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赐婚我和奸臣。
父亲闭门不出,母亲以泪洗面。
好友纷纷劝我逃离京城。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
这门婚事是我自己求来的。
真相传开后,江松墨眉眼雀跃问我,「嘉敏嫁我,可是心悦我?」
我故作羞涩应着。
直到我将刀刺进他胸口,顶着他难以置信的神色。
「嫁你,当然是为了杀你。」
1
自皇上赐婚我和江松墨后,府中的气氛就变得格外凝重。
爱和同僚聚会的父亲闭门不出,脸上总是带着笑的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侍女春桃在我面前来回打转,转得我头晕。我让她停下歇歇,她却一下凑到我跟前,哀声道,「皇后娘娘怎么给小姐配了这么桩婚事,小姐您可是她嫡亲妹妹,她怎么能眼生生看小姐进江府这么个火坑。」
听她这语气,倒是连皇后都埋怨上了,没大没小,我心里发笑,「是皇上赐的婚,皇上下的旨,君无戏言,皇后又有什么办法?」
春桃气鼓鼓,抱怨着,「前些日子小姐进宫的时候也没见皇后娘娘透露什么,不然夫人早给小姐定下亲了。」
因着我三推四拒,我迟迟未能定下亲事,圣旨赐下后,母亲第一次冲我发这么大火,「若不是你平日里总嫌这嫌那,把自己弄的如今这般尴尬的境地,高不成低不就,不然凭你的身份,满京城那么多女子,哪里会轮到你被赐婚给那奸臣。」
那日之后,母亲整日待在房中以泪洗面,我去她院中好几次,她都借口不想见我而将我拒之门外。
春桃显然也想到了母亲当日的话,「小姐,您可是皇后娘娘的幺妹,礼部尚书的嫡女,定远将军的外甥女,您这么尊贵的身份,别说名门世家,就是亲王郡王也嫁得,可偏偏被赐婚给了...」
春桃欲言又止,但我看她神色,便知她想说“奸臣”。
天下人皆知江松墨奸臣之为,他虽然位居丞相,但实则大权在握,以庶族身份硬生生压过一众名门世家。
但最令我爹震怒的,还是江松墨已娶过两任妻子。
即便圣上赐婚也盖不过我是继室的事实。
这也是我父亲称病在家的原因。
木已成舟,多说无益,我让春桃去外头备马车。
我看着春桃的背影,默默叹气,她怎么会想到,这门令人避之不及,让所有人诧异的婚事,是我亲自向皇上求来的呢。
2
好友因担心我,早几日便约我出门,我记挂着母亲的身体,今日才答应与她们在茶楼会面面。
我刚进包厢,就被顾秋拉着落座。
她仔细打量着我神色,「敏敏,你近日可还好,那日我在府中听到都要吓死了。你放心,我们是不会看着你...」
「咳咳...」何淼淼打断顾秋的话,她看向我身边的春桃。
我这才注意到她们身边的侍女都被留在外头,我明白何淼淼的意思,便吩咐春桃,「春桃你去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
春桃出门后,顾秋才继续说下去,「我们是不会让你嫁过去的,逃婚这个办法会牵连到温大人他们,为今之计...」
她们三个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假死离开京城。」
「第一步计划由我实行,这颗假死丸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从我父亲那偷出来,你一定要保管好,丢了我可不偷第二次。」
何淼淼将一个药瓶塞到我手中
「你吃下药丸后马上就会出现症状,呼吸心跳都会在三个时辰内停止,接着你的身体会进入假死状态,不管来那个太医都不会看出你是假死。」
「第二步,我会在棺材里做好机关,换你出来,然后你就藏在我府里。」
顾秋将一枚令牌推到我跟前,我认出这是顾秋从不离身的家族令牌。
「带着这个和我家采买的商队一起出城,他们会掩护你出京城到郊外。」
沈熙华接上顾秋的话,「郊外会有我安排的暗卫接应你,他们会送你去找我哥。」
我微怔,尽量平静发问,「这个计划里,还有沈...荣郡王世子的参与?」
驿站传信向来拖拉,何时有这效率。
沈熙华摇头,「没有,但我当日让人传信过去,想来今日我哥已经得知此事。」
「本来我是想让你去淮安,我外祖在那也会有个照应。」顾秋解释了下,「不过熙华说她哥那里路远,更不容易被人发现。」
「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
「有哪里不足的地方吗,我们再完善下,不过时间不多了,这个计划越早执行越好。」
我看着她们期待的眼神,心中感动又酸涩,如果事实真的如此,我可能真的会赌一把离开京城,但是...
