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美国总统大选,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就有了一连串的话题大瓜给全世界吃。除了特朗普在竞选期间至少遭遇数次刺杀,到民主党方面动员全体前总统上阵助选,再到最近的电子投票涉嫌作弊话题。美国正在呈现更大可能导致国内人群撕裂的危险,这又可能成为整个世界格局主导力量出现重大变化的预示。
很多人一定会问:那个曾经自诩“山巅之国”、“灯塔之国”同时也被世界如此认可的国家,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不仅是美国,类似问题这些年也在不断发生在所有政体接近的欧美国家,乃至受到欧美影响较大的非欧美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中。德国所谓极右翼“德国选择党”与白左化的“绿党”不断死磕。法国勒庞为代表的所谓极右翼与现任总统马克龙的中左翼不断斗争。韩国在尹锡悦上台后内部矛盾持续激化,半岛统一更加遥遥无期。日本在安倍遇刺后也出现了多年执政的自民党有可能丢失执政地位的传闻。拉美地区同样政局动荡不断,委内瑞拉、玻利维亚和巴西都出现了内部的巨大危机,选出米莱的阿根廷更是个中翘楚。
这些国家现代政体的建立可以说几乎全部参照美国,或成立时受到美国政体重大影响。然而美国政体某种程度还是从18世纪末期一直延伸至今的产物,甚至再追溯到西方近代祖师爷的英国君主立宪制,更是17世纪工业时代开始前的东西。如今西方国家以及其政体拥护者们某种程度上,是死抱着工厂手工业时代以及工业革命早期管理国家与社会的治理模式,吃着里面越来越缺乏营养,甚至可能滋生出毒性的老本。
国家对内治理上,英美政体实际上都有浓厚的贵族精英色彩。当年甚至在选举方式上对参选人的身家财富都有着硬性要求,目的就是结合当年精英群体对知识和治理能力的垄断环境来打造一个相对封闭,内部基本容易达成一致意见的执政群体,然后统一管理国家社会。而在对外策略上,基于当年殖民扩张的丛林逻辑长期成为西方国家对外崇尚侵略、扩张、干预他国内政与经济剥削他国的逻辑基础。结合西方国家抢先推进工业化的优势, 19世纪中期到20世纪中期,西方都在世界秩序上占据了绝对的中心地位。直到一个红色帝国二战后成为与美国分庭抗礼的一级。
苏联曾经让整个西方社会感到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感。因此为了防备可能爆发的世界大战,以及缓和本国工人和农民反抗情绪。整个西方社会冷战时期一度大量在财富分配上对劳工群体明显倾斜,重视缩小收入差距,重视有利于中低收入群体的国内实体制造业,以及为扩大国际支持主动向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扩散制造业,投资帮助其进行工业化建设等等。实际上西方社会整体给人富足和贫富差距较小的印象,很大程度是这个时期苏联存在影响下的产物,这又在相当程度上为西方政体起到了延寿效果。然而随着1991年苏联解体,西方精英们也开始了整体摆烂几十年的过程,给今天西方国家政体的没落埋下不少伏笔。
西方国家这些年的衰落,其实是一出“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现世剧。苏联消失后,西方内部就不再重视收入的分配,不再重视费力还要不断升级的制造业,更对主动推进他国工业化无感。随着冷战时期那批现实主义政治家故去,西方处理国际争端的能力也肉眼可见不断下滑。当年拿来对冲马克思主义思潮的“社会纵切”理论,首先对西方社会内部形成了不断的自我解构回旋镖。人与人之间不再用阶级身份进行横向划分,而因为种族血统、性取向、环保态度等等形成了无穷无尽的身份政治内耗,这甚至严重撕裂了曾经铁板一块的美西方精英群体。
