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和逼死我妹的人结婚了。
新婚前夜,他埋在我的脖颈熟练地掀起我的衣襟调情:
“乖,松点,太紧了。”
“就那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嗯?”
我按住他胡乱游离的手指,第一次主动勾起他的下巴吻他。
他受宠若惊地看着我。
好险,差一点。
他就要摸到我腰间的刀了。
1
便利店昏黄的光线把沈听白衬得更好看了。
他一身黑色冲锋衣隐在收银台后面,露出双多情凌厉的眼睛盯着我:
“小瘸子,听说你要结婚了?”
我没理他,“来包烟。”
他挑挑眉,质疑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打了个转。
“你抽?”
“给我男朋友抽。”我实话实说。
沈听白闻言嗤笑一声,一句话也没说。
而是转身从柜架上拿了一包红旗渠,然后报复性地——
猛地扔给我。
“之前怎么没听说过你有男朋友?”
2
他冷傲的侧脸对着我,眉间隐约有些怒气。
“我和谁谈恋爱好像不用和一个便利店店员报备吧。”
“想好了吗小瘸子,你敢嫁我就敢抢。”
“我猜你也不想那个可怜的未婚夫丢命吧?”
我回过头对上他不置可否的眼神,笑了。
这么多年他从我身上抢走多少恐怕自己都算不清吧。
我的腿怎么瘸的,他难道忘了吗?
3
三年前他疯了一样要侵犯我妹妹,我跑上去阻止,他就让人拿着生锈的钢筋打断了我一条腿。
完事儿后还厚着脸皮凑到我跟前。
挑起我的下巴,哂笑:
“哎,就这本事吗陆清舟?”
“我要是你就小心另外那只好腿——”
“说不定哪天我想起来就弄断了,你说多好玩啊,是不是?”
那时候我想惹上沈听白就是一个错误,他本来就是个疯子,而我却还总是抱有幻想觉得疯子可以……讲点道理。
然后我盯着自己被打断的腿半晌,脑海里就冒出来一个念头:
我明天的芭蕾颁奖典礼要泡汤了。
那是我为之付出十年的东西,可现在却被沈听白轻而易举地毁了,他不光毁了我,还毁了我妹妹。
于是我找上那个给我做心理辅导的医生,义正辞严地告诉他:
“我要弄死沈听白。”
乔朝笑了:“看来给你开的药不够剂量,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听白是什么人物,你敢惹他?”
4
我当然知道沈听白是个什么人物。
黑帮大佬的独生子,青市只手遮天的存在,为了躲避自己老子的追捕躲到西郊三月有余。
三年前他逼死我妹,打断我一条腿把我狠狠踩进泥里,现在却跟个没事人一样过得潇潇洒洒。
至于为什么找上乔朝,是因为他和沈听白不对付,二人之前是商业界的仇敌,互相看不顺眼的那种。
可是那次商战,沈听白派人撞死了乔朝的爸妈。
我站那儿盯着乔朝半晌没说话,直到他被我盯得发毛了干脆就告诉我:
“成,这忙哥帮了。”
“西郊那个便利店知道吧,他就躲在那儿,那家伙从小缺爱,你要是把他勾到手了他连命都能给你,要不你试试?”
试试就试试。
我故意在沈听白隐藏身份的便利店晃悠了半个月,把这家伙的喜好摸得透透的,让他对我重新改观有了好感之后又——
猛地告诉他我要结婚的消息。
乔朝得知后啧啧地说:
“得,你这回算是彻底惹上他了,你不知道他这家伙——”
“那疯起来那可是真疯啊。”
5
事实证明乔朝说的没错。
我订婚宴的那天请了一大群人,一片喜乐融融之际,沈听白突然带了一帮人闯入现场,拿着铁棍见东西就砸,气氛剑拔弩张得不得了。
这家伙疯了一样抓住我未婚夫的领子把他按在地下,死死地踩住他的脖颈恶狠狠地说:
“敢动老子的人,信不信我搞死你?”
未婚夫的脸涨得铁青,求助似地看向我。
我上前拉沈听白:“你放开他啊,一会儿他就要憋死了!”
他眉尾扬了扬:“你还敢心疼他?”
手下的动作更狠了些。
未婚夫是我花200块雇来的,此时受到了生命危险也顾不上道德不道德的了众目睽睽下直接背刺我:
“姐我错了,我把200块退你你让他把命还我行不行?”
我一下子就没气势了。
沈听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走到我身边,狐疑地打量着我的反应。
半晌,他皱着眉问我:
“雇来的啊,陆清舟?”
我颤抖地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去看被他拆穿伎俩之后势在必得的眼神。
沈听白笑了,转手勾上我的腰:
“为了让我吃醋演这么一场戏真够为难你的。”
我说其实我刚开始没想演的。
他不信,非伏在我耳边说:
“演不演的都不要紧,别骗我就成。”
他说,他最讨厌被人骗了。
可我就是来骗他命的啊。
......
