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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康近照
李维康是德艺双馨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被誉为“第一青衣”“京剧女神”。她能主演上百部传统戏、现代戏,这在京剧演员中是不可思议的。
李维康主演的《霸王别姬》《四郎探母》《宝莲灯》《李清照》《蝶恋花》《平原作战》等京剧曲目,影响了一代又一代戏迷。
1985年,李维康还因为在老版电视剧《四世同堂》中饰演“韵梅”,夺得第四届大众电视“金鹰奖”最佳女主角奖。
李维康是中国戏剧梅花奖、梅兰芳大赛金奖得主,从上世纪70年代至今,她一直在戏迷中有着很高的人气。
李维康与丈夫耿其昌
李维康的丈夫耿其昌也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夫妻俩风雨一生,恩爱一生。
鲜为人知的是,在舞台上光彩照人的李维康,经历了很多泪与痛的往事,她曾看不起病,为医药费发愁。她对丈夫和女儿有愧疚,至今想来还落泪……
01李维康1947年出生于北京,父母都是上世纪30年代的大学生。少女时代的李维康明眸皓齿,眉眼如画,还有一副好嗓子。
李维康的父母都是京剧票友,一到星期天就召集一般朋友在家里唱京剧、拉京胡。耳濡目染中,李维康小小年纪就迷上了京剧,很多唱段她听几遍就能唱下来。
早年李维康
1958年,11岁的李维康考入中国戏曲学校。由于李维康个人条件出众,她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先后有华慧麟、程玉菁、方连元、赵桐珊等20多位老师为她授艺。
期间,李维康能在《坐宫》《白蛇传》《杨门女将》《三娘教子》等30多部传统戏中担任主演,被师生誉为“京剧奇才”。
1966年特殊年代开始了,李维康还差一学期就要毕业了。这时她的噩运开始了,由于李维康过于优秀,她遭到了一些人的嫉妒,经常被批斗。
有人逼她写检查,要她交代与北京市长彭真的关系。李维康说:我从没见过彭真,也不知他家住哪里。
有人就揪她头发,扇她耳光,说李维康不老实。
青年李维康在京郊为群众演出
还有两个与李维康情同姐妹的女同学,对她恶语相向,天天给她贴大字报。那时李维康被逼得生不如死,整夜失眠。
李维康早上醒来,枕巾上全是泪痕与落发。
她陷入困惑和痛苦中,不知这种日子何时才是尽头。同班男生耿其昌心地善良,同情、疼惜李维康,同学们都将李维康当瘟神敬而远之,只有耿其昌敢接近她。
耿其昌与李维康同龄,也是北京人,在戏校工老生。他长相帅气,心地善良,很有正义感。
趁人不注意,耿其昌就会悄悄对李维康说:你是好人,我相信你。
青年李维康与耿其昌
有时李维康吃不下饭,耿其昌就会偷偷从食堂打好饭菜,趁宿舍里没有其他同学时送给李维康吃。
李维康黯然神伤,一口也吃不下。耿其昌安慰她:你要坚信这种日子不会太久,你这样折磨自己,正是那些人最想看到的。
在耿其昌的鼓励下,李维康在精神上站立起来了,也变得坚强了。此后哪怕遭遇再大的打击,李维康也在心里告诫自己:我要好好活下来。
不久的一天早晨,李维康在宿舍楼下吊嗓子,突然有同学从4楼窗户里将一块砖头向李维康砸来,她本能地一闪身,砖头擦着她的头发梢落到地上。李维康惊出一身冷汗。
早年李维康
她惊魂未定地抬头一看,一个同学的脑袋一闪就不见了。李维康看清了对方的脸,但没有往下深究。
多年后,当年用砖头砸李维康的那位同学,生活上遇到变故,李维康还给对方捐过钱。
虽然李维康没有提及往事,但那位同学的心一定在经受煎熬。
021966年4月,李维康被中国京剧院借去排演《平原作战》,她刚去3天,学校就有人冲到京剧院,将李维康要了回来进行批斗。
李维康《平原作战》剧照
京剧院一连3次将李维康借去排演《平原作战》,都被学校的人要了回来,然后在学校折磨李维康。
那时耿其昌经常给李维康写纸条,在精神上鼓励她。李维康在京剧院和学校之间往返时,耿其昌就在身边陪着她,生怕有人欺负李维康。
这份患难真情,在特殊年代里显得弥足珍贵,李维康与耿其昌偷偷相爱了。
这年6月,中国京剧院第四次来学校借李维康时,李维康说:你们别借了,如果觉得我还行,就将我调过去吧。
舞台上的李维康
结果中国京剧院冲破重重阻力,将李维康提前调了过去,帮她从学校的苦海里跋涉出来了。
随后,耿其昌也从中国戏曲学校毕业了。他先在学校任教,后被调到北京京剧院工作。
李维康是中国京剧院的重点苗子,领导想方设法保护她,此后李维康没有再遭受不公正待遇。感谢领导的知遇之恩,李维康演出最繁忙,有时一天要演两场。
她和耿其昌都没有流派,李维康融梅、程、张派的声腔艺术为一炉,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演唱风格。
