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制裁俄罗斯对乌克兰的特别军事行动，美国和一个合作国家联盟 对俄罗斯政府、企业和个人实施了严厉的金融制裁。这些 制裁禁止俄罗斯银行使用SWIFT（国际资金清算系统）促成 其跨境支付，禁止银行与俄罗斯实体开展大多数形式业务， 并冻结俄罗斯中央银行以国债和银行存款形式在国外持有 的资产。这些事态发展导致俄罗斯以及其他国家考虑自己是否会处于 类似的处境，由此探索替代方案。此类选项可能包括建立一 个替代SWIFT系统以发送有关跨境银行间交易的指令；确定与其开展国际业务的西方银行以外的金融交易对手，并确定除西方以外的支付平台；寻找美元以外的工具来计 价和执行交易。具体来说，各国将目光投向中国，中国在国际上拥有活跃的大型银行，并创建了自己的跨境交易清算，并着手开展一项活动，以鼓励在国际上更广泛地使 用人民币。

本文了解了中国在创造SWIFT、西方银行和美元的替代品 方面走了多远。它探讨了俄罗斯和其他国家是否会被这个 平行的国际金融世界所吸引，以及这对美国、其地缘政治 对手以及全球经济和政治各有什么影响。中国在促进人民币跨境使用和建立可替代SWIFT和西方清算 所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方面取得了长足进步。然而，这些仍然是有限的选择——就目前而言。如果得 到西方制裁的额外推动，局势可能会发生更快的变化。 因此，美国等实施金融制裁的国家应该为在中国以及可 能在其他地方制定替代金融安排做好准备。这可能意味 着在金融制裁最终变得不那么有效的情况下，更多地依 赖非金融措施。

SWIFT遥遥领先

从SWIFT开始，它目前正享受着短暂的声名。SWIFT实际上 并不转移资金；它只是一个消息系统，银行使用标准代码 和格式向其他国家/地区的银行发送指令，标准化将翻译 的成本和确认交易对应方和客户身份的需要降至最低。收 到这些消息的银行再次按照标准化指令借记和贷记客户帐户。SWIFT的组件包括其消息传送平台、用于验证和路由 信息的计算机以及一套信息传送标准。 SWIFT于1973年由来自15个国家的239家银行成立，是一 家合作银行，总部位于布鲁塞尔以外，根据比利时法律 注册。通过该系统发送的消息指示参与银行不仅以美元 而且以其他货币借记和贷记客户的账户。截至2022年4 月，在SWIFT传输的支付指令中，美元（按价值计算）占 41.8%，欧元占34.7%，英镑占6.3%，日元占3.1%，人民 币占2.1%。SWIFT也是美国政府监控第三方遵守制裁情况的工具。

SWIFT最初拒绝与美国当局共享其专有数据，但在9/11之后， 当国会威胁要制裁该协会时，它改变了态度——SWIFT在弗 吉尼亚州运营着两个数据中心，这进一步使其暴露在美国 当局的控制范围内，这对它没什么影响。美国财政部表示， 从SWIFT信息中收集的金融数据有助于追踪资金流动和打击 非法金融。如何将一个国家的银行排除在SWIFT之外？其股东的投票可 以迫使董事会采取此类行动。尽管美国银行只是该组织的少 数股东，但担心二次制裁的其他银行可能会站在美国一边。此外，华盛顿可以向SWIFT所在的比利时政府施压，要求其 实施美国制裁。美国政府还可以将SWIFT遵守其制裁作为其 继续与美国银行进行交易的条件，甚至直接制裁SWIFT——

尽管考虑到随之而来的严重的金融混乱，孤立该组织的威胁 可能不可信。2012年，国会提议如果SWIFT未能将伊朗金融 机构从其系统中移除，将对其实施制裁；在这种情况下，因 为该组织采取了所要求的行动，所以没有实施直接制裁。将银行排除在SWIFT之外有何影响？最明显的是， 他们将不得不寻找另一种与外国客户和交易对手沟 通的方式。在SWIFT于1977年投入运营之前，支付 指令主要通过电报和电传发送。（对于特定年龄以 下的人而言，需要解释一下电传是一种通过电报级 电路相互连接的电传打印机网络。）更一般地说， 通过SWIFT传送的指令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通信， 包括通过电话、传真机和互联网。展望未来，银行 可能能够通过区块链转移加密货币（例如，比特币、 全球稳定币或中央银行数字货币），从而无需通过 其他方式进行消息传递。

