没有表情,似是无数个我们在朝堂上争执的日子一样,向我问安。
不同的是,这次他手上不是折子,而是毒酒。
他问我:“长公主,你可后悔?”
后悔什么呢?后悔对他起了杀心,还是后悔太过于相信我的皇弟。
我摇摇头。
我不后悔,但是我不甘心,我恨,不甘心明明只差一步,恨我的皇弟,联合一个把持朝政的外人,做局杀了我。
毒酒穿肠,剧烈的疼痛让我在地上蜷缩,最终还是没有在敌人面前保留最后的体面。
我再次睁开了眼,周遭漆黑一片,莫不是到了阴曹地府?
头没来由的很痛,我抬手才发现我的手上还戴了镣铐。
我仔细看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密室,我没有死!
我明明喝了毒酒,莫不是话本子里的重活一世?
书无白的脸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醒的很巧,今日正是长公主出殡的日子。”书无白放下手中的蜡烛,不紧不慢的开口。
“呵,摄政王何苦做这自相矛盾的事情。”
书无白应当是恨毒了我,我与皇帝无依无靠时我请他入局,稳住根基以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也是他和我的皇帝联合,做了偌大的局,我落了个谋反的罪名,我死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如今煞费苦心的救活我,不知又有什么目的。
“公主殿下,你为何要杀我?”书无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
是为何呢?这一年皇帝时常暗示书无白独揽大权,他的手越来越长,甚至于我的坤宁宫都布满了他的眼线,一个专权的臣子,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摄政王不如去问陛下,你说他连皇姐都不放过,会留你到几时呢?”我嘲弄的看着他。
说到底,这一步棋算的最准的是我的皇弟姜宣。
若没有把握,我必然不会直接提刀杀上大殿,我暗中撬了书无白大多数的暗哨,又拿了他一部分兵权,带着我的细柳军以诛杀逆党的名义上了大殿,只是我没想到被姜宣暗算,埋伏了几乎所有的御林军并且和书无白串通,将我和团团围住,那时我才知道中计。
已为死局。
“不劳公主废心,他喜欢权力,让给他便是,我要的又不是权。”
他说着,手指握住了我的脖子,此刻我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定然是恨毒了我。
“那你所求又为何?”
我又想起那年雪天,我和姜宣跪在靖安王府门口请他入局时,我许诺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他也是说他从来不要权力。
他的吻来的猝不及防,我的下巴被他钳制住,四肢都是镣铐,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他吻的生涩而又霸道。
我几乎一瞬就明白他的所求。
他似是看出我眼中的震惊,撕掉了我身上的中衣,而后是疯狂的占有。
过了许久这场侵略才结束。
“你这个疯子!”
“姜宜,你总是这么不听话,长公主已死,你现在属于我,再也别想逃走。”书无白说完贪恋的啄了啄我的嘴角。
以前总好奇天牢为何少有阳光,一个人被关在这黑暗的地牢才知光亮的作用,我甚至分不清时间到底过了多久。
书无白将我一个人囚在此处,折磨完就灌我喝下浓浓的避子汤药。
来送饭的人也并不会与我交流,这样的日子,望不到头,令我绝望。
我不过是书无白的一个泄欲工具,等他倦了我还是会死,有时我想,不如讨好他以求生存,有时我又祈祷,他早些杀了我也好。
偶尔他会给我带来外界的消息,比如我的坤宁宫被封,几乎所有人都被姜宣赐··死,细柳军也换了将领。
“为什么最后会让细柳军不再抵抗?”书无白问。
“败局已定,除了时颂,谁又能管得了细柳军?”我含糊的回答,试探的问出了另一个问题。
“姜宜,你很在意时颂。”书无白抬眸,语气并没有疑问。
“我在意的东西多了去,书无白,我记得北狄的大军还在关外虎视眈眈,你说我死了,姜宣还能如期娶那北狄的公主吗?你说这一年孝期,北狄人会不会反悔啊?没了我朝局又会多稳定?你不关心自己关心我的细柳军做什么?”我嘲弄的看着书无白。
“非父非母,连亲姐弟都不是,谈何守孝?姜宜你这个蠢货,现在还在想姜宣对你有手足之情。”书无白拧了眉,对我这种自作聪明的试探表达了浓浓的嫌弃。
我懒得理会书无白,我只是在想北狄的公主还是会如期入京和姜宣成亲。
姜宣本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宗室子,从封地带来时不过八岁,整个人怯生生的,甚至不敢看我。
我也知道这是父皇寻来继位的人,我并不喜欢他,他看起来不能做一个好皇帝。
那时父皇身体已经大不好,仍然每日忙着朝政的同时抽出时间教导我。
他也不怎么见那个小小的孩子,我明白他也不喜欢那个孩子,父皇为了这江山操劳半生,最后还要拱手让给一个外人,任谁都不会开心。
我突然觉得那小孩也有点可怜,发了善心去看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孩,缩在偌大寝宫的一角,脸上全是干了的泪痕。父皇说他已经没有父母,我突然觉得我们同病相怜,我的母后于我十岁崩逝,于是我朝他伸出了手。
“别哭了,皇姐陪着你好不好?”