我按下心中的希冀,艰难开口,「我不能走。」
「你不走?你想嫁过去送死不成?」何淼淼尖叫出声。
世人皆知,奸臣喜怒不定,情绪无常,最爱以杀人为乐。
「他前两任妻子都无端暴病离世,我可不想哪天也听到你过世的消息。」
「呸呸呸,顾秋你胡说些什么。」
「我只是害怕...害怕哪天就再也见不到敏敏了。」
她俩瞬间沉默下来,沈熙华也盯着我不语。我忍住将落的泪,扯出微笑,这么多年我们四人亲密无间,我知她们是为我着想,可此事却万万不能牵连她们...
「好了,干嘛一个个都这么悲观干嘛。你们不能盼我点好的嘛?说什么死啊活啊的,本小姐相貌家世才华样样出众...」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其他的也就算了,才华?」何淼淼轻嗤一声,「你去年弹的那首《高山流水》,我前日做梦又梦到了。」
「噫,我弹得有那么令你魂牵梦绕?」
何淼淼翻了个白眼,「都出现你的琴声了,当然是个噩梦。」
剩下的人笑作一团,悲伤的氛围看似被冲淡过去。
我装作恼怒,顺势拿起旁边酒灌她,「好你个何淼淼,我今日一定要把你灌醉,给你弹一百遍的《高山流水》。」
3
沈熙华已经瘫醉在我肩上,顾秋和何淼淼也在旁边醉醺醺地和我道别。
我扶着沈熙华上马车,刚将她放稳,她就一下睁开眼,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见她眼神清明,没有半分醉意,知道她是故意装醉,便打趣她,「你故意装醉,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让她们知道?让淼淼知道了肯定又要说上几句酸话。」
她没接我的话茬,神色严肃,见她这模样我收起脸上的笑,默默看着她。
「温嘉敏,我知道你不离开肯定有你的理由,但直觉告诉我这很危险,我没有资格拦你。但我最后替我哥哥问你一次...」
「你要不要离开京城去漠北。」
漠北啊...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地方。
我怀念草原空气中弥漫的青草味,怀念回京后再没吃过的奶干,怀念夜晚篝火旁一起说笑跳舞的大家,更怀念,那个和我一同策马驰骋的少年。
可是,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我忽视心头的渴望,松开沈熙华的手。
那一刻,我看到沈熙华眼中的光,连同我心中的光一起熄灭了。
「我不会离开。」
也离不开了。
我走到这步,早就没有退路了。
如果此时我退缩的话,那我这两年的谋划都会落空。
「那我哥哥算什么呢?」沈熙华语气哽咽,「你们在漠北...」
「沈熙华!」我厉声叫住她,「你醉了。」
我转头下了马车,不敢去看身后她的神情。
我害怕我再听下去,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会全然崩塌。
4
那日过后,我借口待嫁推掉所有请帖。
何淼淼和顾秋都有来探望过我,唯独沈熙华,她一次也没来过。
想来应该是在恼我,不过她也确实该恼,我回神,绣上手中嫁衣的最后一针。
一旁的春桃惊叹看着,「小姐穿上一定很好看。」
我笑了笑,抹去上面的褶皱,轻轻叠好,递给春桃,「放箱里锁上吧。」
「小姐,这嫁衣你可是整整绣了两年,为何要把它锁起来。」
「圣上赐婚,宫中会送嫁衣来的,这件...许是没机会用了。」
我留恋地看了嫁衣最后一眼。
布料是我亲自挑选,花样是我自己设计,那里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我亲手绣上。
我看着嫁衣被春桃放在箱子底层,就如同我把记忆封尘在心底深处。
我是想过要嫁给他的,不然我也不会耐着性,重新学起刺绣,毕竟曾经的我,可是连着气走了五位嬷嬷,连个荷包都绣不出手。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要嫁给他的想法呢,大概是在明珠表姐婚礼的次日。
我惊叹着他们草原婚俗的浪漫自由,不由想到了京中严苛繁琐的礼数。
「在我们京城,婚约可没有那么自由,男女不能私相授受,要遵从父母之命,定亲要请媒人提亲,要过三书六礼,交换庚帖、文定大礼...」
「我长姐在和六皇子定亲前,两人一面都没见过...」我情绪低落下来,以后的我大概也是这样,像大多数女子一样,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夫君,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
