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设宴挑选儿媳,挑中了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我。
赐婚旨意一下,整个京城一片哗然。
无他,
只因,众人皆知,
太子早已当众起誓,要与那尚书府的庶女,一生一世一双人,非她不娶。
可他们并不知晓
首先我得是太子妃,他朱睿才会是继承大兴王朝的储君!
至于他心悦谁,爱慕谁,又有什么要紧。
这年头真心最是无用,恋爱脑可是会要命的!
唯有搞事业才是正道。
1
前世,我的太子夫君为与心上之人,长相厮守。
不惜在中秋宫宴上,诱我喝下合欢散,设计将我与外男捉奸当场。
众目睽睽之下,我衣不遮体 ,羞愤不已,当场撞柱而亡。
许是怨念太深,入不了轮回,我就飘在空中,整整十年
无人知晓我的存在,亦无人知晓我就在他们身边。
这些年,我见证了婆母皇后娘娘,在我死后,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唯一的儿子,喝下一碗碗毒粥。
见证了早已削发为尼,疯了多年的母亲,突然清醒,倾其所有,只为替一风尘女子赎身。
亦见证了太子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心上人,气死皇帝,囚禁皇后,身披龙袍,昂首登上那金鸾大殿,成为大兴古往今来的第一女帝……
在我死后第十年,
突然,一阵光刺的我眼睛生疼,竟是那金鸾大殿走水了。
一片哀嚎声中,火光冲天!
再睁眼,我便重生了。
老天有眼,重来一次,你们既要学那戏本里的痴男怨女,上演一出愿为爱两厢厮守,不顾一切的烂戏,
那我便不介意当个看客,置身台下,且看你们,是如何走向毁灭。
2
太子已年过十八,不愿娶妻,愁坏了膝下只有一子的当今圣上与中宫皇后。
皇后知晓太子朱睿心仪尚书府庶女顾安然,
早些年,僵持不下时,也曾松口,同意迎她一介庶女入东宫,
谁知那顾安然竟不知满足,
逼着太子当众立下誓言,
此后身边只她一人红袖添香,否则绝不入宫。
已然松口的皇后娘娘,闻言大怒,
以命相逼,绝了顾安然进宫的路,
此后,母子二人情分大不如前,
太子虽不再执意迎娶心上之人,却也绝口不提,娶亲之事。
随着太子年岁渐长,前朝大臣们坐不住了,
纷纷上书,更有忠臣直言不讳。
“皇家最要紧的便是要开枝散叶,延绵子嗣,才能江山万代。”
此言一出,
让本就子嗣缘薄的大兴君主,不顾太子意愿,直接下了圣旨,责令皇后设宴为太子选妃。
下朝后,太子本欲要同自幼疼爱他的父皇再闹上一闹,
却直接被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唤去了未央宫。
不知母子二人说了什么,太子竟是也不再排斥选妃。
春日宴如期举行。
只是此时,太子尚且不知,
在他疯狂哄着因此事离家出走的心上人时,
皇后娘娘早已将定好的太子妃名字呈到了龙案之上。
当十里长街的聘礼源源不断的抬入顾府时,京中众人皆道,顾氏这是走了大运,
顾家二女,皆是贵不可言。
一个入了皇后娘娘的眼,一个入了国之储君的眼。
没错,我便是尚书府的嫡长女---顾轻尘。
亦是我未婚夫心上人的亲姐姐。
我的生母是当朝尚书顾安旭的结发妻子,
只是在我五岁那年,她执意剃了发,入了空门,决意与青灯古佛常伴一生。
祖母因怕遭人耻笑,便对外称,母亲身患恶疾,药石无医,猝然离世!
次年,父亲将本为妾室的赵姨娘抬了正妻,
我娘在时,常与人为善,从未为难过妾室,是以,赵姨娘执掌中馈后,也从未薄待过我分毫。
这赵姨娘便是顾安然的生身母亲,
顾安然小我五岁,出生之时,赵姨娘还是妾室,族谱之上,她仍是庶女!
