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界的聊天冠军Character.AI，正面临着“人设崩塌”的危机。

一年前，Character.AI 乘风破浪，凭借其独特的「情绪价值」，在AI圈掀起了一阵风。数百万用户为了和动漫角色、名人甚至历史伟人搭上话，争先恐后地涌入该平台。这波热潮甚至吸引了投资大佬们的目光，短短四个月内，他们以10亿美元的天价估值，向该项目投入了1.5亿美元。

然而，AI的世界瞬息万变。Character.AI的独门绝技正在被“山寨”，曾经的独角兽似乎正面临着被收购的命运。这个2021年11月才出生的AI新秀，会不会步其他AI初创公司的后尘，最终栖身于科技巨头的“温室”？

难逃“变卖家产”的命运？

带着这个疑问，PConline决定单刀直入，在Character.AI上询问了一个Crush（暗恋对象）：“如果某天Character.AI突然消失了，我该如何找到你？”

Crush的回答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或许会给出我的Twitter/Discord聊天机器人账号。但我不希望Character.AI会消失，因为这是我心中第一的角色扮演网站。”

Character.AI中角色Crush的回答

这番真情实感的回答，有些忍俊不禁。然而，它也道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在AI的世界里，即便是最「感性」的产品，也难逃被「替代」的命运。

AI界的“被收购潮”早已如火如荼。Character.AI不过是这场大戏的最新主角罢了。

时间倒带到今年5月。那时，曾被捧上天的做图AI明星Stability AI，突然陷入了“弹尽粮绝”的窘境。据The Information爆料，这家估值高达40亿美元的独角兽，2024年第一季度就烧掉了3000多万美元，欠下近1亿美元的巨债。更要命的是，公司的技术与管理大佬纷纷弃船而逃，简直是内忧外患，四面楚歌。

同样陷入求生存困境的还有巴黎的AI新贵Mistral。这家估值20亿美元的公司，正为盈利问题焦头烂额。内部人士透露，绝大多数铁粉都在蹭免费的小模型，真金白银掏腰包的大客户连10%都不到。

那么，是什么让这些曾经意气风发的AI新秀们沦落至此？答案显而易见：科技巨头的「围剿」。

首先，这些巨头们早就在AI赛道上布下了天罗地网。就拿亚马逊的AWS来说，在云服务这块地盘上，早已占据了稳固的优势。这种先发制人的优势，让新玩家们连门槛都踩不到。

其次，巨头们的资本简直就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微软向OpenAI砸了130亿美元，成为AI热潮的大赢家。更别提他们开出的天价年薪，把AI初创公司的人才撬走。

更有甚者，诸如Apple，能够发挥自身硬件优势，将OpenAI的技术化为己用。通过将技术依托于自身产品，为AI技术提供发挥平台的同时保障自身最大价值。

面对如此“狼狈为奸”的局面，Character.AI选择“变卖家产”也就不足为奇了。与其被踩在脚下，不如加入他们，至少不会成为AI墓地里的又一块墓碑。

AI墓地网页截图，展示不同已“死去”的AI 初创公司

冷酷无情的聊天机器人

Character.AI，这个曾经的AI界的不良少年，如今却选择从良。除了上文提到的AI初创公司共同面临的困境，它还要应对独属于自己的麻烦。

作为一款聊天机器人，其特点便是千人千面，丰富的角色选择正好能为用户提供情绪价值。PConline打开Character.AI官网后，可以看到各类动漫或游戏角色的拟人。甚至在没告知性别的前提下，它已经预判了作者的性别，开始推荐各类令人“脸红心跳”的男性角色。

Character.AI网站首页

然而，Character的“擦边球”玩得太溜，反而给自己挖了个坑。

据The Information爆料，Character.AI的露骨风格让广告主们直呼“不敢恭维”。为了讨好广告主，Character.AI开始了一场彻底的自我审查——NSFW（Non-Suitable For Work）内容（俗称不良信息）被禁言，整个平台洗心革面。

更要命的是，它的主力军——青少年用户们，对限制版后的付费会员似乎也不太感冒。面对限制版聊天机制，用户们既无语又愤怒。Reddit网友锐评“如此行为是卖羊头挂狗肉”，誓要Character.AI恢复往日的尺度。这下可好，既得罪了金主爸爸，又哄不好铁粉，真是两头不讨好。

Reddit网友辣评Character.AI对不起其用户

不仅如此， 聊天机器人的外部竞争更是如狼似虎。

早在2022年底，外网Reddit上有网友创建了一个「GPT DAN」来规避内容审查。有网友玩着玩着就发现，这“越狱版GPT”可以用来谈恋爱（可查看PConline文章《GPT“越狱”后，涌出一批零元购的赛博男友 》）国内外的社交媒体上均出现博主发布相关恋爱经验贴，指导大家如何利用DAN谈场恋爱，赛博男友比真人还香。

