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当天,妻子卸磨杀驴,要我把主管位置让给她的白月光。
我不怒反笑,大方地将自己所有的股份一并转让给白月光,还不忘鼓励道:
「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好好努力!」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同事都觉得我疯了。
可只有我知道,公司资金链即将断裂,妻子就要面临公司破产和巨额债务。
1
「时安,你的汇报做得可真好,昨天的合作会谈上多亏了你。」
只见苏悦溪亲昵地拍了拍沈时安的手背,半个身子都要靠在他怀里。
此言一出,围坐在会议桌旁的同事们立马也跟着附和:
「是啊,那个方案做得相当出彩,合作人看了都赞不绝口。」
「小沈太厉害了,刚进公司就拿下这么一大单!」
正当他们夸得起劲的时候,转头便看到我板着脸迈进了会议室。
带头拍马屁的几个人尴尬地低下了头,因为我才是苏悦溪的正牌老公。
而他们口中提到的方案也是我的。
我想起,昨天车开到半路时,苏悦溪说有重要的文件没带,让我单独回去拿。
我找了半天都没有,她又说落在公司了。
那时我已赶不上合作会谈,苏悦溪让我把方案发她,说自己上去做汇报。
没想到苏悦溪却把我的方案给了沈时安,让他坐享其成。
可苏悦溪看到我进来后,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
我正欲开口讨个说法,她已经先一步站起身,斜睨着我道:
「江颂,你来得正好,我命令你让出部门主管的位置给时安。」
听着苏悦溪冷冰冰的话语,我不禁脚步一顿。
可对于她的决定,我却并不觉得意外。
五年了,她终究还是放不下沈时安。
我知道沈时安曾经是苏悦溪的白月光初恋,二人有过一段甜蜜的时光。
但沈时安嫌贫爱富,在投入富婆的怀抱之后,果断与家境一般的苏悦溪分了手。
苏悦溪被抛弃后,伤心欲绝,二人也因此断了联系。
可就在前几天,苏悦溪却让他空降进了公司。
甚至不顾手下员工的目光,对他照顾有加,举止亲密。
要知道,即使我和苏悦溪是夫妻,她还特地叮嘱在公司里要保持距离,注意影响。
我想,她还真是双标啊。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苏悦溪,明明是我最熟悉的枕边人。
此刻我竟觉得陌生,生出了疲惫和厌烦的感觉。
我在心里默叹了口气,淡淡道:
「随便你,要换就换吧。」
只见沈时安突然站起身,表情诚恳且严肃地朝我鞠了一躬:
「江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啊?」
「毕竟我只是个新人,没有你进公司的时间长,怎么能顶替你的位置呢?」
沈时安欲言又止,缓缓道:
「但……我听说江哥刚进公司的时候便是主管,我也想试试而已。」
苏悦溪心疼地看向沈时安。
「时安,我不许你妄自菲薄。」
「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主管一职!」
随即,她便朝我露出嫌恶的表情,又道:
「江颂,你太过分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时就是这样打着我的旗号作威作福!」
「你自己办事不力,发给我的方案也是漏洞百出,是时安临时认真修改,才拿下了合作。」
我看出沈时安是在故意挑唆苏悦溪,好贬低我,往我头上扣帽子。
而他修改后的方案我也看过,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改了两个标点符号而已。
完全是照搬我的成果。
但最令我寒心的还是苏悦溪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把矛头对向了我。
可她忘了,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少不了我的付出。
苏悦溪其实并不擅长运营公司,刚起步的时候非常艰难。
是我放弃了原本的事业,支持她,陪伴她。
帮助她把公司一点点做大做强。
而今天原本是公司上市的日子,我还特地为她准备了礼物庆祝。
可她呢?