总而言之，和俄罗斯面 临同样境遇的国家如果被禁止使用SWIFT，还会有 其他选择。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替代品的成本更高。它们的安全性较低， 速度往往较慢，处理“定制”交易的金融机构需要更多时间和 精力来验证支付信息并完成转账。但在2012年和2018年美国 坚持要求其银行与SWIFT断开连接时，伊朗仍然能够进行跨 境交易，包括与国外银行的交易。据报道，俄罗斯银行投资 了安全电话线路，“每月花费数万元”用于向中资银行发送支 付指令。其他报告涉及加 密电报。这并不是要忽略构建高效、安全和可访问的金融消息传递系 统的优势和挑战。尽管中国担心其对西方金融基础设施的依 赖，但其在跨境发送支付指令时仍继续使用SWIFT，甚至通 过SWIFT向其自己的外国银行分行和子公司发送支付指令。

尽管中国自2015年以来一直在努力建立一个平行的跨境结算 系统，但它尚未拥有SWIFT的可行替代 方案。如果有的话，中国和SWIFT联系会更紧密。从历史上看， SWIFT消息传递仅支持拉丁字符；它现在支持汉字，确保与 中国国内支付系统上的消息兼容。为此，SWIFT于2019年在 北京设立了一个部门，以提供当地语言服务并满足当地监管 要求。正如中国当局希望的那样，构建替代性信息传递系统和连接 世界各地的银行没有技术障碍，——尽管在建设中可能存在“梦想领域”的问题，即它并不能保证其他银行会参与。然而， 即使在有利的情况下，建设也需要时间、精力和费用，而 SWIFT已经领先了半个世纪。问题是，最近发生的事件凸显 了与美国关系不密切的国家可能发现自己与SWIFT脱节的风 险，以及SWIFT可用于收集地缘政治敏感情报这一事实，

是 否会加速其完成。正如中国所希望的那样，建立替代信息系统并连接世界各地 的银行没有技术障碍——尽管可 能存在“梦想领域”的问题，即并 不能保证其他银行会参与建设。

当不能使用CHIPS

与在消息传递方面取得的进展相比，中国在开发能够跨境 转移人民币的实际清算或支付机制方面走得更远。然而， 即使在这里，与美国银行间支付清算系统(CHIPS)和其他 先进国家的同行相比，中国仍然落后。CHIPS于1970年由纽约清算所协会的八名成员（即总部位于 纽约市相互开展广泛业务的银行）创建，目的是清算大额支 付。如今，约有50家金融机构直接参与其中。这些包括美国 银行和外国银行在美国的分行，包括四家中资银行的美国分 行。（没有俄罗斯银行直接参与。）参与银行在自己人之间 结算付款并代表其他金融机构进行结算，从而间接参与系统。与SWIFT一样，CHIPS是私有的：直接参与者持有母公司 清算所支付有限公司的股份。CHIPS是一个“净额结算引擎”，可在交易日期间结算银行之 间的支付，并在可能的情况下相互抵消支付。

这些做法最终 完成了交易，同时也限制了实际转移资金的需要。CHIPS 使用预先拨款的模式，其中银行使用（美联储的 实时总结算系统）将其在美联储账户的余额发送到CHIPS 在美联储的账户。后者为CHIPS的记账系统提供支持，直 接参与者通过该系统结算付款。当CHIPS在其交易日结束 时关闭时，参与者的未结余额将通过Fedwire上的实际资 金转移支付（90分钟后关闭）。通过CHIPS结算的付款以 美元计价，因为美元是纽约清算所协会成员的结算货币。尽管支付完全以美元计价，因为美国银行和外国银行的 美国分行都直接参与，所以CHIPS可用于国际支付。例 如，一家美国银行寻求向另一个国家的账户持有人汇款 将首先将资金转移到直接参与CHIPS的美国银行，该银行 会将付款转移到相应外国银行的美国分行。如果外国账户 持有人是同一家直接参与的外国银行的客户，

