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最看重体面,被抄家后我和她被卖入红楼,我被迫卖身她却踩着我成了第一清倌。

涂山氏玉玲珑 2024-06-05 15:31:39

我的嫡姐最看重体面。

被抄家后,我与她一起被卖入红楼卖艺,精通琴艺的嫡姐说:「就算是卖艺也要卖得体面,我的琴只弹给达官显贵听,这些市井小民不配听我的雅乐。」

被羞辱的男客冲上去要打她,我为了护她的体面被迫卖身,而她成了红楼第一清倌人。

富商看中了她,娶她回去做正妻,我求嫡姐赎我一起走,嫡姐说:

「再等等,等我找个体面的理由就带你出去。」

我等啊等,等了整整五年,等到她成为皇城有名的贵妇人,也没等来她的相救。

我衣衫不整,当街拦了她的马车,问她是不是忘了对我的承诺。

嫡姐嫌弃地打量我:「我没有你这么不体面的妹妹。」

我哭着质问:「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这些苦衷你难道不明白?」

嫡姐嘟嘟嘴:「你如何走到这一步我都看在眼里,有何苦衷?」

因她这一句话,街上众人唾骂我是不要脸的娼妇。

我气急攻心,喷血而死。

再睁眼,我回到姐姐不肯弹琴卖艺这天。

她正梗着脖子跟男客犟嘴。

1

「我的琴只弹给达官显贵听,你这样的市井小民不配听我的雅乐!」

点她弹琴的那名男客拍桌而起,指着嫡姐的鼻子骂:「都沦落青楼了,还敢跟本大爷摆谱?!」

一旁的老鸨秦妈妈连忙上前安抚男客:「这是个刚买回来的美人,以前是官老爷家的千金小姐,性子傲着呢!您消消气,我这就让她弹起来!」

「叶清若,客人点的《高山流水》不是你最拿手的吗?快弹来听听!」

秦妈妈给她递了台阶下。

「只有宫里的皇子配听我的《高山流水》,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懂什么是雅乐?」

嫡姐却倔着性子,她抱起琴,扬言,「就算卖艺也要卖得体面!」

「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体面!」

那男客虽不是大人物,看得出来也是个跑江湖有点小钱的,被一个青楼女子再三羞辱,他暴怒而起,冲上舞台就要对嫡姐动手!

嫡姐吓得连退几步,对一旁候场的我投来求救的目光,像唤丫鬟一样唤我来救驾:「妹妹!」

我却岿然不动,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2

我叫叶铮铮,是叶清若的庶妹。

一个月前,我和她还是正三平督粮官叶府的千金小姐。

那个时候,嫡姐每日唯一的烦恼就是纠结自己的婚事,是进宫做皇上的宠妃呢,还是进东宫做太子妃呢?

「皇上那日赞赏我有才情,看得出是对我有情意的,可他有些老了。」

「太子殿下却还年轻健壮。」

她用手帕捂着自己思春的脸,「哎呀!可是人家跟太子殿下如兄弟一般,怎么做他的太子妃呀!」

「好纠结呀!」

很快她就不用纠结了。

爹爹叶宏在朝堂失利,卷入粮运贪墨一案。

叶家一夜之间被抄了家。

抄家的圣旨是对她「有情意」的皇上下的,带兵来抄家的是她的「好兄弟」太子殿下。

「叶家男丁流放,女眷一概发卖为奴!」

叶家的女眷不论之前是千金还是丫鬟,全都赶鸭子一样赶成一窝。

嫡姐难以接受自己跟丫鬟下人归在一处,她拼命闯出人群,冲到太子面前大喊:

「殿下,我是清若啊!你亲口夸过我的琴好听!」

东宫近卫拦住了嫡姐,她连近太子的身都做不到。

太子更是看都没看她这位「好兄弟」一眼,自然也不会顾及什么「兄弟情」,直接让手下打包发卖了。

3

于是我和嫡姐就一起被卖到了红楼——皇城里最大的烟花之地。

红楼阶级分明,一楼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二楼坐的是富商名士,三楼则是达官显贵的专用包厢。

嫡姐第一日弹琴,便是看到二楼三楼都没什么客人,只有一楼人多。

她心里堵着气儿呢,好歹曾经她也是叶家大小姐,多少达官显贵追在她身后求她一眼青睐。

她本以为自己就算落难了也是给那群人解救她的机会,是那些男人的荣幸。

她本以为今日二楼三楼该坐满了为她而来的富商贵人。

结果居然一个都没有!