「在我们漠北,无需父母之命,也不需要媒人提亲,只要两人心意相通,天地为媒,日月为证,即为婚约。」
我想到明珠表姐的婚礼,半是艳羡半是叹息,「如果我也生在漠北就好了,就可以像明珠阿姐那样,嫁自己喜欢的人,没有那么多礼数,那么多规矩...」
「谁说现在不行。」
我偏头望向他,他眉眼缱绻,神色认真看着前方。
空中飞过一群大雁,他拿起身后弓箭一箭射落打头的那只,雁无首而乱飞,嘈杂得我皱了眉,但他仿若未闻,转头对上我的眼。
「在我们漠北,大雁意喻求娶。」
他态度一如往常散漫,我却偏生看出他的忐忑。
「若你今日说愿意,以后再难我都不会放弃。」
夕阳西下,他逆光而立,耀眼得我有些眩晕,草原上一片寂静,只余我心跳如雷,我郑重万分点头,轻声承诺,「我愿意。」
5
钦天监当日卜了三个日子,礼部本属意婚期定在来年开春,可来年开春太慢了,我等不了那么久。
我故意让人散播流言,今年流年不顺,恐有大凶之兆,再让人给钦天监送了礼,第二日,皇上果然选了最近的下月十五。
一时间府中人人恨不得有两双手,借口待嫁的我反而成了最清闲的那个。
我坐在窗边,听着突来的春雨,一手持白,一手持黑,同自己对弈。
关于江松墨,除了如今坊间流传的,其他的,我都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他虽然出身庶族,但为人清正、刚直,他日后一定会是个好官的。」
「国子监翰林院都被那些蒙荫之辈的人占去,他可是今科状元,居然只能去做编修。真是白白埋没了他的才华。」
「不过我相信,他以后肯定会有所大为的。」
「敏敏,我想我有点喜欢他。」
「我知道这么做不好,但他没有亲人,如今被罢免官职,更是一无所有,我想任性一次,我想去陪他。」
......
若是你知道他今日所为,是高兴于他无人欺压,才华终于能得以施展,还是难过于他失了初心,同流合污呢。
我落下黑子,将白子蚕食鲸吞。
我想,你肯定是会难过的。
因为是你教给我的,人可以没有权势,但不可以没有本心。
6
那场春雨一连下了半月,直到十四日才放晴。
十五当日,晨光熹微之时我就被拉起来梳洗。
待我完全清醒过来时,发现何淼淼和顾秋都已到了。
「今天就勉强承认你是我们四个里最漂亮的。」何淼淼试图用往常语气,却还是在我转头时偷偷擦了泪。
「不愧是圣上赐婚,今日的排场比上月平阳郡主出嫁的场面还要大,待会宴席肯定少不了好吃的,我可要好好吃上一顿。」顾秋缓解着气氛,「对了熙华呢,平日里她来得最早,怎么今天到现在都没来。」
我敛下情绪,自那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沈熙华,她许是不会来了。
「我在府中处理事情,耽搁了点时间。」
我惊讶看去,看见沈熙华站在门口。
「结果一来就听见你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不是怕你错过敏敏出嫁嘛。」
「我不会错过的。」
我看见沈熙华一向明媚的眼中溢满了哀伤。
「我从很早开始,就在期待这天了。」沈熙华认真看着我,「敏敏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漂亮。」
「少贫嘴,来晚了还找借口,准备了什么礼,若是寒碜了,我先替敏敏赶你出门。」何淼淼挡在我跟前,抬手要沈熙华拿出准备的添妆礼。
「就你嘴上最不饶人。」沈熙华打开手上的匣子,「这镯子是我让人从漠北带回来的,快马加鞭,总算赶上了。怎么样,入得了何大小姐的眼吗?」
我失神地望着这翠玉手镯。
我和沈熙华都心知肚明,这不是一般的添妆礼。
这是只有沈家当家主母才可佩戴,由上任主母传给儿媳的手镯。
因着沈家夫人早逝,这镯子一直由沈熙华保管。
沈熙华曾经有次拿出来给我看过,「其他人我可都不认,我只认你。」她靠近我,「待你和我哥婚礼当天,我要亲手给你戴上。」
「熙华你这么大手笔,衬得我和淼淼的礼物寒酸了不少。」
「说你自己别扯上我,我的礼物也不差,不过这镯子确实不错。」
我从愣神中回神,「礼物分什么高低的,阿秋和淼淼的心意我都知晓。」
我对上沈熙华的眼,「熙华的心意我也知晓。」
「我的心意从来就没有变过。」
我看着沈熙华拿起手镯,践行着她的诺言,将镯子戴进我手腕。
她低头,靠近我耳畔,落下一句,「我哥哥亦是如此。」
同时,她握住我的手,塞进一张纸条。
7
待入了婚房,我借口腹中饥饿想吃晚膳,让春桃带着房中的人一起出去,有不愿意走的,也被春桃拽了下去。
反正因江松墨的恶名,也没有人敢来闹洞房,我一把掀开红盖头,打开沈熙华塞过来的纸条。
纸条被我攥久了,有些皱巴,但上面的字迹却清晰无比,直叩我心。
「雅若,见字问安。」
我一下就回到了与他初见的那一天。