1974年,李维康去美国参加文化交流活动。纽约有两家艺术团体,要求李维康留在美国,并许以高薪、绿卡等优厚条件。
李维康与耿其昌结婚照
虽然那时李维康在国内工资很低,但她感恩老师和祖国的培养。再说京剧是国粹,只有在祖国的沃土上才能彰显其魅力。于是李维康直言不讳地拒绝了对方,毅然回到中国京剧院。
1975年,李维康与耿其昌在北京举行了简朴的婚礼。
1978年,耿其昌从北京京剧院调入中国京剧院,与李维康成了同事。由于夫妻俩演出一场接一场,他们抽不出时间孕育宝宝。
直到1981年,34岁的李维康才诞下女儿八妹(乳名)。女儿生下来就有8斤,夫妇俩开始叫女儿“八斤妹”,后来觉得绕口,便改叫“八妹”。
李维康《平原作战》剧照
李维康和耿其昌这对艺术伉俪都是工作狂、京剧迷,两人的生活都围着京剧转。每天早晨睁开眼,夫妇俩就起来吊嗓子,白天在单位排练、演出,一直要忙到深夜才回家。
李维康和丈夫从没在家做过饭,一家人都在中国京剧院的食堂打饭吃。
女儿出生才3个月,李维康就将她交给保姆照顾,保姆也不做饭,一日三餐在食堂里打饭。
女儿能走路时,李维康和丈夫让女儿学习钢琴、小提琴,但夫妇俩没有时间送女儿去上课,便由保姆接送。保姆对孩子不怎么上心,女儿学过一段时间钢琴、小提琴就放弃了。
上世纪80年代初,京剧市场开始低迷。为了帮助京剧院创收,李维康每年要演出上百场,对精力和体力是极大的消耗。
李维康与丈夫耿其昌
好几次走下舞台,李维康累得瘫倒在地。那时李维康与丈夫的工资每月都是42元,演一场京剧刚开始只有几毛钱补助,后来涨到了1块多钱。
因此,虽头顶著名京剧演员的光环,但李维康与丈夫很穷,不多的工资,他们要养女儿,要请保姆,还经常定做戏装,常常入不敷出。
031984年9月,李维康和丈夫所在的中国京剧院二团,连发工资都很困难,团里便大胆实行改革。
于是李维康与丈夫将中国京剧院二团承包下来,团里有80多名工作人员,每月工资都是一笔巨额开支。
李维康《龙凤呈祥》剧照
为了让剧团活下去,李维康夫妇带领80多人的团队去全国各地演出。他们演出的全是《凤还巢》《红鬃烈马》《龙凤呈祥》《坐宫》等整出大戏,平均每天要演一场,有时还要演两场。
李维康作为中国京剧院二团的团长,每出戏都是女主角。
而且80多人要管理,与承办方的联络、宣传、票务等等,李维康都要操心,这让她心力交瘁,经常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为了节省开支,李维康一行住不起宾馆,晚上经常和衣睡在后台。他们自己买菜做饭,生活很简单,经历了很多辛酸。
李维康生活照
第一次巡演时,他们从1984年10月出发,途径哈尔滨、长春、沈阳,再南下山东、河南、河北,直到1985年2月才返回北京。
李维康和丈夫回家时,由于走的时间太长,女儿对他们特别陌生。待了几天后,女儿熟悉起来了,李维康又得带团出发了。
李维康和丈夫离家时,女儿哭得撕心裂肺,李维康不敢回头看女儿,一边走也一边掉眼泪。
鉴于李维康巨大的影响力,老版电视剧《四世同堂》开拍时,著名女导演林汝为邀请李维康在剧中扮演女主角“韵梅”。
李维康、郑邦玉《四世同堂》剧照
因李维康在剧中的精彩出演,她一举夺得大众电视“金鹰奖”最佳女主角奖。
老版《四世同堂》共28集,李维康拍了几个月,总共只拿到500元片酬,很多演配角的演员连一分钱片酬都没有,因此李维康特别知足。
《四世同堂》热播后,李维康想再拍影视剧,可总没遇到好的本子;加上团里演出任务繁重,此后她再没有拍摄影视剧。
拍一部电视剧就获得大奖,李维康成了一个传奇。
由于工作强度太大,加上体力精力严重透支,营养又不良,李维康每月经期都会大出血,血色素只有7克,演出时两次晕倒。
早年李维康
1988年,李维康在医院接受了腹部手术,几千元医药费就掏空了家里的积蓄。
此后李维康几乎每天都要服药,还经常上医院,每年的医药费将近两万元。
身为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又是中国京剧院二团团长,李维康却看不起病,为每年的医药费发愁。
有一段时间,李维康只得减少服药量,导致身体状况越来越差。
1992年,李维康参加文联组织的活动。文化部领导听说李维康看不起病,经常为医药费发愁,特别指示中国京剧院:李维康是特殊人才,哪怕团里经费再困难,她的医药费都要全部报销。
李维康夫妇
单位效益不好,李维康每次去报销,心里都过意不去。因此她就努力带领同事们演出,为单位多创收。
041996年,李维康再次在医院接受手术。虽然痊愈了,但她的健康状况不容乐观,她贫血,特别怕冷,人也特别容易疲倦。
在这种情况下,李维康不能像从前那样带领同事去全国演出了。
1997年,李维康辞去了中国京剧院二团团长职务,重新做普通演员。
李维康
