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供养未婚夫婿上京读书,我成了淮南王府的粗使丫鬟。
每日吃尽糟糠,忍受万般欺凌,只为他一句:状元及第时,喜娶娇娘日。
谁知一别五载,再度相逢,他却成了淮南王府的新姑爷。
为在王府保持忠贞不渝的痴情形象,更将我骗至河畔,残忍杀害。
而今睁眼,重回同渣夫私会日。
我定要在众人面前,揭穿他的虚伪真面目!
……
1
我重生回和江临邀约河畔谈心,却被他残忍杀害的日子。
“宝莹,我知你心中十分恨我。但淮南王势大,我若不从,必定会牵连你和娘,我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危着想,所以才不得不娶了婉宁郡主的啊!”
江临将我拥入怀中,心痛安抚。
“但你尽管放心,待到时机成熟,我必会向郡主提出请求,让你做我的侧室。届时,我们便能如往昔一般花前月下,共绘良辰。”
听着他的情话,我眼神冰冷。
婉宁郡主的妒心人尽皆知,她绝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尤其是像我这样出身低微,却与江临有着关系的女人,只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而江临为了自己的前途,也绝不会给婉宁郡主任何知道真相的机会,所以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扼杀。
我这卑微婢女面对他和婉宁郡主,犹如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但我不甘心!
如今重来一世,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戳穿他虚伪阴险的真面目!
“糟了....”
江临这时松开我,神色焦急走向河边。
“郡主送与我的荷包好像弄丢了,宝莹,快帮我找找。”
我十分配合走向河畔,目光穿过河面上幽幽的波光,落在江临那张伪装焦急的脸上,心中不由冷笑。
“若是真丢了,郡主定会责怪于我,宝莹,你....可一定要找仔细了。”
“自然。”
江临看我不备,猛地向我扑来,谁知在双手即将掐上我脖颈时,被我敏捷躲开。
由于用力过猛,江临瞬间失去平衡,跌入河畔。
“——宝、宝莹救我!!”
江临来不及恼火,他水性一般,突然的落水让他一时手足无措,只能在河中不住挣扎。
“郡马别急,我这就想办法把你拉上来。”
我故作焦急,假意搜寻,半晌才将脚边的半截烂绳丢过去。
江临吃了半肚子水,十分笨重,我拉不动便连踢带踹。
江临被救上来时,不止浑身淌水,脸上还有十分清晰的脚印。
他瞪着我,怒不可遏。
就在江临想冲我破口大骂时,一阵火光照亮了他的面颊。
来人是淮南王府遗失多年的世子,婉宁郡主的亲哥哥陆景宴。
陆景宴被淮南王府找回前,曾在江家村生活过,和我们算是旧相识。
江临从前便怵他,遇他犹鼠见猫,双腿都打颤,因此见陆景宴的目光在我和他身上扫过,忙解释:
“世、世子莫要误会,我..我和她并没有私情,是这粗使丫鬟私框我来此!”
我没想到江临为了自保,居然会说出如此恬不知耻的话。
可惜他千算万算,漏算了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凡事都会顺着他,甘心为他背锅的谢宝莹。
我忍着厌恶,难为说:
“世子饶命!是奴婢家中老母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奴婢实在没有办法,才约来身为同乡的郡马借钱。”
见陆景宴不说话,我又为那刻薄而心狠的江母补了句:
“若奴婢敢有半句虚言,我老母必死于非命!”
江临没想到我居然赌咒江母,虽心中怒火万千,但碍于陆景宴在前,只得硬着头皮点了下头。
陆景宴身旁小厮忍不住质疑:“既是借钱,何须选在夜间私下相见?世子爷,奴才看分明是这婢女妄图勾引郡马。”
这话正中江临下怀,他忙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谢宝莹你竟敢利用借钱之名框我!难为我还念及你我同乡的份上,答应帮你。世子爷,还请您将这不知好歹的丫鬟,乱棍逐出王府!”