明明她自己也说过最讨厌不劳而获的人。
却能为了沈时安做到这种地步,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可她不知道,我这个主管可不是好当的。
公司的资金链早就出了问题,一直靠我苦苦支撑才走到今天。
我怕她担心,自己抗住了所有的压力,这些天也一直在想办法补救。
就连昨天的合作机会,都是我陪合作方喝酒喝到胃出血才得到了。
可苏悦溪却让我如此心寒,不断地往我身上捅刀子。
我所有的付出都像是一个笑话,我整颗心都被她踩烂,死的彻底。
太累了,我也受够了,无论是苏悦溪,还是她的公司,我都不想管了。
「江颂,别拉着一张臭脸了。」
「就你这水平,最多给你做个组长就不错了。」
「要不是时安替你求情,我都直接让你辞职了!」
耳边又想起苏悦溪不耐烦的声音,她双手抱臂,斜睨着我,好像给了我天大的恩惠一般。
但我知道组长一职,根本接触不到公司的核心项目。
她是故意打压我,好给沈时安铺路。
苏悦溪神态傲慢,还在喋喋不休地给我画大饼:
「你也别气馁,我的公司还是养得起你的,只要你接下来好好干……」
不等她说完,我便直接打断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直接辞职。」
我径直朝着沈时安走去,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到他面前,语重心长道:
「这是我的股份合同,现在也一并转让给你。」
「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好好努力!」
2
一时间,公司里的同事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看向我。
以为我疯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为公司付出了比谁都多的心血。
就连苏悦溪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是没料到我会这样做。
苏悦溪和沈时安都愣了一瞬。
片刻后,苏悦溪忽然咬了咬牙,指着我道:
「江颂,你什么意思?」
真是可笑,我竟然看出她生气了。
可这不是她想要的吗?将一切好处都给沈时安。
让他不劳而获,一步登天。
我摊开手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如你所愿罢了。」
苏悦溪皱眉看着我,似乎是想从我的脸上找出一丝端倪。
但我举止得当,始终保持着大度的微笑。
沈时安盯着桌子上的合同,露出贪婪的目光,嘴上却道:
「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言罢,又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对我道:
「江哥,你不会是还在生气,说得气话吧?」
「这股份我不能要。」
沈时安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得意和挑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不怒反笑,暗讽道:
「我怎么会生气呢?」
「公司招了个你这样的人才,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苏悦溪对着我轻嗤:
「江颂,这可是你自己不要的,没人逼你!」
说着还拿手拍了拍沈时安的肩膀,宽慰道:
「时安,给你就拿着。」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沈时安激动地点了点头,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若是以前,看到苏悦溪对别人如此上心,我早就会冲上去理论了。
但现在,我内心竟然一点起伏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我对她攒够了失望吧。
毕竟,这已经不是苏悦溪第一次因为沈时安而伤害我了。
我想起沈时安半个月前从国外回来,而苏悦溪也是从那时起,经常看不到人影。
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出去,说是公司销售部出了问题。
我不疑有他,还主动提出一起去看看。
可她当时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自如,慌乱地说不用,自己去就可以的。
我不放心,特地给销售部的负责人打电话。
可负责人却说没有半点的问题,连买家都已经找好了。
我原本以为苏悦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没有多问。
却无意中看到她车子的副驾驶上落了一件男人的外套。
苏悦溪只说是合作方的,载他的时候忘拿了,下次还回去。
但那件外套和沈时安今天穿的一模一样!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苏悦溪选择撒谎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出现了裂痕,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苏悦溪忽然敲了敲桌子,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只见她高兴地宣布道:
「为了庆祝公司上市,今天提前下班。」
