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洛景恒将我当筹码送给了一个男子。
红衣撕碎,心如死灰。
我将那嫁衣当做白绫吊死在沈景恒房中。
可是最先发现我的,是一袭白衣的公子。
他埋首于我身前,紧紧将我搂在怀里,呜咽着说:「我就不该把你让给他。」
可是,他是谁?
一、
今天是我与洛景恒成亲的日子,他是太尉的儿子。
按理说,我们应是良配。
可是我的父亲沈哉却说:「他那小子哪是喜欢你,明明就是图我们家的势。」
我听闻一把将手里的金簪扔下:“「 父亲从前看不起他,就算了。如今,他中了探花,您为何还是不喜女儿嫁他。」
沈哉摇头叹气:「我是怕你嫁过去受委屈啊。」
我不理,三步做两步踏上了花轿。
这满城谁不知道洛景恒最喜欢我。我最喜杏花,严日寒冬,我随口一句:「要是有杏花多好。」
第二日,洛景恒给我拉来了满车南方的杏花。我试去他肩上的新雪,他眼里的爱意让我知道,非嫁他不可。
我满心期待的坐在婚房中,想象着洛景恒掀开头帘惊喜的样子。
掀开头帘的却是一个和我爹一样年纪的人,他将我按在床上,撕开我的嫁衣,粗厉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我拼命挣扎叫着洛景恒的名字,那人一巴掌将我打晕。
昏沉间,我听到在我身上耸动的人说:「还叫洛景恒呢,他为了我家的兵力,早就把你当做筹码给我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二、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走向门外,推开想要搀扶我的侍女。
我问她:「洛景恒呢!!」
她犹豫着不肯说,我冷看了她一眼,一步步搀扶着墙走出去。
到了一个房间,我听见洛景恒的声音,本想进去,却又听到昨晚那个男人的声音。
洛景恒:「你要的我给你了,你在朝廷助我一事可别忘了。」
「知道了。这宰相的女儿你都能送出去,真是小看了你。」
「她不会说出去的,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呵,她怕是活不下去的。」
……
我强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声,可是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的落下。
原来从前种种,全是假的!
我心灰意冷的走向那婚房,看向四周充斥的红,一切是那么陌生而讽刺。
我嗤笑一声:「自己满心喜欢的人,却在新婚夜送给别人。沈未晞,你现在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
我一把将那嫁衣撕成两半,扔在房檐上,闭眼将脚下的凳子踢开,没有一点犹豫。
我死了,可能是回光返照。我居然能看到“我”吊死在房檐上。
我慢慢的走向我自己面前,想看看我死后到底是是什么样子。
可是还没走近,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迎面走来一个白衣墨发的少年,疾步走来将“我”放下。
「沈未晞!」
他轻轻将“我”放到膝盖上,颤抖的试探“我”的鼻息。在知道“我”死后,他仿佛愣怔了,死死地搂着我,呜咽着说:「我就不该把你给他。」
我以为第一个发现我的会是洛景恒,没想到却是面前的这个从未相识的少年。
他眼底的爱意让我愣在原地。
他是谁?
三、
我看着那少年将“我”抱到了马车上,一路上畅通无阻。
我正疑惑着,突然有一个暗卫出现,他恭敬的跪在那少年身边:「公子,人都在前厅。」
那少年点了点头,回头摸着“我”的脸,温柔的说:「等我回来。」
可是一转头,眼神变得阴鸷,冷面走向门内。
那些下人看到那个少年,都跪下来磕头:「二少爷,沈小姐的死和我们没关系啊。」
二少爷?洛府不就一位公子洛景恒吗?
那少年听完嘴角一勾:「是吗?那我是不是得要放过你们啊。」
仆人们左右相顾,都以为会放自己一马,纷纷跪下来磕头。
那少年薄唇微启:「都杀了。」
旁边的侍卫听到,拉开自己的长刃,眼神冰冷的盯着慌窜的众人。
一时间,惨叫和鲜血充斥着整个洛府。
在侍卫缓缓提着刀走向一老伯的时候,那老伯知道自己会死,对着那少年大喊:「洛景白,你就是那灾星。真就和那道士说的一样,会克死全家!」
「停手。」洛景白叫停了侍卫,自己走了过去,脸上虽是笑着,但眼中的狠厉让人看了还是会心惊。
一剑割喉,那老伯的嘴还张着,就这样倒了下去。
「全都烧了,给未晞陪葬!」
洛景白将刀丢给侍卫,墨色的眼瞳没有一丝波澜。
洛景白嫌弃的看着周围的尸体,用手帕掩着口鼻小心翼翼的穿过,生怕染上了一丝污尘。
我在周围寻找着洛景恒的身影,终于在一间房子里他的身影,但是当我走近看清时,一阵 恶心涌上,我逃似的跑出屋子。
被挖空的眼珠,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四肢被切开,完全就是一个人彘的模样。而他旁边的那个人,完全都辨别不出来他是个人,浑身布满了蛆虫。
虽然恶心,但我心里却像是出了一口浊气,但是对洛景白越发好奇了。
我看着洛景白将“我”葬在一片花海中,他躺在旁边满目深情看着“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描绘着我的轮廓。
他说:「你现在终于是我的了。」
他看了很久,最后不舍得闭上眼睛,挥手合上了棺材。
我看了眼石碑,上面写着:洛景白、沈未晞夫妻之墓。
我用手指摩挲着这墓碑上的白痕,看的出这墓穴是主人精心建造,且花了很长时间。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白光,我知道我要走了。
我想如果可以,我想认识一次洛景白。
四、
没想到我重生了,可能是上天垂怜,我回到初见洛景恒的那一年。
「小姐,小姐,你别看了。」
我在屋子里乱逛,看到熟悉的一切,激动的用手抚摸着门窗:「我真的,又回来了!」
窗外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人还没进来粗厚低沉的声音就传来:「晞儿,怎么还赖在房里不出来。」
眼前的父亲还没有因为自己的婚嫁而满头白发,也没有多生那么多道皱纹。真好!
