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晓玲,今年36岁。回想起来,当年我为什么会选择做保姆,完全是因为家庭的经济压力。我是农村出身,父母靠种地为生,家里还有两个上学的弟弟,生活拮据。为了减轻家人的负担,我毅然决然来到北京这座陌生的大城市谋生。
雇主是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世家大户人家,姓王,家里祖上做过大官。王家有两口子和一个儿子王浩,儿子当时只有6岁。先生王成功是个生意人,妻子王淑珍是个纨绔大小姐出身。起初见到他们,我就觉得两人性格判若云泥。王成功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说话动作都很有分寸;王淑珍则是个钻石小姐,脾气很古怪,动不动就发火。
"晓玲啊,这就是你以后的工作环境了。"王淑珍指着院子里的景致对我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有任何需要尽管开口。"
王家夫妻俩个人的性格可谓是天壤之别。王先生为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从不发火骂人。有一次我不小心打碎了一套价值不菲的瓷器,吓得我就地磕头认错。没想到王先生竟然笑着说:"没关系,这只是件死物而已,比不上你的命更重要。"相比之下,王太太就阔气多了。她脾气古怪,动不动就发火骂人,稍有不顺心就把我臭骂一顿。
有一次,王太太让我准备些小吃招待她的姐妹淘。我按她的吩咐买了许多好吃的,可是她的朋友们品尝后直摇头,说这些小吃太普通了,一点也不高雅。当时我就被王太太臭骂了一顿,她当着朋友的面痛骂我没有品位,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羞愧难当,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作,生怕她把我扫地出门。
有一次他在学校把老师的跷跷板给砸坏了,被老师狠狠训斥一顿。回到家里,王太太见了更是狠狠骂了他一顿,说他是个没出息的东西,将来一定是个败家子。看着小王浩被骂得眼泪汪汪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他拉到一边安慰他。我说:"小浩啊,你还小,谁小时候没犯过错误呢?只要你能从错误中吸取教训就行了,妈妈是为你好,你可别往心里去。"
小王浩听了我的话,眼泪很快就止住了。他抽抽搭搭地对我说:"晓玲阿姨,你说得对,我一定会好好改正的。"看着他乖巧的模样,我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王家的佣人并不多,但是我们彼此很团结,就像一家人一样相亲相爱。有了他们的帮助,我才能渐渐适应这种上流社会的生活方式。我们经常相互取经,交流体会,共同进步。大家也都很喜欢小王浩这个活泼可爱的小主人,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孩子一样疼爱。
这些年王家的变化也很大。王先生做生意遭遇重大挫折,从阔绰的生活一下子落魄到勒紧裤腰带的地步。由于资金周转不畅,王先生的工厂被迫停产,很多员工被迫下岗。王太太也不得不卖掉了许多值钱的首饰和古董,好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小王浩虽然年纪尚小,却也看出了家里的困境。他曾经很淘气,现在却很少闹腾了,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任性妄为。有一次,我看见他把自己的零花钱存钱罐打开,把里面的钱全部拿出来,然后把存钱罐还给了王太太。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我们家现在很穷了,我要学会节俭,把钱都给妈妈,让她自己决定怎么用。"看着他这么乖巧懂事的模样,我真是又惊讶又感动。
小王浩也长大成人了,从前的顽皮捣蛋已经不见踪影。他的为人处世越发稳重,对父母也更加尊重有加。他高中毕业后就参加工作,为的就是辅佐父亲渡过难关。他工作非常努力,很快就展现出了过人的能力,成为公司的骨干力量。有了他的帮助,王先生的公司终于走上了正轨,家里的生活也终于重新富裕起来了。
就在去年,王家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王先生因病突然离世,年仅六十有三。那是一个平常的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去给王先生端早点。没想到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他浑身冰冷、毫无呼吸。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叫来了王太太和王浩,可是为时已晚,王先生已经永远离开了我们。
王太太简直悲痛欲绝,她嘶声力竭地大哭,声音响彻整座院落。看着她泪流满面、万分伤心的样子,我也禁不住热泪盈眶。王浩虽然没有大哭,但眼睛通红,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脸上写满了痛苦。我们三个人就这样互相拥抱,在院子里痛哭了很久。
我和其他佣人也被指派了不少工作。有人负责准备丧礼用的祭品,有人负责布置灵堂,还有人负责照顾前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我的工作是准备每天的饭食,因为根据习俗,在这段时间里王家人都不能下厨做饭。我们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只求给老爷一个体面的离世之路。
就在我徘徊犹豫的时候,王浩找到了我。他的眼睛因为哭泣而红肿,但表情坚定有力。他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晓玲阿姨,您就不能再留下来一段时间吗?现在家里只剩下我和母亲两个人了,我们更需要您的照顾和陪伴。"
我紧紧地拥抱住王浩,安慰他不要伤心。我说:"好啊,我会留下来继续照顾你们的。你们就是我的家人,我怎么能抛下你们独自离开呢?"