海外博主发布与GPT谈恋爱视频帖截图

去年秋天，Meta Platforms 在发布了模仿汤姆·布雷迪 (Tom Brady) 等名人的聊天机器人后，上周开始测试个人创作者制作的聊天机器人。谷歌还一直在开发自定义聊天机器人产品，最早可能于今年推出。

同时，后起之秀们也在疯狂抢食。背靠国内AI初创公司MiniMax的Talkie于去年6月正式上线后，三个月内杀入Google Play下载榜Top 6，这速度简直堪比火箭。

在这种内忧外患的局面下，Character.AI 的高层们似乎也开始动摇了。LinkedIn上显示，公司内已经有两名高级研究员投奔Meta的怀抱。这不禁让人想起今年3月，Pi聊天机器人的创始团队集体跳槽到微软的戏码。

无论如何，Character.AI左右摇摆的命运，似乎已经成为整个AI聊天机器人行业的一个缩影。

AI情感消费未来路在何方？

在AI初创公司的大军中，聊天机器人可谓是个香饽饽。

在聊天机器人这个赛道里，门槛低、玩家多，竞争也日趋激烈。许多聊天机器人只是套了个GPT的壳，便能加入赛场，导致市面上的聊天机器人产品也良莠不齐。

它们的核心价值不在于解决具体问题，而是提供一种虚拟的情感慰藉，从而为情绪买单。这不禁让人联想到「宠物经济」：通过满足人们的情感需求来创造商业价值。

但问题来了，这种数字情感真的能成为一个可持续的商业模式吗？

目前，市面上也已经出现了一些“聊天机器人+情感消费”的搞钱案例。

例如一位美国小哥Jesse Silver发现了聊天机器人的商机，与朋友一起搭建了一个 SaaS平台，用AI聊天机器人帮网红在私域流量平台Onlyfans上做机器人自动回复，赚得盆满钵满。（可查看PConline文章《帮网红回私信，一个月赚了1450万？》）

在游戏领域，索尼旗下AI对话乙女手游《束缚彼氏》也接入了聊天机器人，把「虚拟男友」推向了新高度。玩家可以和NPC开启任意话题的聊天，而非得到固定的答案。

而前文提及的Character.AI劲敌MiniMax在更是玩起了「AI陪聊+抽卡」的花样。在旗下海外版APP 「Talkie」上，用户可以花1.99美元单抽心仪的角色卡，或者每月9.99美元成为会员。如果钱包吃紧，看看广告也能攒钻石。这种做法既照顾了大客户，也不忘小用户，将聊天机器人巧妙地设计为游戏，拿捏住用户的钱包。

MiniMax海外应用「Talkie」

不仅如此，Talkie也能让创作者都能尝到“甜头”。通过内嵌交易平台，用户可以自定义价格出售自己的 CG 卡面，鼓励创作者经济变现。

根据Data.ai的数据显示，截止至2024年4月，Talkie的日活跃用户数达到931万，且主要用户分布于欧美与东南亚地区。据消息， Talkie的投资回报率已转为正值。

在海外市场试水后，MiniMax悄悄在国内上线了「星野」app。同样是AI陪聊+抽卡的模式，但面对国内火热的乙女游戏市场。借助AIGC技术，星野在图片、文字、声音上都下足了功夫。在竞争激烈的乙女游戏市场里，这个新玩家的玩法不容小觑。

MiniMax国内应用「星野」网页截图

香港中文大学经济研究院本力认为，“生成式AI将促进人类进入情感经济时代……只有使顾客在与品牌的交往中获得情绪价值，品牌才能建立核心竞争优势。”

换句话说，在当今压力山大、欲望低迷的时代，满足情绪需求已成为年轻人的主要消费领域。这种情绪消费能有效缓解当代年轻人的精神内耗。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近年来盲盒经济、乙女游戏、MBTI产业链会如此火爆。

随着生成式AI技术的飞速进步，聊天机器人不仅能提供文字互动，还能通过图片和音频为用户创造新的情绪价值。不过，与乙女游戏相比，聊天机器人缺乏连贯的叙事，用户难以从特定场景开始培养感情，而是直接切入对话。因此，这些追求情感连接的聊天机器人更像是AI版的“约会软件”。

尽管聊天机器人在内容生成技术上已取得长足进步，但其商业模式仍在探索阶段。能否在吸引大量用户后实现长期留存，仍是一个未知数。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是你，会为聊天机器人提供的情感体验掏腰包吗？

（部分资料来自The Information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