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
秦某是上海泗泾镇的名医,擅长治疗痘疹,有起死回生的神效。(故事里说的痘可能是指的天花,对于后文中说的发不出来就会致死,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网上没有查到。左右是看故事,就不深究治疗的细节了。)
有一天,他带着童仆出诊,路上看到一个少女在门口树荫下纺线。秦某对童子说:“你和她开个玩笑,偷着搂一下后腰。”童子说:“怕打,不敢,院子里有男子,必是她的父兄。”秦某说:“有我在,不要怕!”
童子悄悄走到少女身后,一下把她抱住。少女惊骇尖叫,家人邻居毕集,对着童子叱骂要打。童子跑到主人身后,秦某对大家说:“是我让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救人。”认识秦某的人很多,大家对他信任,只是不明白原因。
秦某解释道:“此女前几日曾出痘,只出了星星点点即隐没。痘毒仍旧潜伏在肾脏中,如果发不出来就无药可救了。如今受了惊吓,很快就会发出来,加以药物调治,可保无虞。”少女的家人连连点头,称秦某为神医,又求他开方。
秦某说:“我有患者,盼我去就像盼望太阳一样。离这二里有个郎中,医术很精,去找他吧!”
郎中到来时惊讶说道:“昨天路过看到这孩子,知道她体内潜藏痘毒,我一直在思考却没有救的办法。今天是怎么发出来的?”众人说了秦某的事,郎中隔日前去拜访,一生都把秦某当作师父看待。
秦医生这个人技艺高超没的说,只是好赌博,偶尔会因为赌博误事。南翔有个富翁早亡,留下孀妇及五岁的儿子。这年儿子出痘,妇人派人划快船来接。
当时秦某正在赌局上,于是一再拖延,来到患者家时孩子已经没救了。他正要离开,管家说远道而来,吃了饭再走不迟,把他请入另外一个房间。
孩子的母亲手提尖刀跟至,对秦某说:“我飞船去接,派了八个人划船,你为什么来的这么晚?只要孩子能痊愈,多少钱我都不会吝啬的。如果孩子死了,我就杀了你再自杀,去地下与我那夫君相聚。”
秦某惊惧惭愧说不出话,妇人又说:“都说先生医术如神,却不能治疗一个孩子,半生响誉是怎么得来的?”
秦某闭目沉思小会儿,说道:“有一个办法,姑且试试。”他让主人家掘一个坑,铺上席子,把孩子放到里面。然后熬制药水喷洒,再盖上席子,覆上黄土,只露出面部。
大家一起守在旁边,到了半夜,坑里发出一股腐臭的气息。秦某欣喜道:“有救了!”把孩子挖出来,只见痘全部发出来,皮肤都烂了。再灌下药物,孩子神志清醒过来。
秦某要回去,妇人说:“恳请先生留住半月,千两银子做报偿。您家里还有徒弟,普通的事他自然能够处理。”秦某留下,主人又找了几个亲友陪他赌博游戏,直到孩子完全康复才放他回去。
秦某回到泗泾镇,用这次挣的银子建了一座痘神庙。他九十多岁去世,如今坟前的树都一抱粗了,痘神庙依然香火不断。《三异笔谈》
伪药致误
我外祖父的朋友金泉老先生,不但诗写得好,还擅医术。他给病人开方后,还要把抓来的药亲自检查一遍。他说:“我一生谨慎,差点耽误人命的情况却发生了几次。”
随后,他讲述了其中一例。有一次给一个五岁的孩子用麻黄,起初开三分,没有效果,又增至五分,仍旧没效果。增至七分,患儿服下后大汗淋漓,有虚脱的迹象,幸亏救治及时才未酿成大错。
多方查验得知,头两次买来的麻黄都是假药,所以没效果。增加到七分的时候买来到了真药,因此过重。
我乙亥年去了京城,结识了赵少钝的亲戚张君。他是个郎中,每天走街串巷卖药,能挣几十文钱。他说,在老家的时候是开药店的,而且雇了伙计。有一天他有事外出,伙计独自守店,这时有个以前的徒弟前来玩耍,与伙计闲谈取乐。
伙计内急,把店托付与他,回来时问道:“有买药的吗?”旧徒说卖了一剂赭石汤,并指了指柜子高处。
伙计大惊道:“那不是赭石,是信石(砒霜原料),是准备卖给菜农杀虫子的,怕孩子误拿,所以放到高处。”
旧徒闻听也大惊失色,飞跑出去追赶买药人。追了半里,惊扰了一户的守门犬。猛犬堵着他撕咬,旧徒只好又跑回来。伙计打听了那户人家的住址,飞奔而去,到的时候病人已经服药。
旧徒被判过失杀人,张君也因此破产,并失去了信誉,无奈下到京城谋生。
(故事里的赭汤不知道是什么药,为何病人拿回去就能服下,也许是药店代煎,卖的现成的汤剂。在别的故事里看到,医者失误过失杀人,判绞候收监,就是缓刑,而且对失误的医者开恩,允许用钱赎出来。)
听他讲完,我笑道:“你是因为误伤人命来到这里。却有人因为治好了病人而离开呢!”接着我给他讲了另外一个朋友陈君的事。
陈君是吴江人,懂医术,在京城某官家做塾师。有一天,一个官差打扮的人牵马来请。来到一个门户深邃的王府,进了内室,床帐中伸出一只手让他诊脉。
他摸脉后问旁边的侍者:“患者是什么人?”侍者呵斥:“问这么多做什么?”陈君无奈,想看看以前的药方,从中了解点端倪。侍者说:“那个药方没有效果,看了也没用。”陈君坚持看了以前的药方,大概推测到,患者是个年轻的女子,看药方似乎是产后虚弱。于是,他结合刚才的脉象,按产后虚弱进行药物调理。
几天后,差人再次到来,说今日王爷有请。到了王府,王爷很和蔼,请他坐下,并说:“先生高明,格格已经见效。”又吩咐侍者:“医患无所间,实情对先生讲,且需望闻问切,不必避面。”
原来,格格十六岁,去年出嫁,今春小产。当面诊视,格格美若天人,只是病仄仄面无血色。陈君又开了几副药,十多天后再次被召入王府。王爷说:“某官推荐先生,果然高明。此后我府中少不得先生效力。”然后赏银四十两,绸缎一大卷。
陈君拜谢而出,转念想到:假如某次诊治失误,那可是祸事不小。因此托词辞职,迅速离开了京城。《三异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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