则将其记入 客户在其本国的账户。如果不是，该外国银行将与外国账 与持有人的银行有往来或代理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发起 支付的美国小银行和最终收款的外国银行都是清算所的间 接参与者。由此可以看出，为什么依赖CHIPS来解决国际支付可能会 让与美国关系陷入困境的国家感到不安。华盛顿可以禁止 美国银行使用CHIPS将资金转移到相关外国银行。美国法 律可能强制要求CHIPS执行禁令。因为CHIPS及其国外的对 应机构，例如英国的清算所自动支付系统(CHAPS)及其在欧 元区的对应机构，实际上是在总部位于不同国家的实体的账 户之间转移资金，因此找到绕过这些清算所的方法比绕过 SWIFT更困难。更微妙的是，通过CHIPS执行的支付以美元计价这一事 实可能有助于维持美元作为跨境交易主要工具的地位，并阻碍其他政府努力实现其货币国际化的努力。

CHIPS通过 其便利性和范围鼓励使用美元，而美元在跨境交易中的无处 不在鼓励他国对CHIPS的依赖，从而加强了“美元主导地位”学者所强调的锁定效应。

中国的清算所

受到这种状况困扰的其他国家的银行和政府可能会寻求建立 一个国家清算所，以本国货币与国外对应交易方进行支付结 算。当然，这预先假设这些外国对应交易方愿意接受以该货 币支付的款项。收款人必须确信该货币将保持其价值。此外， 收款人应有使用外币收据的凭证。据报道，在考虑是否接受 人民币支付其向中国出口的石油时，沙特阿拉伯正在考虑 是否需要投资中国政府债券，以使其外汇储备组合多样化。但只有约2%的跨境银行间支付以人民币计价的事实表 明，许多潜在的收款人目前认为以人民币计价的收据 几乎没有用处。10造成这个问题的原因之一是，中国 维持资本管制，限制了某些形式的对内和对外投资。 从这个意义上说，启动以本国货币支付外国人的清算 所的项目与更广泛的货币国际化项目息息相关，

就中 国而言，这涉及让全球观众相信人民币可以发挥国际 储备货币的作用。还必须能够以合理的成本交易货币。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中 国人民银行试图通过在中国外汇交易系统上为人民币 与日元、英镑、新西兰元、瑞士法郎、马来西亚林吉特、南 非兰特、阿联酋迪拉姆、匈牙利福林、丹麦克朗、挪威克朗 和墨西哥比索的直接交易提供流动性，从而无需先购买美元 就能将人民币兑换成这些货币。最后，境内外账户持有人之间必须有便捷可靠的转账 支付机制。这就是国家清算所的用武之地。为此，在2015年，中国人民银行启动了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 （CIPS），该系统作为独立实体注册成立，受中央银 行监管（就像CHIPS受美联储监管一样）。它的组织方 式与CHIPS类似，但它是一个实时总结算系统，而不是一个净额计算引擎。

金融机构分为直接参与者和间接参 与者，直接参与者在系统中维持账户，间接参与者通过 直接参与者进行交易。直接参与者必须在中国注册成立， 以便中国人民银行对其业务进行监督。据最新统计，有 76家直接参与者主要是中资银行的海外分行，分布在除 拉丁美洲以外的各个大洲。这个数字与CHIPS的直接参 与者旗鼓相当。直接参与者的身份没有透露，尽管维基 百科列出汇丰银行、渣打银行、东亚银行、星展银行、 花旗银行、澳新银行和法国巴黎银行。12CIPS的网站声 称有1,304家间接参与者，大约五分之二在中国，五分 之三在国外。支付和直接参与者的账户以人民币计价。【未完待续】请继续关注下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