沈哉看到面前傻笑的女儿,不明所以,还想再说两句。
沈安晞就飞扑过来,紧紧的抱着沈哉。
沈哉愣了一下,随后笑出了声:「怎么还像小时候一样,是不是有事相求啊。」
我听到这熟悉的宠溺的语气,眼泪不争气的就想要落下。
于是急忙转过身,用手胡乱擦了两下,然后假装开心:「没什么,就是想爹了。」
「好啦。这次洛太尉过世,你我都去吊唁。」
爹轻轻的拍着我的头,慈祥的笑了笑:「快点啊,爹在外面等你。」
沈哉一出门,疑问的回头看了一眼。为何晞儿刚才看我的眼神那么悲伤?
沈哉不自觉的皱着眉头,背着手往外走。
算了,女儿长大咯,都会有一点心事。
侍女环儿给我梳妆打扮,铜镜里的人杏面桃腮,浅淡如春山。
在最后给我插上珍珠玉白兰花簪子和流苏步摇,环儿看我,不禁赞叹:「小姐真是越长越好看,这全满城都找不出像小姐这么好看的人。」
「嘴可真甜。」我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和她玩闹,然后瞧了眼镜子里的人。
确实好看!不知道这次会不会遇到洛景白。
五、
我和爹来到洛府,没想到迎面就看见了洛景恒。
我看着他朝着来往的客人鞠躬,眉眼舒朗,黑色的丧服更衬得清冷出尘,修长白皙的手指接过别人的拜贴。
我记得当时我就是被这样一副画面移不开眼,然后就此沦陷。
我经过他的身边,将拜贴送到他手上,他抬眼道谢,一如往常之惊艳,可我看都不看,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洛景恒,别人不知道你是披了羊皮的狼。但是,我知道,你给我等着!
我拒绝别人的邀约,一个人现在外厅寻找着洛景白的身影。
按理说,怎么重要的日子他应该会出现啊。
突然,外面有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好像是洛景白。
我急忙开口:「环儿,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一个人,要是有人来问,你就说我身体不适,休息去了。」
环儿还想劝阻,就看见小姐就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环儿慌乱的看了眼四周,仔细看着四处的人,生怕有人问起小姐去哪里了。
我跟着那道身影,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看了眼路,转头时,那白色身影就不见了。
这是哪里呀?
不多时,我感觉走进了一个荒弃的园子。园子里杂草纵生,这草都长的有半个人高。
空气中传来一阵焚烧纸张的味道,一回头就看见洛景白坐在满是灰尘的木阶上,将旁边的书丢在火盆中,身影于烟火中若隐若现。
他眸光淡淡看向火堆,却又不像在看火堆,荒草中更衬他白衣似雪,仿佛世间就此一人。
我莫名心里闪过一丝心痛,刚迈出去,脑海中冒出一些记忆,那记忆里有我,还有洛景白。
六、
我记得上一世我随父亲来吊唁,然后不小心在洛府走丢了。
不小心走到了这个荒园,看到燃起来的烟,立马大喊走水了。
走进一看,发现有人在火旁边,立马走过去,将那火盆踢开。
我忽略了洛景白眼里的惊讶,一把将他拉起,拉着他跑到别处。
再以后,我就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最后我和他说:「没事,你先走吧。我是宰相府的千金,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我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看着面前的人。原来初遇的也有你,洛景白。
我和记忆里一样,大喊走水了,然后装作焦急的把洛景白拉起:「公子,你在此做甚?」
洛景白略微惊讶,看着面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眉头绽开又皱起:「与你何干!」
我忽略他的冷淡态度:「我看此处有烟,疑似走水了,看到这里有人,于是进来把你给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