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上将刘亚楼,曾在苏联伏龙芝军事学院深造,解放战争时担任过东北野战军参谋长,司令部内的数字代号为“103”,仅低于林、罗二帅。其实在四野的一众名将中,资历、战功与刘亚楼相当者不少,但大家普遍很信服他,甚至带着些许敬畏。论科班军事素质和实际指挥能力,刘亚楼确实是我军极为难得的复合型人才。
除了公认的军事才能外,人品也是一个重要方面。刘亚楼脾气火爆性格强硬,但他好在讲道理,逻辑和思路极为清晰;将军带兵时常发火,然而却不是乱发脾气,处事十分公正有理有据。因为文化素质高,刘亚楼得到毛主席钦点,成为新中国首任空军司令员。这个现代化军种比较特殊,起初我军内部没有那么多懂技术、有文化的空军干部,所以吸收了一批原国军起义、被俘人员。
刘亚楼对下属要求一向严格,但他能充分考虑内部实际,管理方式还是非常灵活的。1950年夏季空军机关组织活动,晚上到剧院看戏。刘亚楼不爱坐前排,快开场时找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除了舞台外,剧场里面黑呼呼的,谁也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刘亚楼正在观看节目,忽然发现有人伸出一只脚,竟搭在自己旁边的椅背上。
这种行为属于陋习,很令人反感,谁愿意脑袋旁边被人搭上一只脚呢?刘司令很生气,呵斥道:你这是什么习惯?给我把脚收回去!那人冷不丁被训了一句,也很不高兴,大声问刘亚楼:我爱放哪就放哪!敢管我?你是哪个单位的?刘亚楼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剧院里都是空军的人,什么哪个单位呢?没有一个人的职务能比刘亚楼更高。
发生争执后,大家都扭过头来看怎么回事,很快有同志认出了司令员,吓得脸都白了。旁边的人赶紧叫那人把脚收回去,不要再进行任何争辩。气氛凝重,此人仿佛也察觉到异样,慢慢把脚放了下来,不再说话了。刘亚楼没有发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听好,我叫刘亚楼,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空军司令员。这算是清晰回答了那句“你是哪个单位的”。
刘司令员的随行秘书要把此人叫出去,进一步处理,刘亚楼却摇摇头,示意秘书坐下,大家得以继续看节目。后来秘书问首长:为什么不教训一下那个没有礼貌的干部呢?刘亚楼答道:我看他的言行作风,不太像我们队伍里的老同志,很可能是“解放”过来的。对于这样的人,还是要慢慢引导教育,不能操之过急。
刘亚楼的推断,是非常准确的。那名不礼貌的干部,是刚从外地调到北京的技术科长,没怎么见过刘亚楼的真容。之前此人在国民党空军服役,有相关工作经验,所以建国后获得了继续发挥所长的机会。从他的肢体语言和大呼小叫的态度,可以看出身上的官僚习气严重,还没真正融入人民军队。刘亚楼对建国初期的空军部队构成情况,是非常了解的,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成分”。
首长放了他一马,没想到这个科长后来又生事端。1952年打击“三反”,此人被查出借职务之便,贪污公款数千元,真是恶习难改。在特定的时代背景下,他很有可能被枪毙。刘亚楼听说此事后,却认为罪不至死,况且相关规定也不够明确。最后这个科长保住了性命,只被开除出军队,他对刘亚楼感激得五体投地。
其实刘亚楼原则性很强,但在坚持大方向之下,也有心软的一面,并不是很多人印象中那样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他的这个特点,跟开国元帅里的彭老总有些许相像。几年后中苏关系变化,曾经的“老大哥”翻了脸,撤走全部在华专家。空军部队自然也受到波及,如此一来基本不需要俄语翻译了。中央决定裁撤一些岗位,不少人面临复员。刘亚楼却坚决不同意,表示空军里的俄语人才“一个都不准动”,全部留用或转到其他岗位。这就是真性情的刘亚楼,难怪下属信服他、敬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