有的只有一楼这些人,这些在她眼里的下等人,怎么配听她的琴?

她最看重自己的体面,当场就跟那个点她的男客犟了起来。

她惹怒了男客,那男客扑上来要教训她。

这种事在红楼常见,因此也没有人阻止,多是看笑话起哄的。

前世只有我冲上去,护住了嫡姐和她的琴。

姐妹之间守望相助,是爹爹流放前叮嘱我们的。

我拼命拦着男客,要嫡姐先走,转头却看见嫡姐已经抱着琴落荒而逃的身影。

她是一点不顾我的死活。

那男客的怒火全部宣泄在了我身上。

我被撕碎了衣服,当众欺辱。

我永远记得那一晚,一楼那些男人兴奋激动的起哄尖叫。

秦妈妈笑得咧到耳边的嘴。

以及躲在暗处,偷偷旁观我受辱的嫡姐。

4

我失身了。

在红楼这种地方,一旦失身,就再不可能只卖艺不卖身。

而嫡姐却在那一日之后,被人纷纷夸赞是红楼里最脱俗清高、不畏强权的才女。

那段时间,叶府抄家的风波已经过去了。

很快,就有不少富商贵人特意来红楼欣赏这位从叶府堕入红楼,却能人淡如菊、遗世独立的叶才女。

二楼三楼的客人多了,嫡姐终于肯弹她的大雅之琴了。

也有不少人对她见色起意,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会对男客说:

「我只卖艺不卖身,若实在忍不住,去找我那庶妹吧。」

「她没有我这等气节,巴不得有男客点她呢!」

于是,我成了她这位红楼才女推脱男客的工具。

而她成了红楼第一清倌人。

凭着这等名号,终于吸引来了皇城富商周荣山。

那一晚,周荣山单独带她去厢房,给了老鸨百两黄金,让嫡姐沐浴之后再来献艺。

其中的暗示已经再明显不过。

嫡姐这次却兴高采烈地准备了起来,当晚,整个红楼都能听见她对周荣山投怀送抱的魅声。

「什么人淡如菊,遗世独立?不过是想一次性攀附个豪门权贵罢了!」

「倒苦了你,成全了她的名声与富贵。」

红楼里最小的妹妹丹枫看向我,此时的我,早已被各色男人折磨得麻木,她拉了拉我的外衫,遮住肩膀上的淤青,安慰我说:

「那富商给的百两黄金是给你嫡姐赎身的定金,过不了多久,她就能从此地解脱了。」

「你们毕竟是亲姐妹,你又为她做了这么多,到时候,她一定会带你一起走的。」

我也这么天真地以为。

周荣山包了嫡姐一个月,一个月后,他正式给嫡姐赎身。

嫡姐欢天喜地地要跟着他离开红楼时,我拽住了她的衣袖:「姐姐,求你带我一起走。」

我已被折磨得支离破碎,尊严涂地,生怕她不肯,还主动下跪,给她磕头,「姐姐,这个地方再待下去我会死的。」

人人都知道嫡姐是曾经的千金小姐,有些傲骨任性是可以理解的。

他们都忘了,我也曾经是叶府正儿八经的千金小姐,哪怕我是个庶女,也知廉耻礼仪,也看重自己的清白名节。

嫡姐不能承受的侮辱难道我就能承受吗?

嫡姐看重的体面难道我就不看重吗?

我当日护她那一次,是因为这红楼里,只有她跟我是亲人。

我回护她,她却从未回报我。

就这一次,我恳求她记起姐妹之情,带我离开这等水深火热之地。

嫡姐松开了周荣山的手,她亲自扶起了我,当着众人的面柔声承诺:

