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八年,刚毕业,我满心欢喜地回到了家乡。对一个人来说,学校生活的结束意味着另一个新篇章的开启。于是,我和好朋友一起在那个周末去了水库,想趁着夏日阳光享受这一难得的清闲。
“这水还真清凉,真是舒服,”李峰扑通一声跳进水里,在我身旁溅起一片水花。我笑着跟他打水仗,阳光斜斜地刺透水面,周围满是欢声笑语。
就在我们说说笑笑中,突然,一声尖锐的呼救声打破了夏日的宁静。我们对视一眼,迅速往声源游去。水面上,一个女孩儿没命似的拍打着水,显然已经体力不支。我心里一紧,加快频率,迅速向她靠近。
“抓住我!”我一边说,一边用力游过去,把她拖到安全的地方。上岸后,她已经半昏迷,我轻拍她的脸颊,直到她断断续续地呼出水来,才终于缓过劲来。
“你怎么样?”我询问她的状态。
她微微点了点头,神情中有些惊魂未定。“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和感激。
“没事就好,下次要小心点,”我松了口气,再看看她,没人来看,她独自来这儿也太大胆了。
第二天,我接到了意外的邀请。那位女孩,她的母亲,硬是要我去做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怎么能不表示感谢呢?”我没挡住这番盛情,迟疑之下去了她们家。
推开她们家的院门,我忽然心生一种亲切感,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人安心。女孩的母亲,一位端庄的中年妇女,热情地迎了上来。
“来啦,快进来坐。”
“打扰了。”我礼貌地应承着。
“随便点,随便点,”她说,她挥手示意我坐下,“要不是你,我就可能失去她了,谢谢你。”
女孩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羞赧。经过这次事故,我们彼此似乎都熟悉了些。
“妈,这位是...”她轻声询问。
“他就是昨天救你的人,”母亲的手在我背上轻拍,“这位呀,是个好心人。”
我有些意外,她居然没向母亲提到我的名字,或者说,她已经紧张得忘了。不过,眼前的母女俩让人感受到一种特别的暖意。
话题逐渐深入,我了解到女孩叫林欣,而林阿姨,讲述着失去丈夫后的艰难光景,目光中饱含着对生活的无限坚韧。
“这些年我和她就这样过来,日子还得继续不是吗?你救了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感激。”
“是应该的,何况这么多事情都是举手之劳。”
“别这么说,我认定你是个可靠的年轻人,”她忽然放柔了语气,“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是否愿意。”
我抬头,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又带着些期待不已的好奇。
“你能不能照顾她呢?我希望她能有个像哥哥一样的人在身边,有时候甚至像你这样的人”
“我...”这请求听起来太突兀,我愣住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
林欣默默地看着我,似乎也在等待我的反应。空气中似乎凝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因为突来的请求,我心里想着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
走出她们家时,那种强烈的责任感如影随形。我该怎么抉择,抱着半天的思索,心里却依旧无法下定决心。
我本以为事情会慢慢平淡下来,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那位女孩的关系愈发微妙。从起初的尴尬到后来的互动频繁,我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那是一种恍若夏日骄阳下摇曳生姿的荷花,光鲜且微微带着些许香甜的感觉。
“最近有点忙吗?”一个平常午后,她在我家附近找到了我,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
“也还好。”我答道,心中有些欣喜,这种短暂的邂逅似乎在无形中成为常态。
“有时候觉得,我们这样总像是在做梦,如果时间能停留,是不是一件好事?”
她的眼神在这一瞬间变得柔和而深邃。我心里一紧,面对这样的情感,我却有些无措。我依然没有勇气明确表态。
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份感情而简单化,反而更加复杂。母亲对我的关心不减,她天性敏感,似乎察觉到了我心中的挣扎。
“听说你救了个女孩子,是人家想留住你?”
“我...”我刚开口,母亲便打断了我。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她看来是个不错的姑娘啊。”
我沉默无声。
那天晚上,好友李峰也来了。他拍着我的肩膀,似笑非笑:“哥们儿,听说你要在这儿落地生根了?”
我摆摆手,有些无奈:“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嘿,要不然,你就志在四方,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咱几年后再见面。”
一边是家庭的重任,另一边是自我价值的实现,内心的冲突逐渐演变成我每天的困扰。终于有一天,我与她面对面地坐下来。
“听说你最近要走,是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失落。这种话语在真心的氛围中,显得那么沉重,我点了点头:“我不想就这样定下来,至少现在不行。”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我明白。其实,我也是想说,等你回来的时候,希望一切都会如愿,也许我们可以再继续。”
“那如果不回来呢?”
她的眼神突然闪烁出一种我没见过的坚定:“我们就等。”
这种等候的承诺,就像承载了所有期望的风筝,越飘越远,最终消失在我视线之外。我怀揣着这段不舍和希望,走向了自己的未定人生。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我不知道下一站会是哪里,但是我清楚,这段经历将永远停留在我心底。那一个盛夏的救赎和邂逅,是否真的能在未来某一天为我们彼此引来更美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