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父时常给我送菜，媳妇怀孕后他便没来过，直到我回家才看到这幕

我结婚后的第一年，母亲就去世了。其实我和大姐都知道，她是在凭着一口气一直坚持到我结婚的，或许看不到我结婚她不放心吧，就那么一直催着我结婚，后来，在继父的帮助下，我也终于把婚给结了。那个时候母亲的气色似乎也是好了很多，我们都以为这是喜事给冲的，也就放心了不少。因为结婚借了不少钱，我和媳妇就商量先不要孩子，等还了2年的账之后再生孩子，反正大姐已经有了孩子，母亲也看到我们有孩子了，这心里也该踏实一点。

也或许母亲深知我们的意思，在催孩子这件事上，从来没有过于着急，只是催着继父经常出去打工赚钱，还开玩笑的时候，如果我媳妇生了儿子，他这个做爷爷的也要出钱帮忙娶媳妇，继父虽然跟我都在市区工作，但是他来的不多，来了也是因为母亲嘱咐他过来送菜，但从来不过夜，尤其是在母亲走后，我媳妇怀孕的时候，他更是不来了，直到那天我回到家，才看到这一幕，这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

1.

母亲最后一年，其实给我的感觉像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也没有，我和大姐都放心了不少。

母亲一直催着继父出去打工，还说要多赚钱，帮我还账，还说我现在不敢要孩子，就是因为压力大。

其实继父已经做的很好了，在结婚这件事上没少帮我，他一直干工地上的活，兜里的那点钱都用在家里了，说起来，继父已经是拼尽全力。

母亲一个人在家生活，平时种菜种地，继父偶尔回家一趟，母亲就让他返程的时候带上蔬菜，给我送过来。

每次继父都是急匆匆的来，急匆匆的走，几乎是没有在我家过过夜，几乎是没有过。

那菜，都是洗干净的，一点泥土都没有。继父说是我母亲安排的，每次从地里弄过来很多蔬菜，继父就在院子里清洗干净，然后再给我带到城里来。

母亲说洗干净了好，这样就弄不脏我家的地板。我曾说过这个问题，完全不用在乎，大不了再拖地，这又费什么劲呢。

或许吧，或许母亲是节省了一辈子，总觉得在城市里生活，哪哪都需要钱，那水也是很金贵，她就说能在家里洗干净了，就不要让我费劲。

母亲说什么，继父就做什么。

继父来我们家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人比较闷，不爱说话，但是做事情，从来都是很麻利的，尤其是对待母亲，态度很好很好。

当然，继父对我和大姐态度也是很好。

他来我们家的时候，大姐已经有了记忆，或者说，能够记得我们生父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很小，家里还有一个多病的奶奶，母亲一个人照顾三个人，实在是力不从心，那年母亲跟着舅舅出去打工，第二年回来的时候，就把这个继父给带回来了。

我很小，不懂事，也就接受的很快。

奶奶自知她身体不好，母亲一个人照顾一个家也是难为她了，所以奶奶也没有什么意见，奶奶说，只要真心实意对我们一家，什么后爹不后爹的，那都是亲爹。

只是大姐有点排斥，排斥这个男人忽然间来到我们家，排斥母亲让她喊这个陌生的男人叫一声爹，排斥他给她做的一切饭菜。

上学不让送，衣服不让洗，饭菜不让做，大姐对这个继父还是有点情绪的，甚至很多时候，大姐就抱着我在村口玩，哪怕自己睡着觉也抱着我，就是不让继父抱我。

后来我也能够理解，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也是像大姐一样对待继父吧。

然而，他来了，也住下了，这日子，还是得过。

2.

我们家种了棉花，那个时候忙得很，我就在地头坐着，继父和母亲还有大姐他们去地里拾棉花。

也不知道是虫子还是因为叶子个拉的，等晚上的时候，大姐身上起满了红斑，而且还发烧。

继父就抱着大姐去了村里诊所，那医生给大姐打了点滴，但大姐还在哭闹，母亲就坐在旁边看着她。

那个时候天已经很黑了，母亲一个人坐在她身边。继父此刻已经出去有一段时间，两个人说话间，继父忽然间回来了。

他手里拿了一包火腿肠，还有两件衣服一瓶水，说话间已经给母亲披了衣服还把那火腿肠给撕开。

可能现在很多人都不屑吃火腿肠，但在我们那个时候，这可是稀罕物，平日里只是舍得买一根吃，一包的量，那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买。

然而刚刚继父出去，就是想买点火腿肠让大姐吃，让她吃了，也就忘记疼痛。

两瓶，打了很久。

继父让母亲回家看我，他留着看大姐。

等夜很深的时候，继父又抱着熟睡的大姐回来了。

经过这件事，大姐对继父的态度，其实也没有好转到哪里去。

只是觉得他，在做样子。

但母亲就说，这是一个长久的事情，急不得。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后来大姐也没读几年书就出去打工，老家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次，所以她见继父的频率也少了很多。

我上高中上大学，一方面是继父给我拿生活费，另一面就是大姐在给我出钱。考上大学那年，大姐也带回来她的男朋友了，大姐很开心，给我拿了不少钱。

而继父呢，已经开始计划给我在农村盖楼房了。

我们那个家，是父亲结婚的时候盖得，是三间瓦房，很小，关键是年代久远，夏天老是漏雨，尽管说修了一次又一次，但是一点用都没有，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从上面掉下来一块干巴巴的土块，刚好掉进面汤里，实在是没法吃饭。

只是那些年，奶奶还在，如果扒房子，继父担心奶奶受不了外面风吹，对老人也不是很好，所以就一直没有动工。

如今我考上大学，未来几年可能就是谈婚论嫁的年龄，老家，也该有个房子了。

3.

