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隐士是专指隐居的高人。他们因各种原因是采取了避世自高的方式,有的是誓死效忠旧朝,不愿归附新朝的;有的是自矜高德宏才,不屑于红尘俗世的;也有为躲避战乱迫害而被迫隐居,这些隐世高人颇为后人推崇。
推演至东晋,隐逸之风有了新的变化。由于门阀政治及门第观念的进一步加深,玄学名士们务须努力,便能通过门荫方式获得高位。他们热衷于追求玄理生活,以高蹈迈世自许,在奢侈的生活中悠然自在地欣赏山水,俯视作对,挥麈清谈。
佛教思想的浸染,进一步的强化了隐逸在玄学名士心中的地位。于是,在东晋中期,隐逸成为了一种社会风尚,一种以清高飘逸相标榜的生活方式,是玄学名士们所追捧的玄理生活的重要部分,因此很多玄学名士自身都兼具隐士人格。
隐士一般被分为三类:山林之隐,田园之隐,朝隐。山林之隐的生活颇为艰苦,不是那些出身名门高族的玄学名士选择的佳方式,他们既要表现自身的清逸高迈,同时也需要纵情享乐。因此在东晋南朝,玄学名士们更多的是选择田园之隐与朝隐方式,且往往是以两者相结合的方式出现。
玄学名士们过着一种似隐而非隐的生活。一边渴慕着隐士的高达旷世,一边又眷恋着纵情享乐的生活。玄学名士群体中,弥漫着一种对隐逸生活的向往与追慕,却又对政治,展现出与元康名士截然不同的热衷。
其实这恰恰是东晋中期,名教与自然已经得到调和,二者渐渐相融的结果。在玄学的发展历程中,纵然有竹林名士的纵情任性,元康名士的奢侈放达,但其总体趋向是二者合一。玄学家一直在试图调和名教与自然的关系,也最终在东晋得到了解决。
谢万的《八贤论》和孙绰的《难八贤论》之争,就是针对名教与自然关系的争论。谢万认为隐处者为优,出仕者为劣。孙绰则提出“出处合一”的观点,可见东晋之时,玄学名士对于隐与仕的关注。其中很容易看出,对于隐逸的赞许。但对于东晋时期政治而言,很显然孙绰的观点,契合了当时玄学名士对于隐与仕的基本倾向。
因此东晋的玄学名士,从容出入玄儒之间,亦隐亦仕,可谓仕隐。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说,在玄学名士中,没有真正的隐士,只是追慕隐士的生活方式,并将其引入玄理生活中,成为生活的一部分,亦或是玄学名士们得到社会声誉的渠道而已。
东晋中期政坛上,弥漫着强烈的名士参政氛围,名士作为门阀政治必不可少的部分,其出入不仅影响其宗族的兴衰荣辱,更关系到政局的动荡安稳,因此,名士参政成为东晋中期政治的一大鲜明特点。
东晋中期,玄学作为显学,对于整个东晋社会影响巨大,不仅造就了一大批流芳百世的名士,更是掀起了当时社会一股浓烈的期待名士风潮。与上层士族交流必须善于清言玄谈,士族间以挥麈清谈为交游方式,名士几乎是一种荣誉称号,是追捧的对象。
朝廷内外均呼吁名士入政,就是整体社会对于名士的倾慕的体现,连行伍出身的桓温亦始终想挤进名士行列,对名士多加礼遇,在言行举止上亦颇有名士风范。
东晋中期时期,玄学名士多追慕隐逸之风,对政治往往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但是他们在社会上享有的极高声誉,使得他们成为当时政治掌权者招揽的对象,希冀他们在政治上能带来一定的舆论倾向。
而且门阀士族亦要求自家门下的玄学名士,积极投入到政治洪流中,以期巩固或是提高自身家族的地位,保持在政治上领先的优势。于是,东晋中期整体社会环境与政治环境,都在强烈的呼唤名士参政,成为一种不可阻挡的潮流。
不仅来自社会整体氛围对于名士的期待,同时名士在政治中也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之中虽然大部分担任清官、闲职,但却引领着舆论潮流,其一言一行对于当时社会及政治影响巨大。因此,往往成为当权者拉拢的对象。
东晋中期两大掌权者桓温与谢安,就对名士甚为看重。行伍出身的权臣桓温对名士颇为礼遇,时时以名士言行相效仿,却常常招致名士的讥讽。虽然桓温终以兵者姿态横加驳斥,但依然改变不了他对名士的追慕,招揽名士以充幕僚,壮大自己的声势,提高自身在名士间的地位。
谢安作为名士的代表,身居高位,本身就吸引了一大批名士的追随。以他为中心围绕着王羲之、刘惔、王濛等一大批当时重要的名士,这些名士在朝廷内外享有极高的声誉,举手投足间影响甚大。谢安利用这一大批名士稳定东晋中期政局,遏制桓温篡位的野心,并取得了极好的成绩。
司马昱皇室的代表,对于玄学极为热爱,其自身就是当时声名显赫的名士。其周围亦聚集了大批名士,成为名士从政的一个巨大的保护伞。
其利用名士的社会舆论地位,以维护和巩固司马皇室的权力,殷浩出山就是以司马昱为首的一些名士,采用的遏制桓温势力膨胀的手段,殷浩是当时名士,名重一时,时桓温势头渐炽,殷浩则众望所归,遏制桓温的工具,当然也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然而,也由此可看出,东晋中期各大政治力量间的斗争,名士往往是其中的主角,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东晋中期政治的变化,离不开玄学名士的参与,而纵观东晋中期政局,名士对于当时政治的重要,直接导致名士政治地位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