「我已经在附近的餐厅订好了位置,大家好好放松一下!」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便想起了欢呼声。
仿佛刚刚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
苏悦溪清了清嗓子,微扬起下巴,别扭地对我道:
「江颂,你也收拾一下,一起去聚餐吧。」
我想起,因为以前为了公司我都会加班到很晚,聚餐这种事从来没有我的份。
她也从来没叫上我过。
我看出来她这是因为我把股份都让了出来,有一丝的过意不去。
但看到苏悦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同施舍一般。
不禁让我觉得反胃。
我冷冷道:
「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3
苏悦溪攥紧了双手,怒不可遏道:
「给你台阶就下,装什么高冷?」
「江颂,我都亲自邀请你了,别不识抬举!」
沈时安赶忙站出来,拦在我们中间道:
「江哥,是不是因为我也要参加,让你觉得不舒服了。」
「要是这样,我还是不去了吧。」
「虽然我很期待今天和大家一起……算了。」
苏悦溪拉住他的手。
「时安,说什么傻话呢?」
「你可是公司的大功臣,一定要来。」
苏悦溪对我冷笑一声,道:
「至于你,爱来不来!」
我看都没看他两一眼,提起包,直接走人。
身后传来苏悦溪的怒吼,我都假装没有听见。
从公司出来,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漫无目的地沿着路边走着。
不知不觉间,我竟走到了小时候待过的那家孤儿院前。
可现在的孤儿院早已关闭,杂草丛生。
就像我和苏悦溪的感情一样,荒芜、贫瘠,看不到一点希望。
这一刻,我忽然想起与她初见时的场景。
那是大一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场登山活动。
同学们都是结伴而行,热热闹闹地说着话。
只有我独自一人,坐在山顶的草坪上。
因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我性格孤僻,害怕与人交流。
是苏悦溪注意到了我,主动过来搭话。
她在我身旁坐下,鼓励我走出自己的小圈子。
我木讷地摇了摇头,指着远山道:
「我做不到。」
「我就像是面前的这座山,习惯了沉默与孤独。」
「四周是群山环绕,我走不出去的。」
苏悦溪调皮地眨了眨眼,忽然让我仔细听周围的声音,问我听到了什么。
风吹山谷,发出浑厚的低鸣声。
我疑惑地看向她,道:
「风声。」
她摇了摇头,说:
「错,是山的声音。」
我不禁发笑,问她:
「山怎么会有声音呢?」
苏悦溪严肃道:
「风本无声,拂过山峦,才会发出声音。」
「山可以,勇敢一点,你也可以让世界听到你的声音。」
苏悦溪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山不来见我,我自去见山。」
「让我成为你的第一个朋友吧!」
我愣神地看着她,这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关心我,还愿意和我做朋友。
山风又从耳边拂过,我的心跳也在加速。
一瞬间,我觉得苏悦溪就像是这肆意的风。
而我这样死板的山,也会为她哗然。
我握住她的手,好像握住了全世界。
从那时起,苏悦溪时时刻刻鼓励着我。
我也在她的帮助下变得开朗,越来越优秀,交到了许多新的朋友。
明明苏悦溪曾经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我们也有过珍贵的回忆。
可自从沈时安再次出现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视线总不自觉地跟随着沈时安,做什么事情都会变得心不在焉。
想到这里,我不禁叹了口气。
罢了,苏悦溪的心不在我这,我怎么捂都捂不热的。
我已经想开,我们之间应该做个了断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嬉笑声,我抬头,发现是他们聚餐结束了。
还真是晦气,他们聚餐的地方离我这么近。
我刚准备离开,可已经躲闪不及。
公司里眼尖的同事招呼我道:
「江主管,苏总喝醉了,我们还急着回家,你能不能过来扶她一下?」
说话的两个女同事是我的直系下属,平时工作很负责。
而且现在还礼貌地称呼我为主管。
我根本就不想扶她,但这是我和苏悦溪之间的事情,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刚想说让同事把她放旁边的树下就好。
可苏悦溪已经酒醒了三分,抬头看着我道:
「你不是说不参加聚会吗?怎么还是来了?」
「嘴上挺硬,身体却很诚实啊。」
她挑了挑眉,语气乖张: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是不会轻易原谅你的!」
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苏悦溪还真是自恋,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我正欲开口,沈时安刚好拿着苏悦溪的外套过来,给她披上,温柔道:
「小溪,你看江哥都亲自来了,肯定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夫妻哪有隔夜的仇啊,你就给他个机会吧。」
我知道沈时安嘴上劝和,实则故意贬低我,凸显我的卑微。
还真是恶心。
苏悦溪冷哼一声:
「看在时安的份上,我就给你个机会。」