6
走出宴会的时候沈听白一只手拉着我生怕我跑了。
他眼中的柔情好像触手可及,看着我的样子憋屈得像只乖巧的大狗,有那么一瞬间我根本没法把他和印象中那个狠毒冷漠的人联想到一块去。
“陆清舟,你说你是不是一直这么没良心?我废了这么大力气结果被你耍得团团转——”
“你要怎么补偿我啊,嗯?”
把人耍得团团转的是他才对。
我现在还记得当初被他控制的时候他要我大半夜起来去哈尔滨给他买冻梨,超时一分钟就拔掉我妹一片手指甲,结果当我捧着那一袋子冻梨坐飞机回来的时候,只见到了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我妹。
那时候沈听白说什么呢。
“陆清舟,你这妹妹真不经吓,我好心帮她剪个指甲她就疼得晕过去了。”
可我没见过谁剪指甲需要剪掉别人半根手指的。
第二天我妹自杀了,从18楼一跃而下把自己摔得稀巴烂。
她生前总说跳楼的人死相很难看,她以后就算再想不开也不会采用这种死法。
可是她怎么想不开了呢。
她明明......最爱美的啊。
.......
我犹豫片刻,还是勾过他的脖子强忍着恶心吻住了他的唇。
抵开牙关,至死不休地缠绵。
直到他嘴里充满了铁锈味我才停下来。
他的指尖抚过被我咬破的唇,顶了顶腮帮子说:
“够烈,有当我老婆的潜质。”
7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没吭声。
他又说:
“三年过去了陆清舟,你也该嫁给我了吧?”
沈听白说话的语气好像我在因为一件小事跟他无理取闹,我心里不由得翻腾出一段难以言喻的恼火来。
“别忘了你逼死了我妹,沈听白。”我恶狠狠地提醒他。
他闻言沉默了半晌,意外地没有反驳我。
日光在他眼里打转,汇成一段浅浅的流星。
然后他充满忏悔的声线响起来:
“那我以命换命,好不好?”
“沈听白,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笑他。
我改变主意了。
死多容易啊,让你生不如死更好玩,不是吗?
.......
沈听白在日光逐渐隐入地平线的那刻带我去蹦了极。
微风轻抚他的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替我检查控制安全的绳子。
突然他掂了掂手里的绳子,清风霁月般朝我笑:
“小瘸子,害怕吗?这次你的命可掌握在我手里了。”
我反问他:
“该害怕的人是你才对啊,沈听白。”
“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晚上会不会做噩梦?”
他嘴角不自然地扯了扯:
“老子一年到头只做和你的春梦,我害怕什么?”
“好了,抱紧我。”
说实话我真是第一次蹦极,从80米的高空一跃而下的时候我全身都在打颤。
数不清的狂风灌入我的耳朵,强烈的失重感不断刺激着我敏感的身体感官,我忽然就想起我妹走的那天。
18层,好像也有这么高吧。
我妹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她疼不疼呢?
8
沈听白抱紧我的腰,罪孽的声音在我耳边混着风声响起来,
“陆清舟,你是不是一直在怪我?”
我想说其实说怪他都是轻的,我这辈子已经被他给毁了,他亲手把我拉进了深渊,所以我也要想发设法把他给拉进来,让他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我犹豫了会儿回他:
“当初把我从五楼推下来的那件事你估计忘了吧,沈听白。”
那时候我还在沈听白的公司工作,倒咖啡的时候失手弄脏了客户的衣服,他就拽着我的头发恶狠狠地把我弄到五楼的落地窗前。
捏住我下巴的手指狠厉又威胁:
“陆清舟,你特么是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
“之前给你的教训都忘了吗?”
喉头一动,我感觉下巴已经被他捏到脱臼了,想张口为自己辩解不是故意的,却被沈听白用力推下了楼。
那一刻,我在想什么呢。
耳边的风声鹤唳,沈听白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喃喃道:
“清舟,是我错了,对不起。”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把这些都忘掉好不好?”
我沉默了很久没说话。
脚再次触碰到平地的时候,沈听白的手指轻柔地抚上了我的脸。
“你哭了,清舟,是不是害怕了?”
我再次深深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突然觉得自己搞不懂他了,明明他之前对我那么坏恨不得想出八百种办法折磨死我,可现在竟然跟换了一个人一样对我这么温柔。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
“沈听白,你到底是个畜生还是个禽兽?”
说完后我盯着他看了半晌,本以为他会恼火把我从80米高空再次踢下去,可出乎意料的是——
9
他的手指穿过我轻盈的发间,用力地揉了一把我的脑袋叹了口气说:
“你说是就是吧。”
那我让他死,他去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