美国社会如今随着“黑命贵”、“红脖子”、“白左”、“LGBTQ+”类思潮不断加码,变成了总统大选中肉眼可见的BUFF或者DEBUFF。可以想见无论美国2024总统投票是谁当选,败选方都一定不会轻易认输,而是可能把其他国家地区鼓动“颜色革命”那套抗议选举无效+街头暴乱+推翻新当选人的办法用回自己身上,从而上演比2020年底“占领国会山”更大的流血暴动可能。如果美国红蓝州出现19世纪中期北方和南方那样的对立程度,国家的分裂内爆将不可避免。一个有庞大核武库与先进常规军事装备的国家走到那一步,也将对世界造成前所未有的灾难。而深受美国影响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社会与统治人群同样会面临内部问题反噬的重大危机。
美西方的危机,对不属于美西方阵营外的国家和地区或许会成为一大发展机遇。曾经不被重视的广大“南方国家”和地区,正在中国“一带一路”向全球输出基建和工业能力的影响下有了更多的发展便利。也让世界管理机制有了进一步调整改变的可能。
如今中东西方支持下的以色列面对伊朗为首的“抵抗之弧”,对抗态势由曾经以色列摧枯拉朽的闪击战变成了最不利于以色列的持续拉锯状况,也许也预示了一个“第三世界小联合”成功击败“西方世界精锐打手”的,类似1953年中国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硬刚住“联合国军”的结局。这不仅预示西方国家实力的继续衰退,也预示了非西方国家在意识形态、社会治理与生产力水平等方面的提升。曾经在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可以一呼百应的“西方(美国)月亮才是圆的”思潮,将在日后越来越小众化,甚至可能最终消失。而当地人民探索发展自身特色治理模式的时代,可能即将来临了。
尽管中国无意在意识形态与治理模式层面上明确对外输出,但也确实在世界上开始形成对“中国模式”与“北京共识”的探讨声音。中国一方面被视为“南方国家”的杰出代表,另一方面又与传统上的“南方国家”有很大差异。而且中国不想成为第二个西方,也不想变成第二个苏联或者日本。但东方的发展哲学与治理观念,将通过实实在在的合作发展成果,展示给“南方国家”和地区更多的选择机会。曾经发展中国家和地区没有西方就得不到工业化发展的机会,现在已经有 “南方国家”开始意识到脱离西方掌控一样可以获得甚至更好的前景,时代变革的节奏就开始了。
但美西方的衰落并不意味着世界局势很快会更加太平,反而可能因为曾经“压舱石”的抽离,以及美西方不甘心失去主导权的暗中动作,让相当一部分失去压制或制衡的地区矛盾出现加剧态势。而目前也只有中方真心愿意且有实力在稳定地区局势上发挥足够作用,其倡导的地区对话合作机制,究竟能不能真正化解被西方挑动多年的冲突根源,短时间还不会得出答案。但改变已经开始,以沙特伊朗的和解和巴勒斯坦派别签署《北京宣言》为例,中东国家似乎正积极向东方靠拢,试图借鉴中国帮助和经验探讨美西方衰退与离开中东地区后当地新秩序问题。而一旦中东这个最大最有名的地区火药桶局势在脱离西方支配后有真正稳定的机会,这将是世界新秩序得以出现的先声。
美西方的衰落离场,也并不一定意味着“南方”主导世界的开始,更不能表示中国一家独大时代的到来。这既有中方传统对外不干涉思维的影响,也有新兴国家内部对中国不满的声音。需要注意到“南方”目前仍仅是一个观念,而不是一种意识形态和政治阵营,其中内斗压力甚至远不如人种与意识形态相对单一的西方。譬如一直自以为至少可以和中国平起平坐的印度,譬如有意在中东地区问题上争夺主导权的沙特、伊朗与埃及,譬如非洲内部争夺主导权的尼日利亚和南非。还有很难接受低于中国地位的俄罗斯,包括可能避免内部分裂但势力退回美洲的美国。世界局势有可能会在美西方独大结束后进入某种“新战国时代”。
但这个时代有可能会用更多的良性竞争取代恶性竞争乃至战争冲突,即便是接近“南方代言人”的中国(中方从未以此身份自居,倒是印度喜欢标榜类似身份)日后有了世界第一的地位,很可能扮演的也不是一统天下的秦国,而更接近当年的周天子身份。当然,这就是一个相当长远而充满不确定性的未来了。
最后端上一盆冷水劝国人不要太过乐观,哪怕未来整个“南方国家”都被中国成功完成了某种整合(难度极其巨大),中国自身同样也在这几十年内被西方社会和治理模式不断影响与渗透,内部也出现了上述导致西方社会撕裂的不少消极问题,且已经对社会运行产生了很大不良内耗。既然不希望变成第二个西方,那么如何将非西方的发展道路走成功,如何让内部社会与外部环境实现有利的积极重塑与改造,将是中国必须给国内与整个世界回答的关键。而这一个问题目前没有任何一个“南方”国家有勇气给出答案,中方现在做好回答准备了吗?