因着长姐和六皇子的婚事定下,长姐要学好多东西,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和我相处了,母亲见我老是打扰长姐,索性让我一同前往漠北贺外祖生辰。
我头一回出远门,在接近漠北时,不仅将母亲叮嘱我不准下马车的话抛之脑后,还忽悠孟叔给我寻了匹马。
跟我一同出来的是秋霜,秋霜是母亲放在我身边的,她比我年长些,却总是故作老成,板着一张脸,不像春桃会陪着我玩。
秋霜看我骑在马上就皱了眉,「二小姐这般有辱世家女的作风,若是在京城...」
我故意骑快了马,将她的说教落在身后的风里。
谁知道这马不知道抽什么风,竟发癫一样的向前跑去,我在马背上被颠得几近晕眩。
孟叔吓得让叫出暗卫来救我。
可惜没用,他们的骑术太差劲了,追了老半天都没能追上我。
可恶,早知道自己会死在这里,离京前的那只烤鸭就不应该让给何淼淼。
在我遗言第七版完稿的时候,沈颂安就像话本子的男主角一样策马而来,他轻而易举将我从马背上带下,就...显得我的暗卫特别无能。
我恶狠狠看了眼身后才赶上来的一群暗卫。还没等我开口,沈颂安轻飘飘开口,「你们能平安到漠北,也是挺有本事的。」
看着头低得跟鹌鹑一样的暗卫,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再骂他们了。
见了外祖我才知道他就是荣郡王世子,京城话本里少年将军的原型。
呦,还真让我碰上话本男主角。
令我觉得奇怪的是,在漠北的时候,沈颂安明明知道我名字,却总是喊我听不懂的名字。
我只知道是蒙语,翻成汉文的意思是“雅若”,我去问外祖,去问沈熙华,他们听了都只是笑,从不肯告诉我含义,「我只能告诉你,我哥的蒙语翻译过来是太阳。至于你的名字嘛...他会亲自告诉你的。」
我回神看向手中的字条,上头只有一句话。
我将字条丢进烛火中,心中却反复念着那一句。
「尔心之所善,即余心之所向,纵九死犹不悔。」
8
在字条完全化为灰烬的那一刻,门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问安声,我静静坐在桌前,看着江松墨推门进来。
与他的阴狠毒辣的名声不同,他长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眉眼温和。
他见我没盖盖头也没惊讶,自顾自坐在我对面,我知道他在打量我。
所以我故意装作羞涩,低下头,露出脖颈,这个角度刚好能让他看到。
「温二小姐颈后可是有胎记。」江松墨果然注意到了。
「啊,是出生就有的,是莲花形,因着大师说吉利,母亲也没让我特意遮掩。」
「丞相,可是觉得碍眼?」我小心翼翼抬眼,观察江松墨的神色。
当你知道眼前的人是你一直在寻找的恩人时,我很好奇,你是惊,还是喜。
「我只是想到一位帮助过我的姑娘,她也有这样的胎记。」
「我自幼家境贫困,家父早亡,是家母供我读书参加科举。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我中举不久后,她就因积劳成疾而离世。为母亲治病花光了大半积蓄,剩下的根本不够我等到会试......」
我默默看着江松墨,面上一片悸动,内心却毫无波澜。
这些我都听她讲过,后面的一句话概括就是因钱不够,所以跑大街上卖惨碰上个愿意资助他的冤大头。
噢,现在这个冤大头是我。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会自己去做工赚钱,反而跑大街上骗钱,不是,讲故事要钱。
有这么好的口才怎么不去茶楼做说书先生。
「我不知道那个姑娘是谁,只记得有次无意看见她颈后有莲花胎记...」见江松墨讲到尾声,我马上挤出泪花,眼泪汪汪地盯着他。
「我前几年大病了一场,忘却了许多事,但我没想到...」我哽咽着,「没想到你就是那个书生。」
「我真高兴」
高兴个鬼。
「你才华横溢,有你做官真是朝廷的福气。」
八辈子修来的霉运。
「对百姓和高官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的残害。
「坊间说你残害忠良,结党营私,贪污受贿的事肯定都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因为你做的比这还要过分。
江松墨表情复杂,显然在思考我是在讽刺他还是在夸他。
还用怀疑?我当然是在讽刺你。
我笑盈盈看着他,「对了,你还记得我当日要你做什么回报我吗?」
「当然记得。你说让我中状元,当丞相。」
「这么多年你都记得呢!」
骗人。
她说的明明是,「不论以后官职高低,要一直做个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