「妹妹,等我找个体面的理由,就给你赎身,让你离开这里。」

我茫然地问:「我还要等多久?」

嫡姐说:「再等等吧,这是皇城脚下,那些男人虽然爱折磨你,但也不敢叫你死了。」

「你再等等,等我找个机会来救你。」

5

周荣山夸她:「清若,你真是善良温婉啊!」

嫡姐娇羞地笑了笑,而后便挽着周荣山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红楼。

我被她扔在脑后。

最开始的一年里,我还天真地盼着嫡姐来践行承诺。

她没来,我便安慰自己,一定是姐姐刚入周府,行动多有不便,才不好来救我。

等啊等,等啊等,一年又一年,等到嫡姐成了皇城有名的贵妇人,等到周荣山又一次升官发财,等到她地位攀升,都能自由出入皇宫去见那些皇亲贵族了。

我都没有等来她的相救。

直到五年后,嫡姐坐着华丽的轿子从街上路过,要去酒楼赴名媛贵族的宴会。

她出行的排场很大,有人说,她身上那件锦衣全部是金丝所制,头上随便一支珠钗,都值五两黄金。

秦妈妈说了,其实赎走我,一点都不贵,也只要五两黄金——她如今的一支珠钗而已。

那一日,我拼死拦住了她的轿子:「姐姐!你是不是忘了对我的承诺!」

丫鬟替嫡姐掀开了轿帘,她打量着我。

此刻的我,衣衫不整,浑身淤青红痕,狼狈不堪。

嫡姐用扇子捂了捂自己的鼻子:「我没有你这么不体面的妹妹。」

我哭着质问:「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这些苦衷你难道不明白?」

嫡姐嘟嘟嘴:「你如何走到这一步我都看在眼里,有何苦衷?」

因她这一句话,街上众人唾骂我是不要脸的娼妇。

嫡姐身边的丫鬟得了她的眼色,说:「哪儿来的红楼娼妇,敢来拦督粮官夫人的轿子!给我打!」

那群侍卫嫌我脏,都不用手,直接上脚踹我。

嫡姐的轿子从我的身躯上踏过,她依旧没有回过一次头。

我气急攻心,当街吐血而死。

6

再睁眼,我已经重生回嫡姐第一次弹琴献艺这天。

「妹妹!救我啊!!」

那男客已经逼近了她,嫡姐抱着琴大声朝我呼救。

我一动不动,笑着回她:「姐姐,人的体面是要自己挣的,别总指望我来给你啊!」

嫡姐看我的眼神一变,如同之前在叶府那样,她只要脸色一变,便可以随意用嫡女的威严处置我。

可这次,她自身难保了,没有我的挺身相护,那男客已经抱住了她的身体。

她的琴摔在地上,衣服被蛮力撕扯开!

嫡姐惨叫挣扎起来,那男客力气极大,嫡姐挣脱不开。

我的胸口翻涌出一阵恶心,因为前世,我也是被这么当众羞辱的。

但我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痛苦,我取过自己的琴,登上舞台,坐在嫡姐方才坐的位置上。

大大方方地,开始弹奏那曲《高山流水》的雅乐。

我的琴艺,修得不比嫡姐差,只是从前在叶府,碍于嫡庶尊卑,总要藏拙。

如今在这红楼,我要用自己的琴,给自己争一分有尊严的立身之地。

琴声争鸣,不少男客的注意力被我吸引了过来。

还要多谢嫡姐方才坚持要的体面,让这群一楼的客人以为《高山流水》真是自己不配听的大雅之乐。

如今有人主动弹给他们听,还弹得大方投入,给了他们充分的尊重。

「听说这位也是叶府千金啊,只不过是庶女。」

「都到红楼了,还讲什么嫡庶尊卑?就跟堕了青楼还要体面一样,不识好歹!」

「我看这庶女,可比那个嫡女识趣多了。」

有人陶醉琴声,也有人故意刁难地问:「方才你姐姐死活不肯弹这所谓高雅之曲,怎么你倒肯了?不要你的体面了?」

满座哄堂而笑。

我手下琴声不绝,眼眸微抬,笑着道:「此曲王孙贵族听得,诸位自然也听得,雅俗共赏,才是正道。」

「妾身的体面,还要请诸位成全。」

众人皆是一默,继而有人叫好。

有人要点我,秦妈妈看我大受欢迎,主动跳出来说:

「我们这位铮铮姑娘,今后只卖艺,不卖身!」

我嘴角一勾,琴声中,混杂着嫡姐在那位男客身下的惨叫声。

可我只专心弹琴——姐姐,这一世,我只成全我自己。

7

这一晚,我吃到了被买进红楼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前世,我和嫡姐刚被卖过来时,因为不肯认命,被关在后院。