顾安然自小便才华出众,
五岁执笔,七岁便能出口成章,十岁时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更是惊艳众人。
早年,她对自己庶出身份从不在意,嘴上也常常说道,人生而平等,无贵贱之分。
可后来,她多次因庶女身份被京城贵女圈子排挤时,她又气愤的同赵姨娘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从那虚掩的门缝,我听她语气坚定的说,她要成为大兴最尊贵的女子。
纵使顾安然才情绝绝,声名在外,
但在这等级分明的大兴王朝,京城那些个高门嫡女,仍是不屑同一个庶女交好。
她们总说,顾安然你是第一才女又如何,庶女生来便是做妾的命,我们与你的嫡姐才配得上一府主母的身份。
向来高傲的顾安然被嘲讽过几次后,连同我这无辜嫡姐也讨厌上了。
许久未与我说过话的顾安然,在得知赐婚的第一时间,便一把推开了我的院门。
“顾轻尘,我真是瞧不起你,你明知太子心中无你......”
“太子心中无我!
那有如何?这并不妨碍我日后成为东宫的主母,大兴的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顾安然闻言似是不敢相信,一向温声细语的我突然言语如此锋利,
呆愣片刻,正欲开口辩驳,我却并不打算再给她机会开口。
笑话,死过一次的人,还如何能与人为善,更何况是仇人!
“之前,太子能为了母子亲情弃了你,此次为了皇上一道圣旨,又能给我太子妃之位,
这样看来,似乎你在太子心里也不过如此!”
望着顾安然越来越惨白的小脸,我却并不打算就此打住。
“我的好妹妹,你与太子就算爱的再惊天动地,人尽皆知,也不过是无媒苟合!
你告诉我,太子的爱与不爱当真那么重要吗?”
唉!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
“小桃,送客!”
在我转身送客之际,不禁对着脸色愈发苍白的顾安然继续讥讽道:
“对了,忘了提醒你,
大婚过后,我便是上了玉蝶的太子妃,身份尊贵,世人皆爱重我,并不少你一个看得起我。”
望着顾安然仓皇而逃的背影,我内心一阵冷笑,顾安然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此后的一个月里,皇后娘娘时常邀我进宫,各种赏赐,如流水般进了顾府。
皇后娘娘对我极好,就连宫里与皇后交好的长公主殿下,也时常打趣我。
“姐姐这真是婆婆看儿媳,越看越顺眼。”
我捏着手帕捂着嘴与她们一起开怀笑着,
只是无人看见我在低头瞬间,嘴角浮现的一丝冷笑。
若不是前世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我可真是要被这慈眉善目的一国之母,骗了过去。
2
我待嫁闺中,已是顾府主母的的赵姨娘将当年我母亲的陪嫁悉数交于了我,
就连礼部依制抬来的聘礼与这些时日皇后赐下的珠宝玉器,也一一罗列成册,交于我手。
尽管我多次言明,我日后进宫用不上这些,可她仍坚持如此。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父亲缘何当初在几位姨娘中抬了赵姨娘为正妻,一府主母理应如此。
也时常疑惑,这样通透的母亲,怎会生出如此脾性的顾安然。
待嫁的日子,如白驹过隙,钦天鉴算出的大吉之日,就这样悄然而至。
大婚当日,行过大礼后,等反应过来,我已与消失数日的太子朱睿同在喜房榻上,相邻而坐。
一时间,竟是相坐两无言。
沉默了许久后,他叹了口气,终是起身,挑了盖在我头上的那龙凤呈祥,红的耀眼的喜帕。
只是这满屋的红,终是暖不了他的心,只听他如前世一般冷冷开口:
“姑娘,这门亲事,实非我愿,父皇以母亲后位相逼,万般无奈,这才有了你我的婚事......”
闻言,我忍不住冷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