这时女儿已经16岁了,在北京四中读高中。女儿长这么大,李维康没为她做过一顿饭,10多年间,她与女儿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到2年。
由于女儿是跟着保姆长大的,父爱母爱常年缺失,以至于女儿性格很内向。
高中期间,女儿还不合群,不习惯与同学交流,胆子也很小。为此李维康流下了愧疚心痛的泪水,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女儿。
此后李维康开始修复母女间的感情裂痕,只要不出去演出,李维康就与女儿交心,询问她在学校的生活情况。女儿学习和生活上遇到什么困难,李维康想方设法帮助解决。
为弥补缺憾,一向远庖厨的李维康,开始下厨给女儿做饭。虽然她做的菜不好吃,但女儿很高兴,说自己终于吃到妈妈做的饭菜了。听了这话,李维康更加心酸。
李维康全家福
女儿在高中学的是理科,1999年高中毕业时,女儿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物理系。
女儿从小到大,自己很少管她,女儿却能考入北大,让李维康又惊喜又愧疚。
2003年,女儿从北大毕业后,又考入母校读研。2006年,女儿取得了研究生学历。她没有让父母帮一点忙,自己联系工作,后被北京一家国有金融单位录用。
在李维康和丈夫的影响下,女儿性格变得越来越开朗。2010年,女儿结婚成家了,并做了妈妈,李维康和丈夫升级为姥姥姥爷。
除了女儿,李维康觉得对丈夫亏欠也很多。夫妻俩带剧团去全国各地演出时,由于压力太大,加上工作太劳累,李维康心情不好。
李维康
有时丈夫与她商量工作,她会冲耿其昌发无名火,好几次还有同事在场,但耿其昌从不顶撞妻子,以维护李维康。
事后李维康觉得对不起丈夫,向他道歉。耿其昌说:没事,我知道你压力大,发泄一下情绪就好了,你不能对别人发火,只能冲我发火。
听了这话,李维康的眼泪簌簌而落。
05结婚几十年来,李维康与丈夫一直在食堂吃饭,她也很少关心丈夫的身体。
舞台上的李维康
有一次,耿其昌高烧到38.9度,李维康从楼下给丈夫拿点退烧药,将温开水和药放在丈夫的床头,她就去单位了。
要是遇到有的丈夫,肯定心里会生出隔阂,但耿其昌从无一句怨言。而李维康两次在医院做手术,都是丈夫全程在病房陪床。
2017年,李维康已经70岁了。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与丈夫很少参加演出,大部分时间守在家里。
年轻时夫妻俩忙工作,没有自己的生活,到了晚年后,夫妻俩开始过烟火生活。
李维康与丈夫耿其昌生活照
李维康给丈夫做饭、煲汤,给丈夫熨领带、西装,连丈夫的皮鞋都擦得干干净净。
每天早晚,夫妻俩还一起去公园遛弯。有时耿其昌出去演出,李维康会陪在丈夫身边,照顾丈夫的生活。
逢年过节,女儿一家会过来团聚。李维康不去酒店吃饭,而是与老伴下厨,张罗一桌子饭菜,让家人感受节日的温情。
有时女儿女婿出差,李维康和丈夫会将外孙接过来照顾,女儿女婿回家后,他们再将孩子送过去。
生日留念
2020年疫情期间,李维康与丈夫在家居家隔离。她天天下厨做饭,饭后还给丈夫准备水果、泡茶。
耿其昌也格外疼妻子,李维康身体不太好,他经常陪妻子去医院体检,回家后叮嘱李维康服药。
李维康和丈夫都是德艺双馨的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但他们身边没什么积蓄,退休工资也不高,在京城过着普通的生活。
李维康和丈夫从不攀比,虽然物质生活一般,但他们精神生活富足。
“细品名人”点评:笔者在全国一家知名媒体做编辑记者时,曾去位于北京西直门附近的李维康老师家中采访,当时耿其昌老师出去演出了,李老师接待了笔者。
李维康近照
生活中的李老师平易近人,没有一丝名家的架子。她漂亮、优雅、朴实,将梨子切成丁,再插上牙签让笔者吃。
李维康老师很真实,详细讲述了自己在戏校8年刻骨铭心的经历,讲述了与耿其昌老师相识相爱的经过,及婚后的家庭生活。
李维康老师还讲述了与女儿之间很多感人的故事,因为篇幅有限,很多细节笔者没能写入文章里面。
总是李老师是一位称职的、负责任的好妈妈。她与丈夫结婚几十年,两人相敬如宾,很少有红脸的时候。
李维康与耿其昌
李维康
采访中李维康老师还几次提及,丈夫人很好,大度包容,从不与她计较。
虽然李老师经济条件一般,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具、名贵花卉,但收拾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李维康老师心态很好,对自己和女儿一家的生活都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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