“皇姐……我好害怕。”年幼的姜宣怯怯开口,这是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后来的日子顺理成章由我带着他,直到父皇驾崩,我的皇叔们突然蠢蠢欲动。
姜宣十岁,每日在宫里抖如筛糠。
我威逼利诱了许多朝臣,雪夜跪在靖安王府求老靖安王为我们二人给予支持。
靖安王称病不肯外出,我随即将眼光放在世子书无白身上。
实际上书无白确有几分靖安王的魄力,不过靖安王是马背上得的政权,书无白倒是个文臣。
他手握靖安王的精兵,又有着文臣的计谋,不出三月,我便稳住了朝政。
成功扶姜宣上位后,我打理着大大小小的朝政,几乎无暇顾及其他,是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那个怯懦的小孩,已经高过我一个头。
他已经不是那个喊害怕的小孩子,而是一个渴望实权的皇帝。
挑衅的第一步,便是要将他父王迎入宗庙。
不自量力的小孩。
回忆着往昔,浑浑噩噩的我居然发起了烧,送来的饭也一口没动,死了也好,但是又有点不甘心。
“公主,您吃一口。”
很久很久没有听到除书无白的声音了,我猛地睁眼,是一张狰狞扭曲的脸,似乎是被大火灼烧,已经快辨不出脸的轮廓。
他放下菜,书无白走了进来。
送饭的人又走了。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照君。”我迷迷糊糊的念。
“看来还不会死。”书无白冷哼。
他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来,慢慢的书无白变成了姜宣的模样,我应该是撑不住了。
在失去意识前,我听到了书无白焦急的声音:“姜宜!你怎么了?”
病来如山倒,我昏昏沉沉睡了很多天,书无白似乎一直在我身边。
睁开眼正好对上书无白的眼睛,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又转瞬即逝。
“书无白,我都听你的,你别关我了好不好?”我虚弱的开口。
书无白怔住,没有说话,而是把我揽入怀中,力道大的似乎要把我捏碎。
他并没有把我放出去,只是解了我的手铐,又给我带了些解闷的小玩意儿。
我迷上了刺绣,只是手被拷的久了,留下了两个巨大的疤痕,还落下了手抖的毛病。
绣出的东西总是七扭八歪。
书无白还挺喜欢,我绣的香囊,腰带他都戴在身上。
书无白越发喜欢粘着我,甚至把办公的地方搬到了我旁边,我绣花时他就在旁边处理公务,狭小的空间因为他的加入变得拥挤。
我越发乖顺,我明白该如何讨好书无白。
我试着学会乖巧的靠在他的肩头,他目光从不离开桌上的公文,却会悄悄调整肩膀方便我依靠。
我的乖顺极大的取悦书无白,他对我的戒备越发溃散。
但是依旧是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牢。
书无白乐得自在,他天生就该这样阴暗的活着。
我打算绣一个鸳鸯戏水的香囊,却发现怎么也穿不了针线。
我轻轻碰了一下书无白:“穿针。”
书无白一愣,又久久的面对着我,他似乎是在凝视我,可惜我不怎么看得清。
医女说我长久不见阳光又天天忙着刺绣,把眼睛熬坏了。
我记得我杀上大殿那日深秋黄昏,我生出不少的冷意,而如今阳光洒在我身上,却是无尽的暖意,让人恋恋不舍。
摄政王府绿意盎然,原来已经是夏天。
我被关了六个多月。
我的眼睛坏了,行动都不是很方便,书无白似乎安心了不少。
书无白给我安排了一个小院,却也没有拘着我的行动。
近来他忙着北狄公主和亲的事,少了在我眼前晃的时间。
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叫荷儿的小丫头,她知道许多事情。
例如时颂将军出征南蛮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