我结婚，继父没少帮忙，他拿出来所有的钱，也帮我找了很多很多人，我结婚的时候，亲朋好友来了几十桌，这是出乎我意料的。

我很清楚，这些人，都是继父这么多年在村里给我积攒下来的人情，这些年，如果不是他和母亲一直在跟村里人有人情往来，我的婚礼，哪能这么热闹呢。

结婚之后，一般情况下，家里人都会催着生孩子，但是我们家没有。

一来是没钱，二来，也确实需要还账。

母亲就一直催着继父赶紧出去赚钱，让他好好赚钱，不要考虑家里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母亲，身体已经不大好，只是我结婚之后，她气色好了不少，我们都以为是母亲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继父也放心了，便开始一直在外打工。

继父就在市区干工地，其实离我家不算是很远，我和媳妇也多次让继父到我家里住，干嘛还要去租一个小黑屋呢？夏天的时候闷热，冬天的时候寒风刺骨，何必受那个罪，我这房间里冬天开了地暖，也很舒服。

但继父没在我家住过，哪怕是吃了晚饭，也要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里睡觉，怎么劝都劝不住。

继父来我家，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第一就是送菜，第二就是给钱。

说实话，我们结婚后盘算了一下，外面欠了确实不少钱，但我和媳妇就坚决不要继父的钱，欠多少，我们都自己还。

我知道，这些年如果没有继父，我们这个家不可能过得这么好，尤其是母亲病了，继父一直陪着她，家里大小事，也几乎都是继父在做，我和大姐，就是个孩子，虽然年龄不小了，但村里很多事情，家里很多事情，还是不会做，也不懂怎么做。

母亲心疼我们，总是想着给我们更多的东西，总是使唤继父做这个做那个，每次我都看不下去，就让继父歇息一下，然而继父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是一个停不下来的人。

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母亲就走了。

母亲走了一年多，我媳妇，怀孕了。

说来奇怪，以前继父还经常给我们家送菜，当然，排除母亲的嘱咐之后，他也会经常主动过来送菜。

但是自从我继续结婚之后，他就很少来了。

不管这么说，他终究是我继父，也是家里人，这长久时间不见，心里还是挺担心的，甚至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心神不安，于是就找了个星期天，回了一趟家，看看怎么回事。

那次回家后，我就忽然间发现，继父似乎是老了很多很多，不再是像我印象中的那般模样。

是年龄大了？还是因为母亲走了他伤心？还是因为，这个老家，楼房盖起来了，但却只有他一个人住呢？

我不知道，但看着很心酸。

4.

院子被继父收拾的很干净，没有什么杂草，在西边，有一块被圈出来的地方，那是以前母亲种菜的地方，母亲走后就荒废了。

只是现在看来，又被继父给重新收拾了起来，又种上了蔬菜。

关键是我看到，继父也种了不少树。

有梨树，有柿子树，关键还有葡萄树。

家里人都知道我媳妇喜欢吃葡萄，继父每年夏天的时候，都会给我们送过去很多，那些都是他工友家里的葡萄，每次都是继父让工友回家的时候帮忙给带回来一些，每次拿到手之后，他就迫不及待的给送到我家里去。

往往，都是急匆匆的喝了一口水，坐下来说会话就走，也不在家吃饭。

我们总劝他留下，但继父很少同意。

如今，院子里，已经有了几棵葡萄树。

是幼苗，个头大概80公分左右。

继父说，长三年，三年就可以吃到葡萄了，到时候你孩子也能够吃，时间刚刚好。

那梨树柿子树，也是如此。

在树旁边，是一个鸡窝，里面大概有十几只小鸡仔。

很小很小的那种小鸡仔。

我这时候才知道继父这段时间怎么一直在家，原来是在家养鸡。

继父说，自己养的鸡下的蛋，会比较好吃一点，孕妇就该多吃一点，到年底的时候，也不用去集镇上买那种鸡了，咱自己就有好多鸡可以吃。

我没想到，这么久不见，继父原来是在家里弄这些东西。

种树，养鸡，偶尔出去赚钱。他说给孩子办满月酒的钱，必须是他这个做爷爷的出钱，谁都不能够争。

我笑笑说，不争，说都不争。

中午吃过饭，我们就坐在院子里晒暖。

我就忽然间发现，继父真的是老了，头发白了不少，人也糙了不少，就连那眼神，也没有以前清澈了。

胡子也白了一点。

忽然间想起来，以前继父都是一个干净利索的人，从来不是胡子拉碴的样子，如今，怎么就变了呢？

是自己一个人在家生活的原因吗，还是因为母亲不在了？

我见他，偶尔一个人发呆，偶尔一个人坐在家门口闭目养神，有邻居经过家门口的时候，那人给他打招呼，他会像以前一样，每句都会回应一下，还会让人家停下来歇会，这一点，倒是像从前。

只是，没了那么多的激情。

老了吧，或许是老了。

看到他的这一幕，我心里，也万般不是滋味。感慨万千。

年纪大的人，更愿意呆在老家生活。

继父问我什么时候返程，我看了一眼媳妇之后，就跟继父说，先不回了，在家休息两天再走。

继父看了看我，显然，我的话让他吃惊，让他意外。

随后他就笑了笑说，不走好啊，那我一会去集镇上买点肉，咱几个在家好好吃点。

我说这个季节，何必吃肉呢，吃点榆钱不是挺好，或者是地里的野菜。

继父一拍大腿，说“哎呀，我忘了这事了，现在正是吃野菜的时候，你们等着，我现在去咱地里找野菜去，现在野菜可多了，够吃的，够吃的。”

我想跟着他去村外的地里，但继父没让我去，他让我在家陪着媳妇，自己骑着车子，一溜烟的就出了村子。

这一刻，我忽然间就感觉回家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