后院里还有很多跟我们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卖进红楼遭受苛待的女子。

那段时间,送过来的饭菜都是馊的,只有馒头能吃,但一顿也只有五个馒头,十个人吃五个馒头,便要去抢。

我跟嫡姐养在深闺多年,而其他女子多是佃户卖来还债的女儿,她们自小接触农活,身体好,力气也大,我根本争不过她们,就让嫡姐和我一起去抢馒头,多个人总是多双手。

嫡姐却说:「就算是被发卖进这种地方,我也要活得体面,抢食是狗这种畜生才会做的事,我可是叶府大小姐,怎么能做如此不体面的事?」

她说着,还鄙夷地看了一眼那些抢馒头的人,可她饿了多日,分明也很想吃那些白花花的大馒头。

我劝不动她,只能自己挤进去抢,好不容易从别人手里撕走半个馒头,却被人推了一把摔倒在地,还未爬起来,手上的半个馒头已经被嫡解夺去。

「你可别把馒头摔脏了!」

她一边嫌弃,一边用手把馒头皮剥去一层,然后趁我摔倒还未爬起来,她已经把馒头大口大口地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抹了抹嘴角,看着那群抢到馒头狼吞虎咽的人说,「为了一口吃的这么争抢,真不体面!」

在后院的那段时间,我时常饿得头晕眼花,不能思考,而嫡姐总能体面地填饱肚子。

后来,她成了红楼才女,每一顿饭都能吃得丰盛,却从来不肯让我上桌与她一起吃饭,因她嫌我被无数男人碰过:

「妹妹,你没了清白也就没了体面,失了体面的人,不配跟我坐在一张饭桌上用饭。」

8

现在,这桌丰盛的菜肴全部属于我。

嫡姐也被那个男客放出来了,她眼里带泪,自己梳过妆,强撑着体面,只是双腿有些颤抖。

一旁的秦妈妈见怪不怪:「第一次接客都这样。」

嫡姐却忽然冲上来抓着我的领口大声质问:「你刚刚为什么不帮我?!你害我没了清白!」

「我如何帮你?!若我帮了你,现在没了清白的人就是我了!」

我当即吼了回去,「怎么,姐姐的清白重要,我的清白就不重要了?!」

「你自己同意要弹琴卖艺,上场了却装起清高,自己惹来的男客,你自己受着!」

我吃饱了饭,力气大着,一掌甩开了她的手,厉声警告她,「叶清若,我再告诉你一遍!你在这红楼想要体面,就自己去挣!我不会再做你的垫脚石了!沦落至此,谁也不比谁高贵!」