我望着江临胜券在握的脸,心中嗤笑。
陆景宴不会动我,甚至还会袒护我。
“本世子乏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议。”
结果也如我所料。
陆景宴说着,朝江临摆了摆手。
江临难以置信。
“可、可是她、她勾引我....这种奴婢如若放任不管,定会引起无穷后患!”
陆景宴闻言,眯眼仔细打量了我。
“如此姿色平平的下人,能勾引得了谁?”
我:“……”
2
若不是知晓前世陆景宴暗搓搓心悦于我,我且差点信了他这鬼话!
陆景宴跟着又道:“此事闹大,婉宁定会不开心……既然她寻你是为救人,那郡马便把钱给她,就此事了吧。”
江临听了这话,铁青的脸变得分外憋屈,但碍于陆景宴淫威,不得不掏出湿漉漉的钱袋交给我。
我掂了掂手中钱袋,约莫有五十两,一时惊叹。
江临如今在翰林院做编修,一月俸禄只有十两,想来这五十两定是他积攒颇久,能在他身上打捞一大笔,让我心情舒畅,故而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谁知不待我焐热,钱袋便被陆景宴勾了过去。
陆景宴说我身为下人,不该随身携带主子物件,于是在我心不干情不愿的目光之中,将那荷包连同五十两银尽数收回。
对此我心中难免郁闷,然而翌日醒来,却在床头意外发现了一两黄金。
“哼,想讨好我便直说,别成天只会搞这些暗搓搓的手段。”
我心情大好,将黄金藏好后,起床上工。
为庆祝江临进入翰林院,婉宁郡主今日宴请京中达官显贵,是以天未亮,后宅便一片忙碌。
我身为粗使丫鬟,除了要端茶送水,还要负责维护场地的清洁。
谁知我不过转身去提哥水的工夫,刚清扫完的后院便成了一片狼藉。
几个上等丫鬟立在墙角,望着我忙碌背影嗤笑。
“啧,连自个儿的分内活儿都干不好,居然还有心思勾引男人。”
“一个乡下来的卑贱之人,竟还妄想攀上高枝变凤凰,真是荒谬可笑。”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看自个儿是个什么身份!”
我未曾预料,昨日之事竟在下人之间迅速传播,想必婉宁郡主也有所耳闻。
郡主善妒人尽皆知,即便是捕风捉影之事,也会清理得一干二净。
因此我猜要不了几日,我裹着草席的尸体,便会出现在郊外荒山。
此举不止能保全江临名誉,更让郡主的妒火得以平息,因此光用脚指头想,我也知道定是江临故意在府内散播谣言。
我望向端着糕点的队伍,唇角勾起。
既是他无情,自然也别怪我无义!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我看着主座上,正殷勤为婉宁郡主夹菜的江临,目光冷沉。
我是被江家捡回的养女,和江临青梅竹马,我俩在江家父母见证下,互许终身。
江家是落魄的名门望族,江父过世后,江临远走他乡求学,只待来日高中,光复门楣。
而我身为江家未过门的媳妇,自然担当起照顾家里以及供养江临读书的责任。
我为此做了王府粗役,因为出身乡野,常遭王府下人的排挤与轻视。
但为了供江临读书,为了他能科举高中同我团聚,所以无论什么艰难险阻,我都愿意忍受。
直到被他无情地溺毙水中,我才幡然醒悟,江临爱的从来只有自己,而多年为之辛苦付出的我,不过是他攀附权贵路上的垫脚石。
而今重来一世,我定不会叫他的阴谋得逞!