她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到我手里说:
「江颂,我和时安都喝酒了,开不了车。」
「你来开,先送时安回去。」
「但别以为你送我们回家,我就原谅你了,还要看你后续的表现。」
果然酒后吐真言,在苏悦溪心里,我一直都是随叫随到的工具人,毫无尊严。
以前苏悦溪醉酒,不管多晚,我都会去接她。
或许是从前太惯着她了,才让她这般肆无忌惮,不知珍惜。
但现在我可没那么傻了。
我拿着钥匙,没有说话,走向车库。
就在苏悦溪和沈时安得意地伸手,想要开车门之际。
我毫不犹豫,一脚油门踩到底。
4
车飞驰而去,扬他们一脸的尘土。
我透过后视镜看到二人目瞪口呆,一副吃瘪的表情。
心里觉得畅快无比。
我回到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整理资料,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
没一会儿,苏悦溪便带着沈时安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江颂,你发什么疯?」
「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大街上!」
沈时安跟在苏悦溪身后,也对我道:
「江哥,小溪毕竟是女孩子,你丢她一个人多不安全。」
我冷笑:
「不是有你吗?」
苏悦溪迟疑片刻,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叉着腰道:
「我说你怎么今天一直怪怪的,原来是吃醋了!」
「江颂,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小肚鸡肠的人!」
沈时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委屈道:
「果然是因为我,让你们两个生出了误会。」
「小溪,对不起,我也是关心则乱。」
「我还是走吧。」
说着,沈时安便缓慢地朝门口迈了一步。
我看着他做作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也就苏悦溪把他当回事,急忙拉住他,说:
「时安,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
苏悦溪指着沈时安的胳膊,气恼道:
「江颂,应该道歉的人是你!」
「都是因为你小心眼,突然把车开走,时安的胳膊都被刮伤了!」
「要是时安有个三长两短,你要负全责的!」
我皱眉,看了一眼沈时安的胳膊,也就是蹭破了点皮而已。
看苏悦溪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时安被车撞成重伤了呢。
还想让我给他道歉?门都没有!
我冷笑,讽刺说:
「既然这么严重,那你快带他去医院吧。」
「不然等一下伤口都要愈合了。」
苏悦溪一时语塞,气红了脸,恼羞成怒道:
「江颂,你太过分了!」
「自己犯了错不肯道歉,竟然还羞辱时安。」
「我要跟你离婚!」
我想起只要我们一吵架,她就提离婚。
她以为这样做可以拴住我,殊不知每一次都是在伤害我,将我越推越远。
我真的已经听腻了,也受够了。
可苏悦溪见我没立即回应,还以为我是被伤到了,她朝我得意地挑了下眉。
高傲地晲斜着我,清了清嗓子,说道:
「江颂,别摆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要跟你离婚,只要你……」
我不悦地皱了下眉,苏悦溪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之骄女吗?
人人都得围着她转?真是自恋的叫人觉得恶心。
她话还未说完,我便摆了摆手,直接打断道:
「行了,你不用说那么多废话,我同意离婚。」
苏悦溪见我如此爽快,不禁愣了几秒,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因为从前我从未对她说过重话,更别提同意离婚了。
每次都只能向她低头,哄着她,求她原谅。
苏悦溪没料到我是这样的反应,只觉得我还在赌气。
指着我怒骂道:
「别给脸不要脸了!」
「你可别忘了,这些年都是靠我的公司,你才能衣食无忧。」
「我们要是离婚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沈时安立马跳出来,假意为我说话:
「江哥,快向小溪服软,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我知道你事业心强,小溪的公司也帮了你不少。」
「可千万别拿离婚开玩笑,做自毁前程的事。」
沈时安的话像是取悦到了苏悦溪一般,她得意地挑眉,对我道:
「江颂,你可要想清楚了。」
「以我的能力,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业内封杀你!」
「到时候你就只能身无分文,去睡大街了!」
看着他两做作的样子,我却觉得好笑。
苏悦溪公司的资金链即将断裂,死到临头了她都不知道。
「行了,有空在这吹牛,不如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说完,我反手甩出一份文件,扔到苏悦溪面前。
而苏悦溪在看清文件内容后,刚刚还得意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了,双手也止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