嫡姐震惊地看着如今的我,她想不明白,昨日还对她言听计从的庶妹,怎么忽然就不好摆弄了。

她咽不下这口气,肚子却饿得一直在叫,伸手便要去抓盘子里的鸡腿。

我直接拿筷子打了她的手背:「这不是给你准备的饭菜。」

「我吃一口也不行吗?」

我学着她前世讥讽我的刻薄语调:「你没了清白也就没了体面,失了体面的人,不配跟我坐在一张饭桌上用饭。」

嫡姐如遭雷击:「叶铮铮!我是你嫡姐,你怎么跟我说话?!」

我笑了:「你从未把我当妹妹对待,我又何必当你是姐姐呢?」

「你!!」

她硬要伸手去拿鸡腿,这次,却是秦妈妈重重打了她的手:「红楼有红楼的规矩!谁能得客人喜欢,谁就能吃上等菜品!」

她瞥了嫡姐一眼,「像你这种进了窑子还装清高要体面的人,只配继续吃馊菜馊饭!」

说罢,便有两个丫鬟端来馊掉的饭菜,放到嫡姐眼前。

嫡姐咬紧下唇,忽然下定某种决心:「我也可以弹琴,我也可以卖艺!」

「你今日大庭广众之下失了身,今后卖艺也不会有人买账的!那群男人只会馋你的身体!」

秦妈妈话未说完,嫡姐已经抱起自己的琴,当场炫了一段她的指法,琴音婉转绕梁。

她当初毕竟是按照太子妃的标准培养的,这手琴即便在宫中也拿得出手,能得太子一声赞赏。

秦妈妈惊在原地:「不愧是大家族培养的闺秀,确实有两手,那就破一次例!」

她一合计,「两日后,我为你们办一场琴艺比试!谁更受客人们喜欢,谁就是我红楼第一清倌人!」

秦妈妈知道这是个赚钱的好噱头,兴高采烈地去准备了。

她走后,嫡姐又恢复了趾高气扬,她挑衅我:「爹娘当年可是请了名师来调教我的琴艺,我若是认真露一手,你这个半路出家偷师学来的玩意儿,也配跟我比?」

「怎么,姐姐如今倒不在乎体面不体面了?」

我学着她前世那种刻薄歹毒的目光,打量她全身,然后嗤笑着开口,「接过一回客的人,确实是不一样,姐姐的体面莫不是在裙下,丢了一回就彻底不要了?」

嫡姐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我一句话浇灭,她恨恨地说:

「你等着吧!我今日所受之屈辱,会成为你今后在红楼每一晚的噩梦!」

9

两日后的琴艺比试,秦妈妈花了不少工夫吆喝。

昔日的千金小姐为博诸位郎君一笑,要在红楼的擂台上姐妹互斗。

这等两女相争只为博君一笑的桥段,正中那群男人的喜好。

这一日,红楼一楼坐满了客人,连走廊里都站着不少看热闹的男客。

二楼也来了几位富商,可三楼依旧没有贵客。

如今离叶家被抄家也才刚过一个月的时间,朝中那些达官显贵都想避嫌,不会轻易跟叶家的落魄千金扯上关系。

但和前世一样,只要再过一段时间,那群有权有势的男人也会按捺不住性子来红楼观赏。

我一定要在三楼来贵客之前,坐稳红楼清倌人的位置,只有保住清白,日后才可能攀上贵人离开此地。

姐姐前世走的那条攀附之路,虽踩着我的尊严和尸骨,却也是唯一的自救之道。

我也该化为己用了。

比试开始前的半个时辰,我在后台手忙脚乱地自己梳妆。

红楼的妆跟闺阁里的女儿妆不同,要极尽妩媚之态,我不得其法,花钿老是贴歪,一旁的丹枫看不下去,上前帮我的忙。

「你怎么连妆都不会上啊?你姐姐那边可是向秦妈妈要了涂脸的金粉,等上了台,她的脸会亮晶晶的,可你呢,连花钿都不会贴。」

她一边嫌弃,一边却细心地为我重新贴起花钿。

我感激地看着丹枫。

前世我在红楼,也只有丹枫这个最小的妹妹待我是真心。

我被嫡姐弃置红楼的那五年里,多亏丹枫扶助开解,我才撑着活了下去。

后来我狼狈不堪地死在街上,亦是丹枫典当了首饰为我收尸。

「谢谢你,丹枫妹妹。」

丹枫被我无比真诚的道谢吓了一跳:「少肉麻我,你这腮红涂得跟猴屁股一样,擦了重来!」

她一边为我涂脸,一边感慨,「红楼是个吃人的地方,亲姐妹到了这里,也能反目成仇。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也喜欢内斗,斗来斗去得了什么?还不是被抄了家,什么都没了。」

丹枫人小,话却说得通透。

前世我也如她这般想,落入困境,便该姐妹和睦,守望相助,日子总能越过越好。

可嫡姐不是这么想的,她只想成全她自己的体面。

那这一世,也别怪我跟她争到底了。

妆刚化好,外面忽然一阵骚动,我生怕有什么变故,立刻往窗外瞧,只见一群带刀侍卫,列队上了三楼,秦妈妈亲自上楼招待。

三楼最上等最尊贵的包厢,今夜——居然亮灯了!

「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

丹枫也惊了,她来红楼几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排场!

我细看那群带刀侍卫的穿着,心猛地一提——那分明是东宫侍卫的制式!

包厢里烛火通明,映出一道挺拔的身影。

秦妈妈的影子明显朝这人跪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抬手,秦妈妈才站起身,也始终弯着腰不敢直视这位贵人。

我捏紧衣袖,若我没猜错——来的就是太子萧宸弋!

我神色凝重,萧宸弋从不近女色,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来红楼这等地方?

还带着大批侍卫,这排场像是要抓朝廷重犯!

这场面让我应激一般回忆起当日叶府被抄家的恐慌,我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

掐算时间,前世这个时候——流放中途的爹爹出逃了!