负责布菜的侍女这时向我走来,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说:
“试毒官突感不适,我一时找不到人,你顶替上去。”
侍女是婉宁郡主的人,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定然是她有意为之。
我不由朝主位瞥去,目光与婉宁郡主不期而遇,望着她脸上的不屑与讥讽,我默默颔首。
“姐姐放心,我定不负所托。”
3
即便知道婉宁郡主暗藏杀机,可能会安排人在试菜中下毒,但身为淮南王府的一名卑微粗役,我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我家主子见姑娘勤劳,特命我送来这壶酒酿。”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男音。
我回头,见是昨夜跟在陆景宴身侧的小厮。
小厮命人将酒杯递于我。
我自小长在山野,对草木之气极为敏感,一闻便知杯中所盛非酒,乃是与酒色相近的解毒灵药。
我眼中露喜,忙接过酒杯,同时朝陆景宴的方向恭敬行礼。
喝罢酒酿,侍女带我入座。
我的视线停留在角落里一盘龙井虾仁上。
婉宁郡主对海产过敏,而江临对海产情有独钟,尤以虾仁最甚,所以这道菜他一定会多吃。
故而试菜完毕后,我趁机将指缝中暗藏的巴豆粉撒入其中。
虾仁很快被送上主桌。
我怕陆景宴误食,还特意以手势提醒,谁知陆景宴却大快朵颐。
我看他神色如常,猜想他或许在入席前就已服用了解毒药物,因此放下心来,只等江临在人前出糗。
药效迅速发作,不过片刻,江临便面如蜡色,额间汗如雨下。
婉宁郡主见他如此,忙关切地问:“夫君可是身体不适?”
江临正欲开口,却见婉宁郡主突然捂上鼻子环顾四周。
“奇怪,哪儿来的臭味……”
不止是她,周遭宾客皆掩住了口鼻。
“哎呀,是谁在出虚恭呐,熏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是不是有人把恭桶弄翻了?”
“来人!快拿香薰来,我要被恶心死了!”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江临面色瞬间涨红,他怕被人看出端倪,急忙向婉宁郡主作揖示意,请求暂时离席。
可谁知就在他刚站起身来时,忽然感到小腿被什么硬物击中。
江临未设防备,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更因为突然失衡而放松警惕,体内跟着窜出一阵轰天响的动静。
席间顿时鸦雀无声,而后跟着爆出此起彼伏的笑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江临身上。
“这声音可真是震天动地,看来咱们郡马爷内力深厚呀~”
“哎,别看咱们郡马爷在翰林院一声不吭的,在王府那可真是一鸣惊人!”
“婉宁郡主真是好福气,夫君不仅文采飞扬,连这屁功也是不同凡响呐。”
几个先前同婉宁郡主有矛盾的贵女,纷纷开腔。
江临羞愤交加,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身旁的婉宁郡主更是面色难看,她恶狠狠地瞪了江临一眼,跟着恼火瞪向一旁的侍女:“郡马身体不适,还不扶他下去!”
侍女蹙眉去扶他,结果发现他衣尾处染了一大片棕黄色,瞬间尖叫出声。
众人再度望去,跟着爆出更大的嘲笑声。
江临羞愧至极,婉宁郡主怒不可遏,又觉没面子,当场甩手而去。
江临也在侍女嫌弃地搀扶下,黯然离场。
我看着他灰头土脸背影,忍不住勾起笑容。
江临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在外人面前总是保持着清风朗月的形象,想必经此一出,他无疑会成为京中人人鄙夷嘲笑的饭后谈资。
而且对于重视颜面的婉宁郡主和淮南王来说,也可能因此与江临疏远,而使他仕途因此蒙上阴影。
复仇的第一步已然达成,这让我十分愉悦,甚至连深夜回房劈柴时都满心雀跃。
谁知斧头没挥落几次,房门忽然响了。
来人居然是陆景宴。
即便知道他心悦于我,但陆景宴被淮南王认回去之前,常年待在军营,身上有种不威自怒的气势,直接将我吓得匍匐倒地。
“世、世子爷深夜造访,不知有何指教……”
陆景宴堂而皇之走进来,落了锁。
“本世子出手帮你,你却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