王浩的话说醒了我。是啊,这么多年来王家就是我的家。尽管我并非是他们的亲人,但他们对我的关爱之情却丝毫不比亲人差。
血浓于水的亲情固然重要,但有些感情却并不亚于亲情。我和王家人之间,早已培养出一种超越血缘的亲密关系。
我也见证了小王浩的蜕变和成长。从一个淘气的小男孩,到现在谦逊有为的青年人,他的每一个变化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我为他的进步感到无比自豪,就像一个母亲为自己的孩子自豪一样。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了雇主和仆人,我们就像是一家人。
生命的价值不在于你拥有多少钱财,而在于你是否被人关爱、被人需要。哪怕你一无所有,只要有人真心关爱你,你的生命就是幸福和圆满的。反之,哪怕你拥有亿万财富,却缺乏关爱,你的生命也将是空虚和苍白的。
我很庆幸自己能够遇到王家这样一个充满爱的大家庭。尽管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比血浓于水更加珍贵。正是这份感情,让我的生命变得丰盈而有意义。
好吧,我答应你们暂时留下来,继续照顾你们母子俩。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将来有了自己的家室,一定不能把我这个老太婆晾在一边。"
王浩听了,高兴得合不拢嘴:"当然当然,晓玲阿姨您就放心好了,将来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孝敬您的!"
渐渐地,王太太的伤心情绪慢慢好转了,她开始重新打理家务事物,过上了正常的生活。虽然偶尔还是会伤感地想起已故的丈夫,但她的情绪已不像之前那么阴郁。我看在眼里,心里也为她感到高兴。
王浩这段时间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去了。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所有的重任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虽然工作非常繁重,但他却从不喊苦喊累,而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有时候我真担心他会过度操劳,但每次劝他节制时,他都会笑着说没事。
尽管王先生去世了,但王家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温馨有爱。王太太和王浩经常会一起到庭院里散散步,闲聊家常。有时我也会加入他们,三个人无所不谈,就像一家人一样其乐融融。
"当时要不是有晓玲阿姨在,我可能会误以为你是个不着调的坏孩子呢!"王太太笑着说。王浩听了也笑了,他拉着我的手说:"是啊,要不是有晓玲阿姨的开导,我小时候可能会误入歧途呢。"
我被他们母子俩的话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当初我也只是凭着自己的经验教导王浩而已,从没想过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力。不过看到他们如此亲热无间、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我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在王家工作这么多年,让我深深体会到了人生的意义所在。
我很庆幸在这个城市里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虽然我和王家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们之间的感情却远比血浓于水。这些年来他们对我的关爱就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让我的生命变得无比温馨而幸福。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年我没有来到这个家,我的人生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模样呢?也许我会在别处打拼,挣一份薪水糊口度日。但那样的生活肯定会索然无味、缺乏生气。只有在这个家里,我才能体会到被需要、被关爱的幸福感。
每当我看到王浩和王太太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时,我就会深深地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这个家。是这个家给予了我生命最大的意义,让我明白了什么是至关重要的人生价值。我发誓,无论将来如何,我都会用尽自己的力量去呵护这份珍贵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