叶家卷入的粮运贪墨一案,不仅事涉前线军饷,更是太子与齐王夺皇位中的一环。

原本叶家被流放,此事已算告一段落,如今爹爹跑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暗中两股势力都在秘密搜捕。

而今夜,叶家落魄千金互斗已经在皇城传开,若爹爹逃到了皇城,一定会来看这场比试。

太子——是来守株待兔的。

10

我能认出来是太子,嫡姐自然也能。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已经浓妆艳抹的叶清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紧张又兴奋,「他一定是为我来的!」

「我就知道太子哥哥不会这么绝情,那日来抄家时,一定是心疼我了,只是那时人多不好明着表现,他今日一定是来救我的啊!」

一楼锣鼓一敲,管事大喊:「琴艺比试,马上开始!」

旁边的婢女翠桃提醒叶清若:「清若姑娘,今日你是第一个上台,该准备上场了。」

翠桃也是临时派来侍候她今晚这一晚的。

「不行,我不能上台!」

「太子殿下肯定想要个体面的太子妃,我若是当着他的面在这种地方给别的男人弹琴,他肯定会吃醋会生气的啊!」

叶清若越想越打定主意,她打开房门,想冲去三楼见太子爷,脚刚踏出去,又折返回来,「不行,要让太子殿下自己来见我!」

「他当日抄家时那样待我,我自然是要生气的!我若是一点脾气没有,他日嫁入东宫,岂不是被他随意拿捏?」

「现在叶家倒了,我若是还自降身份,以后在东宫还有什么体面可言?」

叶清若越想越得意,她叫来翠桃,命令她,「你去三楼,请太子爷来见我。」

「我?」翠桃指了指自己,「你让我一个红楼婢女?去请当朝太子爷?下三楼?来房里?见你?」

与此同时,一楼舞台上,管事高喊:「请叶清若姑娘登台献艺!」

翠桃催她:「姑娘,你该上台了,底下的男客都等着!这才是正事!不然下面的客人是要砸场子的!」

「你听不懂人话吗?」

叶清若笃定今晚她就能离开红楼被带进东宫,立刻开始摆世家嫡女的谱,自然也不会管一楼那群男客。

「你去告诉太子殿下,清若今夜只为他弹琴!」

「我马上就是太子妃了,还怕下面那群下等人砸场子?」

翠桃在红楼这种地方待久了,自然是机灵的。

这叶清若看着是神志不清了,一个沦落红楼还失了身的风尘女子,竟然还想太子屈尊来见她?

她要是去传了这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翠桃说:「姑娘既然认定自己是太子妃,太子自然愿意见你,不如你亲自去?」

「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叶清若抬手就要打翠桃,翠桃却反扣住她的手:「还当自己是大小姐呢?老娘告诉你!我管你曾经是谁!未来是谁!眼下你与我都只是这红楼里的女人,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还没在这里混出名堂来呢!秦妈妈让我今夜来侍候你已是给了你脸面,你别给脸不要!」

翠桃推开了她,叶清若咬牙切齿:「我便亲自去见!翠桃,等我成了太子妃,有你哭的时候!」

翠桃不屑一笑:「来红楼疯了的女人我见了不少,像你这么癫的还是头一个!」

与此同时,一楼的男客迟迟等不到人,已经开始抱怨起来。

管事又催第三次:「请叶清若姑娘立刻上台!!」

这是最后通牒。

「叶清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去见太子,必定会误了一楼表演的时辰,台下那些男客可不是能讲理的,他们若是砸了场子,你在这红楼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翠桃的警告,叶清若置若罔闻。

她疾步往三楼走去,嘟囔着:「我马上就是太子妃了,还怕你们不成?」

「我的琴,只弹给太子爷一人听,这是我的体面!」

我看着嫡姐一路跑上三楼,她笑得满脸春风,仿佛是要去投奔夫君一般。

她一亮明身份,那群侍卫竟真的让她进去了。

丹枫一看,惊了:「她这是要去抱太子爷大腿吧?」

我淡定地整理衣服上的金色披帛:「若自己立不住,抱谁的大腿都没用。」

「看来姐姐今晚是不会上台了。」

我确实忌惮她的琴艺,因此还留了后手。

但看如今的形势,嫡姐又犯蠢了。

那我的机会——可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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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氏玉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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